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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大队长带着勤燕、昌锁、理忠等十几个学生,一进余聪爷的大门,就被干牛粪绊了一下,又听见牲口吃草的声音。东边桃树杏树挂满果实,还有几盆时花怒放,有一半院子一尘不染。余奶奶坐在桃树下的一个凳子上,正低头摘野菜,见他们进来,好像来了她久别重逢的亲人。她那热情憨厚的态度,使学生们顿觉这位老奶奶可亲可近。
“余聪爷在吗?”大队长问。
周昌锁他们向她指的方向望去,那一半院子放着些杈耙锄头,锹镢箩头。他们看着,还有一捆一捆的谷苗和野草。由于刚起过圈,所以撒了一条粪路,一股风吹来,又将草叶和碎粪刮满半个院子。
“余聪爷呢?”井勤燕问。
同学们摇摇头,他们的目光正在搜寻,突然在牛圈的一个角落里传来余聪爷的声音:“哎呀!实不知中大主人带着小主人都来了,抓辫子来了?还是戴帽子来了?”
“唉唉!我的余爷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大队长皱着眉头问。
“问咱小主人吧,俺正等传票呢?”余聪爷哈哈大笑。
大队长瞧着余聪爷的笑态心领神会。知道这群娃娃肯定说了过头话,其实是娃娃和老汉的一场误会和有趣的笑话。
“余爷,余爷,您快给孩子们讲清谷草和谷苗的区别,他们保准就不会给您帽子戴了,传票会变成孩子们对您的请教呢?”
余爷快乐地点点头,接着给孩子们讲解起来:
学生们听得恍然大悟:原来,余聪爷是为谷苗除害,为牲口寻食,为大队耧谷哪!孩子们为学得了课本外的农业知识万分高兴,然而,回想对余爷的态度却惭愧万分。同学们都面面相窥;不知该怎样给余爷赔情道歉,各自正在思索之际;井勤燕突然说:“来,咱们以功赎罪,快给余爷爷清理院子吧。”
接着;大家七手八脚;不一会儿,整个院子收拾得清清洁洁整整齐齐。
余奶奶乐得满脸皱纹都展平了,又给学生们倒水,又拿六月杏给孩子们吃。高兴呀高兴;高兴了好大一气,余奶奶菊花般的脸儿,又刷地放下来;对孩子们说:“娃咋,长大要干好营生,要会作官儿,可不要像你余爷就知道扛锄头、喂牲口。”
余爷抢着说:“不管做甚,只要勤勤谨谨,老老实实地干,就是好娃子。”
老伴听得突然满面春风;取笑老汉说:“呀,那你是不是个好娃子?”
大家大笑着替余爷齐声回答:“是;是呀!奶奶;余爷这娃子真好哇!”
老婆子听了抿着嘴“咯咯咯”笑成一朵牡丹花。
之后,大家乐乐陶陶互相簇拥着走出余爷的院子,二老笑哈哈地望着大队长和孩子们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
密密的树林,萋萋的青草,清清的小河,令人深深体会到农村是个好地方。
井勤燕他们自然排成了“一字形”正默默通过树林中的小径,忽听山腰间传来鞭声,随着就是驴喊马叫,牛哞哞,还有群羊乱咩咩。
“勤燕;这是四愣哥的鞭声;咱们找他看能学点啥?”马理忠要求说。
话音未落,同学们都跑起来。他们真勇敢,不怕深林间的狼虫,不惧高草中的蛇蝎,朝着鞭响的方向抄近路跑去。
四愣坐在一个高地上,甩着鞭子唱着歌,眼帘下出现一群孩子连跑带叫:“四愣哥,你唱得真好听。”
四愣蓦地站起身,大笑一声喊叫道:“小朋友们,要不是好听,哪能招来你们?哈哈,快上来玩玩吧。”
回音一来一往;荡漾在高崖密林中,使骏马抬头高高;牛羊哞…哞,咩…咩高叫。好像它们也为来了新伙伴在欢欣鼓舞,在赞颂孩子们的勤劳勇敢与不耻下问的精神。孩子们“呼哧呼哧”爬上高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着。
好几分钟过去了;不见勤燕来,大家众目所归崖底和经过的绿林路线;却不见踪影。
“快寻!看出事!”四愣第一个跑下高崖,一边四处寻觅,一边呼叫着……
十几个孩子朝来路奔跑着左寻右找不见她;有的吓得哭;有的哀声叫。哪知勤燕撵不上男同学,截更近的小溪道儿,由于过水伤了足腕子,正坐在河里啼哭呢。多谢风神送来了井勤燕的“哎呀”声,他们都不约而同转身朝她的呻吟方向飞跑。四愣迈开箭步一会儿就越出林子,只见勤燕坐在小溪里,两手抱着一只脚“哎呀动气”地,犹如不倒翁来回运动呢。四愣二话没说“啪喳,啪喳”踩着河水圪蹴在井勤燕面前,夺过脚来喊声:“快!看那条水蛇!”
勤燕一扭头大叫一声,随即长长地吐了口气说:“四愣哥,没想到你会治扭伤,而且治得这么绝妙,这么快当。”
“你这叫脱臼,要是扭伤呀骨折的话,可不是一下能治好的。”
“哎呀俺的哥,您真聪明,知道脱臼呀骨折的,俺还当一样的症状和叫法哩!”她又用奇怪的目光瞅瞅四愣问:“嗳!四愣哥,你本来生得又俊又伶俐,为甚大人给你起名四愣呢?”
“哼,听说俺妈生下俺那阵儿,俺奶奶痛苦地指着俺的前额说:“你真愣!多少有钱人家你不去,偏要来俺家,缺儿的人家你不去,偏要挤来当四鬼,就叫你四愣吧。”
旁边的马理忠“哎呀”一声插言,说四愣叫愣不愣,学校金榜头名,村上医术过人,大学生还欠他的真知三分。
四愣听了哈哈大笑说:“当然喽!这都是农业中学培养的结果。”他说他上学就学了针灸和骨科理论,再加上跟着老羊工下苦功实践,这个把戏儿就更熟练了。
四愣高兴地手舞足蹈。
“愣哥,这可不是把戏儿,这是上好的医术。”周昌锁拽住四愣一只手摇来摇去,瞪着两只敬佩的眸子。一会儿,周昌锁又告诉四愣说人们还用着唱腔夸奖农中哩:
农业中学真正好,专业知识学得牢,理论实践相结合,实用人才各行各业逞英豪。
“四愣哥,我们明年也要去念农中,现在你先教我们行吗?”勤燕要求。
四愣满口承应,并要求他们要排除万难,刻苦钻研。
大队长和孩子们在树林中分手后,到社办的煤窑有事办。
太阳偏西了。
队长从煤窑办公室出来,想到第一线上看一看,他站在坑口往下望,是一望无底的、黑洞洞的斜坡。走下去大约有四、五米深,洞顶就滴滴嗒嗒如下雨一般。再走几步,迎面冷气逼人,本来气候还很热,却骤然胜似寒冬;还没到底层就冻得他直打哆嗦。他正想往回返,只听下边有一群童声;有的嬉闹,有的哭叫。他惊想:“是哪里的孩子?竟敢下窑来!”
队长不由站住了脚步。
却说井勤燕一伙孩子与四愣订好了学习计划,在返家的路上望见静悄悄的煤窑坑口前,有人在干什么,学生们几乎是齐声说:“三黑爷又在清理煤场哩!咱们快去帮忙吧。”
他们飞也似地跑到坑口前,抢拿上铁锹、笤帚等工具干起活来。
清理完毕,孩子们要求三黑爷领他们下坑底玩玩,老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正想叫他们下去受受教育呢:看看是玩耍的乐园,还是流汗的场所。老汉不由环视一周满场的煤炭故意向孩子们说:“你们看,这些黑东西干多不值钱,想怎样抛撒就抛撒吧……”
“是呀,这么多,顶住抛撒的。我看它来之也不难,不然就弄了这么多呢。”周昌锁抢着说。
“狗日的;你;唉!真个就这样回答我,走!你们下去看看难不难?”
在窑底,两眼墨黑,伸手不见五指。脚踩泥,头顶水,冻得人两手急捂嘴。浑身上下打哆嗦,一个个嘴里不敢说,心里早就感到来得真后悔。
“三黑爷,我不进去了,快回吧!快上吧……”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女学生哭叫。
小女孩的话音未落,只听得“扑通”一声,女同学不见了。大家乱喊叫。
三黑爷不顾一切跳下坑道把孩子拉起来说:“看看!多亏是个小坑儿;如果走在其他行道里,我看今晚你就见阎王去吧。罢罢!快上吧,不要到回采区了。”
“三爷,走这么大一阵了,还没到头?”勤燕问。
“到头?谁敢引你到头?你当这地方是花园?还是龙宫?这是阴间哪!”
学生们只顾跟他向前走,都没注意他的话。
三黑爷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想他这个学工辅导员,领导孩子们去工厂到煤场,讲东讲西,可没到过这个险境。如果出点问题,学工不成自己还得受刑。想到这些,他顿时惊慌失措面如土色。他,拔腿就跑,还抢先跑在最前边,弓着腰抬着头,一盏头灯一闪一闪,忽明忽暗,令人胆寒。身后的孩子们,一个揪着一个的后衣襟,自然拉开了队伍,活像一条受惊的长龙。
“互相拽紧,一个紧跟一个,别放开手,千万别放……”三爷不住呼喊。
井勤燕是为了照顾同学走在了最后边。此刻,她害怕了,不由喊叫:“三爷,等一等,您真成问题!您,您应该走后边呀!我怕……”
“我如果走了后边,你们都得跳井嘞!”
孩子们再不作声了。只是卖上命地跑呀跑,好不容易才跑到离坑口不远的地方。三黑老汉像韩信乱点兵,可他哪能如韩信点得清?点了半天还是问勤燕说:“勤燕,你快数数都出来了没有?”
勤燕噘着小嘴狠狠地回答:“出来了;俺是最后一个;有俺就有他们。”
同学们听了一阵哄堂大笑。
而勤燕和那个小女友却呜呜咽咽哭个没完。
“娃子,怎啦?”三爷爱怜地问。
“您看她,三爷。”勤燕给他指指小女孩的一只脚说。
老汉这才看见女孩丢了一只鞋,赤着的脚丫子碰伤好几处。再看看勤燕,一只手扶着同学们的肩膀,一只手提着一只鞋还在金鸡独立着呢。分明她跑得连鞋也没顾得穿。三黑老汉一边扯下自己的腰带布给小女孩包扎,一边嬉逗。“你们游够了吧;其实下边好景还多着嘿;你们什么时候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