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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精选集-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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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东雷米,是吧?”    
    “是的,是的,谁告诉你的?”    
    “是你,星期天你告诉我的。”    
    她拿起随便放在纸桌布上的一块面包吃了,然后用手熨平桌子边沿上的纸,迟疑地说:    
    “你知道,你弄错了,苏珊更……”    
    “这有可能,亲爱的姑娘,这有可能。”他心不在焉地回答,用目光寻找玛丽埃特,给她做手势。    
    “真热。”    
    玛丽埃特举止随便地靠在桌沿上。    
    “啊,是的,很热。”妻子抱怨地说,“这里很闷,牛肉又难吃。我要对老板说,手艺不如从前了。请你稍稍打开气窗吧,亲爱的玛丽埃特。”    
    丈夫又用逗乐的语气说:    
    “喂,你没看见她的眼睛。”    
    “什么时候,宝贝?”    
    他不耐烦地模仿她:    
    “‘什么时候,宝贝?’你就是这样。在夏天,下雪的时候。”    
    “你是指昨天,哦,对!”    
    他笑起来,目视远方,相当用心地迅速背诵:    
         
    眼睛就像在火炭里撒尿的猫    
         
    他很满意,似乎忘记了想说什么。她也兴奋起来,并无什么想法:    
    “哈,哈,你这个机灵鬼。”    
    她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他的肩头:    
    “机灵鬼,机灵鬼。”    
    他更自信地重复说:    
    “在火炭里撒尿的猫。”    
    她不再笑了:    
    “不,说真的,她可是个严肃的人,你知道。”    
    他俯下头,在她耳边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她张着大嘴听,面孔紧张而快活,仿佛想扑哧笑出来,接着她朝后一仰,抓搔他的手: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他理智而平静地说:    
    “你听我说,亲爱的,既然他是这样说的,要不是真的,他何必这样说呢?”    
    “不,不。”    
    “可既然他这样说了,你听着,假设……”    
    她笑了起来:    
    “我笑是因为我想到勒内。”    
    “是的。”    
    他也笑了,她煞有介事地低声说:    
    “那么,他是星期二发现的……”    
    “星期四。”    
    “不,星期二,你知道,因为……”    
    她在空中划了一个省略号。    
    长长的沉默。丈夫用面包蘸着汤汁。玛丽埃特撤下盘子,送上水果馅饼。等一会儿我也要吃一块水果馅饼。妻子心神恍惚,唇边挂着骄傲和不以为然的微笑,然后用拖长的声音说:    
    “啊,不,你是知道的。”    
    她的声音充满了感官欲望,以致他动了心,用胖手抚摸她的后颈。    
    “夏尔,别说了,你在刺激我,亲爱的。”她含着满嘴的馅饼微笑着说。    
    我试图继续看书:    
         
    “我哪儿来那么多的咖啡?”    
    “去买呀。”    
    “要是撞上先生了呢?”    
         
    可我又听见那女人在说:    
    “是呀,我会让玛尔特大笑的,我要讲给她听。”    
    他们不再说话了。在馅饼以后,玛丽埃特又端上了李子干,女人忙着吐果核,优雅地吐在匙上;丈夫则两眼看着天花板,用手在餐桌上敲进行曲。沉默似乎是他们的正常状态,而话语则是有时发作的小小的狂热。    
         
    “我哪儿来那么多的咖啡?”    
    “去买呀。”


第二部分:安托万·罗冈丹的日记布雷桑街

    我合上书,我要去散散步。    
    我走出韦兹利兹餐馆时,已将近三点钟了。我那沉甸甸的身体感到这是下午。不是我的下午,是他们的下午,是十万布维尔人将共同度过的下午。就在此刻,他们用完了丰富而漫长的星期日午餐,离开餐桌,对他们来说,什么东西已经死了。星期日已经耗尽它轻快的青春,现在该消化消化小鸡和馅饼,该换衣服上街了。    
    清亮的空气中响起了黄金国影院的铃声。大白天里响起铃声,这在星期日是司空见惯的。沿着绿墙有一百多人在排队,在贪婪地等待进入美妙的黑暗,等待那轻松自在的时刻,银幕将像水中的白石一样发亮,说出他们的心事和梦想。但这是空想,因为他们身上的某个东西仍然很紧张,他们担心美好的星期日会遭到破坏。等一会儿,他们会像每星期日那样大失所望;或者因为影片愚蠢,或者因为邻座抽烟斗并且往两腿下面吐痰;或者因为吕西安令人扫兴,没有说一句好话;或者,就在难得去电影院的今天,他们偏偏发作了肋间神经痛。等一会儿,像每个星期日一样,隐隐的愤懑将在黑暗的影厅里膨胀。    
    我走上布雷桑街。阳光驱散了云雾。天气晴朗。从波浪别墅走出了一家人。女儿站在人行道上扣手套,她大概有三十岁。母亲站在台阶的第一级上,自信地目视前方,一面深深地呼吸。至于父亲,我只看见他宽大的后背,他正弯下腰锁门。房子将幽暗无人,直到他们回来。在旁边那几所已经走空的、上了锁的房屋里,家具和地板在轻轻作响。出门以前他们熄灭了餐厅壁炉里的火。父亲和那两个女人会合在一起,全家人便一言不发地上路了。他们去哪里呢?星期日,人们或是去那座巨大的墓园,或是去拜访亲戚,或者,如果完全没事,去海堤上走走。我没事,便走在布雷桑街上,这条街通往海堤—散步场。    
    天空呈淡蓝色,几缕轻烟,几只白鹭,不时掠过一片浮云遮住了太阳。远处是沿着海堤—散步场的白色水泥栏杆,我透过栏杆的孔洞,看见大海在闪闪发光。这一家人向右拐,走上通往绿丘的上坡路布道神甫—伊莱尔街。我看见他们慢慢上坡,在闪烁的水泥地上形成三个黑点。我向左转,走进在海边络绎不绝的人群。    
    与上午相比,人群更为混杂。他们似乎都没有勇气继续承受规规矩矩的等级制度,而在午饭以前,他们曾为此自豪。商人和公务人员肩并肩地走着,任凭那些可怜巴巴的小职员和他们擦肩而过,甚至碰撞和挤压他们。贵族、精英、专业人员都融合在这温暖的人群中,他们现在只是人,几乎仅仅是人,他们不再代表任何东西。    
    远处有一摊亮光,那是退潮的大海。水面上的几块礁石尖撕破了这光亮的表层。沙滩上躺着几条渔船,不远便是黏糊糊的立方形石头,那是被胡乱扔到海堤脚下护堤防波的,石头与石头之间有洞隙,塞满了蠕动的东西。在外港的进口处,一条挖泥船矗立在阳光耀眼的天空下。每到晚上,它便轰鸣吼叫,喧嚣之极,直到午夜。但是每星期日,工人们上岸走走,只留下一个人看船,因此挖泥船便安静下来。    
    阳光清澈透明,像白葡萄酒。光线轻轻拂过身体,没有产生阴影或曲线,手和脸只是淡黄色的斑点。所有穿大衣的人都仿佛在离地几厘米的地方轻轻飘浮。风不时将水一般颤抖的阴影吹向我们。片刻间面孔退了色,变成白色。    
    这是星期日。人群被夹在栏杆和别墅的铁栅之间缓缓流动,在大西洋轮船公司的大饭店前散开成上千条小溪。有许许多多孩子,他们或坐在车上,或被抱着、牵着,或三三两两、一本正经地走在父母前面。这些面孔,刚才我都见过,它们在朝气蓬勃的星期日上午显得得意洋洋,而现在,沐浴在阳光中,它们表露的只是安详、轻松和几分执拗。    
    大手势没有了。人们当然还摘帽致意,但不再夸张,不再像上午那样兴奋。他们微微向后仰着,抬头望着远方,任凭风吹着自己走,大衣在风中鼓胀了起来。有时有一声干笑,但立刻就被止住了。一位母亲在喊:雅诺,雅诺,听话。接着便是沉静。我闻见黄烟丝的淡淡的气味,原来小职员们在抽烟,萨朗波牌、阿依夏牌,这是星期日的香烟。在几张比较松弛的脸上,我仿佛看到几分忧愁。不,这些人既不忧愁也不欢快,他们只是在休息。他们那睁大的、凝神的眼睛被动地反射出大海和天空。等一会儿他们要回家,全家人围着餐桌喝茶。眼下他们只想少费力气,节省手势、话语和思想,随波漂流;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来抹去皱纹、鱼尾纹,以及一周的工作所带来的辛酸的表情,仅仅一天。他们感到时间从指缝间流过。他们来得及聚集精力以便在星期一早上焕然一新地从头开始吗?他们深深呼吸,因为海边的空气能增补精力。只有他们那入睡者般的均匀而深沉的呼吸表明他们还活着。我悄悄地走在这个处于休息状态的、悲惨的人群中,不知如何处置我那结实而且精力充沛的身体。    
    大海现在是深灰色,慢慢涨潮,晚上就该是满潮了。今晚,海堤—散步场会比维克多—诺瓦尔大街更荒凉。在左前方,有盏红灯在航道中闪烁。    
    太阳慢慢落在海面,途中将一所诺曼底别墅的窗子照得火红。有个女人被照得眼花缭乱,懒懒地用手捂住眼睛,一面摇着头。    
    “加斯东,真晃眼。”她半笑不笑地说。    
    “嘿!这可是好太阳,”丈夫说,“它不暖和,但叫人高兴。”    
    她转身朝着大海,又说:    
    “我还以为看得见它呢。”    
    “不可能,”丈夫说,“它在晃眼的地方。”    
    他们大概在谈卡伊博特岛,岛的南端位于挖泥船和外港码头之间,本该看得见的。    
    光线变柔和了。这个不稳定的钟点预示着黄昏来临。星期日已经成了过去。别墅和灰白栏杆仿佛是新近的回忆。面孔一一失去闲暇的表情,有几张脸几乎变得温情。    
    一位怀孕的女人倚在一个模样粗鲁的金发青年身上。    
    “那儿,那儿,你瞧。”她说道。    
    “什么?”    
    “那儿,那儿,是海鸥。”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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