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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他家有急事叫走了。”
“什么时侯回来?”
“至迟赶晚也要返校。哎呀!校长,快回我屋里吧,看咱们都湿成啥样子了?快……”
成毅迟迟不动,心中万分着急。
“真倒霉,和她多不便,又是下雨天……”
雨越下越大。
张妞魁催促了好几次让他进屋,他总是呆如木鸡。妞魁急了,憋气拉他一把又推他一掌,妖声妖气地说:“哎!你怎啦,看受了冷;快回屋……”说着,竞死拉硬拽起来。成毅在倾盆大雨的逼迫下,只好甩开她进了房间。张妞魁拿来一块毛巾,推过成毅计划接毛巾的手,抢着亲自给他擦脸、解扣、换衣。
成毅拒绝了。
妞魁,不甘心。
“校长,你我今日是天意,你,来吧……”
说着,粗壮的腰姿,肥大的臀位,虽然冷雨淋得浓湿,却热烘烘地偎在了成毅的怀里。
成毅双臂翻在背后,抬起头,挺着胸蓦地站起身,把个妞魁闪在了地下。她,不以为然,继续温情道:“嗯!嗯!不要耍了,快来吧,雨停了会有人的。”说着又给成毅投怀送抱,并淫声淫气地说:“校长真够个好汉呢。自古道:‘好汉难过美人关’,我可没见过您这样硬性的汉子。”
“你见过多少汉子;你又算什么美人哩?真是猪八戒戴花自觉自美呢。西施来我也不会做这种事……”说着,成毅几乎是跑步出了学校门。
雨停了,一轮红日在白云中穿梭,晴空在块块白云的衬托下,犹如朵朵玉兰花开满天空。沿路的花草、树木,好像披了一身漂亮的、浓绿浓绿的珍珠衫,轻松地在那里随风舞动。一片片青纱帐,更是翠叶成荫,显示雨后的清鲜。
王成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住脚;仰着面;享受这雨后爽心的晴空味儿。就是羊肠小道泥泞难行,还有一道道山间小河挡路。
“唉唉!这个魏克明!恰巧就不在了,要有他在,我住它一夜多好。”
王成毅一路走一路想,他想到张妞魁是个名义上的姑娘,是一名乡干部的姘头,而她今天为啥又……成毅东拉西扯乱想着,想得竟连有女教员的学校都不敢去了,只好向着一个男教师的单人岗位疾步。
四十有八的魏克明老师,胜过小后生的健步急急走在返校的道路上。当他步上离学校不远的一个高坡头,远远望见一个男子,从他的校门里跑了出来,似乎做贼一般,兔耳豹腮,东张西望,直迈上田间小径钻入了青纱帐。
“是谁去学校做贼?”魏克明心里嘀咕:“哼,这个贼羔子也瞎眼啦!学校里要鳅没鲷,他来?嗨!对了,不是偷粮的,倒像偷娘的。嗯!爹爹非看看你这副丑像。随即,也朝田径走来,想与那人碰面。
田间小道纵横交错,赶他听到脚步声的时侯,人已经走在了他的身后,魏克明急转身看时,却是王成毅的背影。
“啊!他,他来我校干啥?是检查学校?还是,还是……”他不由转身追了几步:“呵呵!他为甚这样慌张?是不是与她……”
他想到这儿,突然停住了脚步,咽回了正想与成毅说的话,只是目送成毅消失在另一块青纱帐里。
妞魁被成毅甩掉以后,气得躺在炕上一天滴水不想,紧紧抱头吞声饮泣。她感到人间无情,她觉得无地自容。她已是二十大几的人了,却没有自己合适的人家,往往是高门不来,低门不去。
张妞魁的母亲早早下世,她由婶娘照顾,婶娘哪能胸怀母亲的心?对她不疼不爱,不管不理,总是让她天马行空任其自然。可怜不懂事的妞魁,刚刚19岁,就被一个狗官拉扯到他的办公室,有时拉扯到不知去向的暗室里,甚至在夏天的青纱帐里。直至现在还由恶魔随便欺压、耍弄、糟蹋。
女人,是人世间青春期最短的生命。当你的年龄略略增大的时候,你就成了无道者眼里的一枝丑看的落瓣花。当你被无道者耍弄够了的时侯,你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甚至连青梅竹马者,也会冷落你几分。
花容月貌,仙姿玉体,都没有几天的美丽,何况妞魁从来就是一副憨厚粗实的平常相呢。男人们只不过为占她的青春罢了。现在她近三十岁的人了,当然人家就感到没了嫩香的味儿。
“可怜的女性啊!要牢记,一定把清香送给自己有恩之人;有情之友;千万要识破不道者想尝试的目光。”妞魁郁郁不乐地长出短叹;喃喃自语。
她只落了个赖名誉,并没有获得狗官诚恳的帮助。前几天,她去找他,要求他帮助转正。
“唉!为你办事不行呀!怕露了咱俩的馅哪!你是不是试试校长呢?就看他喜欢你不?”
看看!狗官该是多么丧尽天良的,毒辣的蛇口啊!他;并非怕露了馅;而是一见旧友心里烦;真讨厌!厌烦、厌烦……
这个畜牲血口喷人莫说了,还厚颜无耻地又要按她在地下。妞魁一时清醒,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翻身走了。她深深感到狗官是蛇蝎心肠,狼虎狗胆,畜类情欲。这场灾难还未消除,哪知今日苍天又给她送来了一场闷气。当她看到校长淋雨走进校门,刹那间,她的耳边响起了恶兽的话:“试试校长……”
然而校长,是一个正人君子,是一个硬汉子。
妞魁;自己承认自己;已胜过了水性杨花、鬼迷心窍的尤二姐的冤魂。校长给她的当头一棒,虽然使她痛不欲生,却驱走了她脑海中的邪念。还给她长了一智:知道了自己必须靠自己,必须凭自己的本事才能生存得安宁。决不能依赖别人;否则;是可怕、可耻的。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救世主;即使是夫妻;也还是自己照顾自己较为主动和及时。妞魁蓦地从炕上爬起来,“啪”地一步迈在地下,笔直地站着脱口喊出声来:“世间的姐妹们哪!要站起来;站得稳,要坚强,自重自爱,头脑清醒,严防有权有势者愚弄我们。”
三
王成毅自从那次遭雷雨遇不利,凡到下属学校工作,总不单人独马。不是与其他领导同行,就是带教员相伴。
他根据制订的规章制度,从各方面一丝不苟地检查落实。成毅简直是废寝忘食,披星戴月地奔波着,不觉又过去两三个月。
这晚,叭叭叭……
窗户纸和几块玻璃被秋风吹来的果树叶子敲打着。
飒飒飒……
秋风掠过办公室门前的一棵树,落下了一地的黄叶。
这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成毅为了迎接下周兄弟学校来参观指导,所以又没回家。他正在准备发言稿。屋门突然开处,传来邢东俏的声音:“校长又没回家吗?不怕文星闯来?”
成毅一见是邢东俏,不由浑身战了一下,惊愣道:“是来嘛,什么闯来?”
邢东俏忸怩一下发出一声怪笑:“哼!她哪敢闯你,况且,这么远的路,还不是任你自由自在。”
成毅刷地放下脸,把手中的钢笔“啪”地往桌上一摔说:“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为何出此狂言?快走你的吧。”
邢东俏讨了个没趣,失失慌慌改变话题说:“校长,我是来请假的。二则给您送来两件礼物,请领会我的心意。”说着,将两块绣有鸳鸯的大红枕巾;一块兔搬萝卜的翠绿色单人床单;双手捧在成毅面前说:“您如不嫌弃就收下吧。”
这可把成毅难住了。因为这个女人上通领导,下接群众,手腕多得很。教育界的祁斌又是她的表哥。谁要得罪了她,谁就等于犯错,从而丢官。听说邢东俏在中心学校工作时,中心校长冷淡了她。之后的不久,她上升到联校工作,中心校长降级到一个小单位,仍当他的教书匠。
成毅想到这里,敢怒而不敢言。只好婉言谢绝:“请你拿回去;咱们不要演行贿受贿的丑角;不要做糖衣炮弹的牺牲者;你想,后果会不良的。”
“哎呀校长,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难道你我还告人吗?”东俏着急道。
“不!我还有家;我向来不购买东西;一旦让文星看见她肯定会犯疑。”
“哟!你不会放在学校用;她还跑来管吗?真要管的话,就太没意思了。”
成毅听得太厌恶了,不由激昂道:“你这东西才没意思呢,我看它非常难看,这对色鸟真使人呕心,快拿去!去!”
成毅蓦地站起身躲她往外走,他正要推门出院,只听得呼呼风声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握住了风门把手。这个来人与成毅来了个拔河的姿势,两人隔着窗死拉硬拽足有两分钟,急得成毅怪叫:“他妈的,鬼拉住了门?为啥这样难开?”
东俏也很奇怪,立刻过来帮助,并娇声娇气地说:“你看!说明咱俩有缘,门神爷也不愿让你走。”
就这一刹那间,来人听到屋里的声音,翻手一推,房门开了。
邢东俏一见是自己的丈夫猛地闯进屋来努牙突嘴,她,不但不怕,反而把脸一变问道:“你来干啥?”
“你来干啥?”她丈夫反问。
说着揪住邢东俏的领口拳打脚踢,接着又是照脸一巴掌。东俏用头顶住丈夫的胸口,推在墙上如同捣蒜。成毅有口难辩,呆呆地站在那里束手无策。
一阵,她丈夫又揪住老婆的两只耳朵摔倒在地下,他转脸又看见桌上放着那两样东西,急得大喊道:“好个不要脸的,还给人家东西?”
邢东俏从地上一骨碌爬起身,夺过东西一下扔在墙角根,拉上丈夫转身就跑,边跑边恶言恶语地骂着。顺风给成毅送来响亮的啼哭声和完整的话语:“走!到公社离婚,叫他们问问校长,我是来请假,还是来和他搞关系……”
成毅听得暗暗叫苦:“哎呀!完啦,今晚真是碰上了大野鬼!大疯鬼!”
他捡起墙角里的东西,狠狠地摔在院里,又转念一想:“不妥;不妥!这里是校院呀!”所以又急急捡回来,凝视着那两只鸳鸯直唉声叹气。
“这,这,他们不来取,我绝对不能去送。”
瞅着瞅着脑子里突然亮了:“嗯!鸳鸯是象征好夫妻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