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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魑:“……”
听不懂是个严重的问题。
不过从国宝君的抖动腮帮子的蠢萌样子来看,秦魑大概看出它似乎有点委屈?
“我问,你点头或者摇头。”
国宝君歪头。
“百里小鸠在不在这里?”
国宝君继续歪头。
这大概是摇头吧?秦魑这样认为。
“你自己偷跑出来的?”居然跑这么远。
国宝君:“咿呀~咿呀呜~”
秦魑:“……还是百里小鸠把你丢下来了?”
国宝君低头,然后身子好像没有承受住身体的重量,在半空中翻了滚,四脚朝天。
秦魑:“……”
众士兵:“噗!”
百里小鸠把国宝丢下来了?
秦魑觉得这事情不可能,可国宝君就是出现在了这里。
还有,以前国宝君他根本就看不见,声音也听不见。
现在它却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连声音也能被他听见了。
秦魑盯着国宝君,看它半空努力滚回身子也没动,闪烁的视线让旁边的军官忍不住猜测:秦少主好像已经恢复了,不过这眼神怎么像要吃掉那不知道什么的动物?
“国宝。”秦魑喊道。
“咿?”好不容易翻过来的国宝君。
秦魑默默道:“跟着我。”
国宝君轻轻歪头,停顿了两秒后摇头。
秦魑道:“带你找百里小鸠,给你大餐。”
他记得,国宝君好像是吃魂魄的?生灵死了自然就有魂魄。
这么说来,国宝君说不定就是被这一场大战吸引过来的?
秦魑猜中了真相,国宝君的确就是被浓浓的魂力香味引来的。
听到他话语的国宝君微睁圆了眼睛。
秦魑指着满地满地死尸,“这样的大餐。”
“咿呀!”好吃的国宝君严肃的抿了抿嘴,伸出爪子。
一只比它本身要大两倍的爪子幻影又凭空出现秦魑面前,往他头拍拍。
成交哦咿呀~
远在千米之外,确定飞荆州大军没有追上来,宋元清才有时间将胸口的玉牌拿了出来。
这玉牌是他带军离去时,宋戎贤交到他手里的东西。
玉牌之中藏有鬼子蛊,和母蛊相连,只要母蛊虫出了问题,他立即就会有感应。
难道爹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宋元清浓眉轻皱,眼看着玉牌中的鬼子蛊不断挣扎,再想之前和秦魑的打斗,考虑了不到三秒之后,最终选择了当初宋戎贤交代他的话。
一日后,他独身以最快速度来到了元兴关。
当初宋戎贤的原话是:元清你听着,倘若鬼子蛊出现异动,便赶到你军最近的元兴关不然客栈,别让人发现了。
对于元兴关的地形和不然客栈的所在,宋元清很清楚,一路到达不然客栈的后院并未被任何人发现。
啪。
一名客栈小二被他拍了肩膀。
小二回头看见他,一副惊讶的表情。
“告诉你们老板,元少找他。”
小二见他气度不凡,没有多问就去了。
一盏茶后。
甲等客房里。
宋元清独坐里面,手里拿着一封信件,这是刚刚这间客栈老板交给他手。
信封上有着特别的术法,唯有血亲才能打开,如果强行打开的话,反而会让信件毁成灰烬。
宋元清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想,面无表情的把信封打开。
薄薄一张宣纸被他拿在手里,里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却让宋元清色变。
他看完之后,手掌不由的紧握,宣纸就在他的手里碎成无数纸屑。
幸好这时候客房里没有其他人,也自然没有人看到他深沉的脸色,以及波涛汹涌的眼眸。
宋雪衣算计申家?和宋戎赫狼狈为奸,联合云氏,污蔑他们一脉又叛国之心,所以爹和爷爷他们没办法,只能脱离宋家,现在正在别处?
宋元清看完这封信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仇恨宋雪衣,却是恼怒宋戎贤的糊涂。
既然是诬蔑,自然就可以伸冤。
他这样说跑就跑了,便是坐实了这样的罪名,也让祖家没处可选。
如此这般,又至自己于何地?
“罢了。”过了三秒之后。
宋元清轻轻叹了一口气,抬首看着窗外空旷的景色,眼神无所畏惧。
*
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朔云州却连续发生巨变。
从宋戎贤叛变宋家后,云莫染就猜想到了宋元清会领兵同样叛出。
只是当消息真的传入他的耳朵里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庞然大怒。
连续几日的早朝,传来的消息或胜或败,却到底还是败的多,尤其是秦魑一军势如破竹。
这件事情还未解决,几处城镇又传来噩耗,东南方一连干旱,久久不见雨露。
朝上问众臣有什么办法的时候,各个王侯面面相窥,最终得出的答案竟然是天下第一舞姬裴妙语。
“当初让她去和亲是你们,现在想招她回来还是你们,如今两州交战,简直痴人说梦!”云莫染冷声呵斥,不待众臣反应过来,已经甩袖而去。
月上中空时,冬日清寒,连明月也似凝结了一层薄霜,尽显清冷。
书房里,云莫染翻阅着一张张的折子,眉头却越皱越紧。
一旁伺候着的刘缺见他即将达到狂暴的临界点,就要开口安慰的时候,却见云莫染忽然呼出一口气,仿佛把满腔的凛然志气都泄了出去。
“刘缺,你说国安寺那群老家伙们到底有什么用,日日想着成仙至子孙后代于不顾,朕又有什么用,贵为一国之君,一州之主却处处受制于人,现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土满目狼藉却无能为力。”
“皇上慎言。”刘缺低声道。
“慎言?”云莫染轻声问道。过了一秒之后,仿佛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表情一点点的变化,化为压抑的狰狞,“慎言?朕身为皇帝也需要慎言,是不是到最后连想做什么也不行?如此下去,做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一挥手,他面前案几的折子尽数被扫落掉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门外传来侍卫的询问声,刘缺安抚下去。
待刘缺转回头时,眼前凭空出现一人。
一袭朴素无华的长袍,一头灰白的发,男子低眉顺目的站在那处,连空气都静止了几分。
“裴玄?”云莫染回神,眉目之间也看不见刚刚的疯狂。
他看着眼前比之前相见时更显出几分死气的男人,用那双苍白柴瘦的手,动作轻缓的捡起地上的折子,皱眉道:“身为国师,没有通传擅入宫廷,你最好给朕一个合适的理由。”
裴玄没有急着说话,将手中整理好的折子放到了案几上,方才抬头看着云莫染。
两人距离不过短短的一个案几长桌而已,视线相触的时候,云莫染才发现眼前的男人真的累了,他的眼神和气色都透出他的疲惫和沧桑,沧桑的背后潜藏着一丝希望。
这希望却不是他能够给予的,也不在朔云州内。
“请皇上允许裴玄撤去国师一职。”
云莫染闻言,意外自己竟然一点惊讶都没有,淡淡的一声笑,“裴玄,这国师之位可不是朕说废就能废的,朕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你生来的命运,你敢逆天行事的话,不仅仅损的是自己,还有整个朔云州。”
“这样……你觉得朕会答应吗?”
裴玄同样平静道:“我会给皇上推举一个新的人选。”
云莫染一怔,没有想到他竟会这样说。新的人选?
“百里灵鸠。”
“什么?”
书房中呈现出一股凝结的气氛。
过了一会儿,云莫染才慢慢移开和裴玄的对视,坐回椅子上。
“国师之位,岂是说让就能让的。”
裴玄淡道:“我心已经乱了,继续坐着国师之位,也无法给朔云州带来福泽安然,反而会引来更大的祸乱。”
“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番话,朕就有权将你处死。”云莫染冷声道。
裴玄答非所问:“一旦百里灵鸠坐上国师之位,可解南地干旱以及天下乱战。”
这句话落入耳朵里,让云莫染眼瞳紧缩了一瞬。哪怕心神动荡难平,表面依旧不动声色,“你这话是不是有点托大了。”
裴玄没有言语,一如既往的至清至淡的神色,看在云莫染的眼里,便知道了他的意思。
“国师大人,您与朔云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撤去国师之位,又何去何从?”刘缺不卑不亢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沉静。
裴玄抬首,“我去留自有决断。”
没等云莫染说话,他再次道:“此次来,一为自身,二为朔云州。倘若皇上不答应,我……依旧会走。”
云莫染豁然抬头,盯着裴玄的眼神充斥着冰冷的警告。
裴玄却毫无所惧和他对视。
从他的眼神里,云莫染看出了他是真的铁了心要这么做,打算放手一搏。
无论是任何人,只要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情,愿意为了这件事付出一切代价的时候,便在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能够阻止对方。
现在云莫染就是这样的感受,他觉得自己无法阻止裴玄。
哪怕杀了对方,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何况,裴玄自身实力超绝,想要杀他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裴玄,朕能信你吗。”云莫染沉声道。
裴玄道:“皇上该信的只有自己。”
“没错,你说的没错。”云莫染哑然一笑,然后慢慢说道:“事情已经乱到了这个程度,再乱一点也无碍。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朕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百里灵鸠真的能够解决南方干旱的事,朕就应了你的要求。”
一旁的刘缺挪动着嘴唇,欲言又止。
从云莫染的言语里,他感觉到一股疯狂的情绪。
得到了想要答案的裴玄却始终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波动。
“谢皇上。”
有点沙哑的嗓音还在空气中响着。
裴玄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留下云莫染依旧盯着他原先站着的地方,眼神阴霾涌动。
千厥宫,观天台。
裴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