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立战争的波士顿大屠杀(Boston Massacre )仅仅死了5 人。
瑞西喜欢在家举办印度“Py”,请客人用手抓饭吃、喝加了生姜的怪茶。每次去瑞西家我都觉得有几分鬼气,这不仅仅是她家各处都摆着克瑞西娜神像,屋里点着异国情调的印度线香,更因为她赤着双脚魂儿一样从一间屋飘向另一间屋时的神态。二大妈从不让我独自一人去瑞西家,尽管瑞西总是单独邀请我。二大妈说瑞西平常话不多,每次张口问二大妈“猫又死了吧”,二大妈的猫都肯定会死一只。
趁客人们喝茶的工夫,瑞西把我叫到一间供神的小屋,告诉我她与我前世在中东有过一段故事:那时我在一座庙中修行,可老是盯着墙上的一张仕女画走神儿,师父大怒贬我下山,我临走揭去了墙上的画。说着,瑞西用细长的手指点点自己的高鼻子:“我就是那张画。”
接着瑞西大谈混血儿童的聪明,她问我:“中国人的婚嫁全是由父母决定的吗?”
“不全是。”
“师曾是吗?”
“不知道。”
话题转到跨国婚姻上,瑞西问我持何观点。我说跨国婚姻好,首先一条是省得长我这么大了还得跟人学英语。瑞西马上接过来说:“智力、体力都会很优秀。那么你倾向哪种文化呢?”我沉思片刻:“阿拉伯。”
“是不是阿拉伯女人很漂亮?”
“不是。”
“是不是阿拉伯女人保守、婚姻稳定、离婚率低?”
“不是。”
“是不是你在中东住久了,对阿拉伯文化有很深的了解?”
“不是。”
“是不是你皈依了伊斯兰教?”
“不是。”
“那为什么?”
“阿拉伯男人可以娶四个女人。”
“胡说!”
“的确如此。既然所有女人都言而无信,还是娶四个好,一旦三个女人弃我而去,还会剩下一个。”
瑞西听罢转过头朝二大妈大喊:“师曾中了海明威的毒了!”
边境上的朋友
我生命中仅有的两次痴迷爱情都夭折在边境上
我小时候喜欢“边境”、“边疆”之类的词,它凭空给我响马人生、蓝天白云浪迹天涯的无边遇想。为这些跳动的词我没少被老师赶出教室去找回出窍的灵魂。即使是放逐十二月党人和他们妻子的西伯利亚,也会让我油然而生对高贵圣洁、忠贞不屈的向往。旅行摧毁了我童年最珍爱的童话,可可西里无人区的死亡幽谷、断垣残壁的贝鲁特绿线、阿以对峙的戈兰高地、剑拔弩张的利比亚国境、炮火连天的伊拉克边界……现实以其血肉横飞的残酷,将我满脑袋浪漫情怀一扫而光。
边境还让我饱尝生离死别的撕心裂肺,夭折我36年生命中仅有的两次痴迷爱情。前者我亲手在边境上把志在鸿鸽的熊猫博士放飞美利坚;后者则因“涉外婚姻纪律”在国边儿上悬崖勒马。分别的情景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机场双层玻璃后,一张小脸紧贴在窗户上,鼻尖扁平、五官移位,张牙舞爪十指岔开,像壁虎爪上的吸盘,手指肚的鲜血挤向四周,指纹清晰可辨,直刺我心。从此我仇恨一切人为的边界,并且拒绝去机场送人。
我是在接送我的老长工马里奥上下班时发现美墨边境这座奇特的小城加利西哥的,想不到超级大国和它的第三世界邻居间竟有这样一块乐土。小城名字的前半截取自加利福尼亚的前两个音节Call,后半截是墨西哥的最后两个音节Xico,合成“加利西哥”。更有趣的是小城在墨西哥一侧竟叫墨西加利,前半截是墨西哥的前两个音节Meki,后半截是加利福尼亚的前两个音节Call,合成“墨西加利(MekiCali)”。据该城中学教师史蒂文森博士解释,这种结合体现了新大陆的平等自由,宛如他和他现在的墨西哥妻子的结合,不分上下先后。
南北狭长的加利福尼亚面积为41。 且万平方公里,自西向东依次为太平洋海滨、海岸山脉、加利福尼亚谷地、内华达山脉和加利福尼亚沙漠。其中死亡谷(vain valley)为全美最低点,低于海平面350 英尺。加州1848年自墨西哥并入美国版图后发展甚快,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全美国最富的两个县之———橙县就在加州。加州现有3200万人口、2500万辆汽车,其富足令周边的墨西哥、古巴、波多黎各和中美洲国家艳羡不已,合法非法移民暴增。据报纸披露,连加州州长威尔逊家也用着廉价的非法劳工。
加州富甲一方,可也有最穷的地方——帝王谷县(inealValler Countr)。该县位于加州最南端,毗邻墨西哥。这里没有黑人,没有种族矛盾,90%居民为说西班牙语的墨西哥人,英语普及程度仅为20%。因为根据美国人权标准,各民族有使用自己母语的权利。美国穷县不像中国的老少边穷贫困山区,苦孩子翻身个个表示“我要读书”。帝王谷县每年拨款2900万美元盖一所带中心空调、室内体育馆、游泳池的中学,人人享受免费教育,可就是招不满学生。
最近穷县大出风头,是因为一部叫《独立日》的高成本。全明星、大制作的好莱坞巨片在此拍摄,比尔。普罗曼出演一位参加海湾战争的美国总统,在帝王谷县秘密基地领导全世界抗击外星人。从影片一开始一位美国农民酒醉驾飞机乱播农药,到F-15“隼”式战斗机空中格斗都让我格外亲切,因为唐氏农场有一块瓜地就在帝王谷县星球大战的战场。F -15低空掠过棕榈树梢的咆哮让我怦然心动,油然萌生我是胡志明的越共正在抗击美帝的自豪。由这块给我遐想的瓜地翻过印第安信号山(ndian Signal Mountain ),就是边境上的小城加利西哥一墨西加利。
“一个男人要走多少路才被称做男人?”
小城1903年才初具雏形,当地居民说上帝发明冷气机的第二天才往这里移民。
土著居民宣称自己是阿兹特克(Aztec )印第安,几千年前就住在烈日炎炎的“石洞之地”。奉太阳与战争之神神谕,他们在太阳乌指引下迁徙数年,冒烈日斗野兽穿沙漠,终于发现神的领地:一只嘴衔毒蛇的猎隼,立在仙人掌上,四周湖水如镜,遂建国墨西哥。现在墨西哥国旗上的图案就源自这个神谕。阿兹特克人崇拜日月星辰,以及雨、蛇。蛙、美洲虎、太阳鸟和猎隼,坚信任何事物同时孕育着好与坏、吉与凶。尽管加利西哥屈尊在美国加州最穷的帝王谷县,可对于比索崩溃的墨西哥人仍是人间天堂。于是一步登天的跨国婚姻比比皆是,72岁的史蒂文森博士便是其中之一。
我与老史蒂文森一见钟情是我俩碰巧都会用希伯来语唱《ShlOIn haVeriln 》(你好兄弟),由此互把对方看做是沦落天涯能交心的那种男人。老家伙总怀抱吉他缩在阴影里唱好听的歌,如鲍勃。迪伦的《BIDThG IN THE WqND》,曲调忧伤,令人荡气回肠:
一个男人要走多少路才被称做男人?
一尊大炮轰鸣多久才会鸦雀无声?
一个男人要抬多少次头才能看到天空?
一个政客有多少只耳朵才能听到人民的哭泣……
答案随风而去答案随风而去……
鲍勃。迪伦1941年5 月24日生于明尼苏达,本人有犹太血统,所以老史蒂文森格外喜欢他。鲍勃。迪伦把年轻人对社会、人生、世界的见解写进民谣,有申诉有抗争,歌词言简意赅一针见血,并以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据说鲍勃。迪伦1966年因摩托车事故严重致残,并开始吸毒。
老史蒂文森自称可以用7 种语言唱500 支民歌,可我亲耳听过的绝不超过三首。
看到我不仅欣赏他的歌喉,更尊重他的经历,老博士主动邀我去中学听他的历史课。
铃响了,老家伙先用墨纸遮挡住巨大的铝合金门窗,笨手笨脚几次碰翻袖手旁观的学生们的课桌,可又固执地不许我帮忙。然后拖来一台比他还老的柯达幻灯机,取下老式水牛皮套子,哆里哆嗦地装幻灯片:华沙、达豪、奥斯维辛……他嘴里不停重复着一些生词:“massac。 (大屠杀)、holocaust (大破坏)、concentraioncalnp(集中营)StarDav (大卫六角星)……”最后,又抱起了老吉他,抚琴高歌《泥淖中的士兵》(hePeatbogSOLdiers ),仿佛置身严冬中的波兰集中营。歌毕,他低声宣布:“这不是故事,是历史。”下课了,学生一哄而散,教室里只剩下他拥琴而泣。我说:“博士,该回家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现在很难过,得休息一会儿。”之后又不好意思地解释:“你参加过海湾战争,美国人不懂穷苦人的生活。日本人在你们中国也杀了上百万的人,不知道你们那儿有没有这样的歌?”
老史蒂文森博士是犹太人,1920年他的爷爷从欧洲移民圣迭戈,他的爸爸是拖拉机手,妈妈是侍女。他童年时,正赶上美国大萧条,父母离异。由于爷爷、爸爸、叔叔全是酒鬼,史蒂文森刚会走路就拎着铁罐去酒铺打零酒,由此发誓绝不饮酒,一直坚持到现在,靠唱歌排遣郁闷。他在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接受社会主义思想,毕业赶上朝鲜战争,他以宗教理由拒绝摸枪,在军队图书馆当了四年管理员,皈依了犹太教。1960年史蒂文森在纽约与一“女社会工作者”结婚,生了两个女儿后离婚。以后两度被女人抛弃,发愤去以色列基布兹当了几年农民。1975年史蒂文森在墨西哥旅游时第四次结婚,“我想我是堕人爱河了,何况《圣经》上讲男子要离开父母,与妻子结合,二人结为一体”。史蒂文森博士不仅获得了墨西哥新娘的美貌和三个‘施油瓶“女儿,还继承了新娘腹中前夫的遗腹子。好在美国人胃口大,做爱功夫高强,婚姻男女不在乎上下前后。从此,他住在加利西哥,也好照顾边界那边墨西加利的穷亲戚。现在史蒂文森与一位30岁的美国女友同居,同时负担着墨西哥妻子的家用。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