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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点燃起油灯。
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进走廊,人数大概不下七八个人,接著有人轻轻叩着房门。
上官平急忙走过去打开房门。
叩门的竟是法悟,他看到上官平,脸上现出深感意外的惊愕之色,过了半晌,才双掌合
十道:“上官施主回来了?”
上官平看他神色甚怪异,连忙问道:“大师父有事吗?”
法悟缓缓舒了口气,才道:“上官施主回来了就好,家师正在因上官施主失踪,深感不
安,上官施主最好请到方丈室去一趟,面见家师,以免家师挂念才好。”
“在下失踪?”上官平听得像一头雾水,一面点头道:“好,在下这就去见方丈。”
法悟合掌道:“上官施主请。”
上官平跨出卧房,只见房门口左左右右两边,站着八名手持戒刀的和尚,简直如临大敌,
心中更觉暗暗纳罕,忖道:“莫非伏虎寺真的出了什么事不成?”
出了客舍月洞门,每逢殿宇、回廊,都可以看到腰跨戒刀的和尚,戒备森严。
不多一会,来至方丈室,法悟匆匆越过上官平,在阶前高声说道:“启禀方丈,上官施
主回来了。”
里面传出智通大师的声音低“啊”了一声,惊喜的道:“快快有请。”
法悟躬身应“是”,退后一步,合十道:“上官施主请进。”
上官平举步跨入,智通大师已经起身相迎,看到上官平,一双目光盯在上官平身上,不
住的打量,一面含笑合十道:“上官施主回来就好了,快快请坐。”
上官平眼看智通大师看自己的眼光,和法悟一样,包含着惊愕和惊喜之状,心中更觉不
解,依言在下首坐下,说道:“在下听法悟师父的口气,好像是在下失踪了,不知这是怎么
一回事?”
智通大师惊奇的望着他,说道:“上官施主可是认为你没有失踪么?”
上官平道:“在下好端端睡在客房里,方才刚醒过来,法悟师父就来叩门,不知到底发
生了什么事?”
“这就奇了。”智通大师目注上官平,缓缓说道:“这么说,上官施主好像不记得今晚
敝寺发生的事了?”
上官平听得一呆,说道:“宝寺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故?”
智通大师听了他这句话,此他还要感到惊奇,暗想:“一个人失去记忆,神志就会不清;
但上官施主明明神清志朗,不可能失去记忆,也不像是失去记忆的人,那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呢?”
心中想着,一面说道:“上官施主还记得今晚在山门外和一个骑锦毛虎的黄衣女郎动手
的事么?”
上官平骇然道:“原来那不是梦,那是真实的事?”
智通大师道:“上官施主怎么会把它当作梦境的呢?”
上官平道:“因为在下梦中,好像被人投入了洪炉之中,全身炙热无比,连每一条经络
都胀得快要裂开了,在下大声嘶叫,却叫不出一点声音来……”
智通大师听得暗暗点头,忖道:“听他所说,那是在失踪之后,有人以无上内功,替他
打通十二经络,疗治掌伤了。”
上官平续道:“后来……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清醒过来,全身衣衫都被汗湿透了。 ”
智通大师道:“上官施主醒来之后,人在那里呢?”
“就在客房木床之上。”上官平道:“在下回想起来,好像做了一个恶梦,梦境历历,
如在眼前,那就是在山门外和黄衣女郎动手,她掌势奇幻,在下两次封架,都架了个空,被
她一掌击在胸口之上,人就昏了过去,但在下明明好好的躺在床上,试一运气,体内真气似
乎比平时还要充沛,那自然没有负伤了,因此在下只当是作了个梦;但听老师父口气,倒好
像在下确曾在山门口和黄衣女郎动过手了?”
他这番话,听得智通大师只是点头,口中低喧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这是我佛
保佑,上官施主有高人暗中施救,才能使重伤之躯,迅即复原,才把末受伤前到负伤昏迷这
一段时间所经之事,认作了梦境……”
接着就把黄衣女郎纵虎伤人,以及上官平挺身而出,和黄衣女郎动手,一直说到上官平
负伤之后,黄衣女郎不战而退,自己要法慈把他送到方丈室禅房,喂下少林“大梅檀丸”,
以及自己去看了法善、法空两人的伤势,回转方丈室,发现小沙弥被人点了睡穴,上官施主
也不见了影子,详细说了一遍。
上官平奇异的道:“这会是什么人救在下呢?”
智通大师道:“那黄衣女郎和上官施主动手之时,老衲也正在和三个灰袍老者力战之中,
并末看清她使的是什么掌功?但敝寺所藏‘大梅檀丸’,乃是少林寺药王殿所监制,为武林
首屈一指的疗伤圣药,内外重伤,均可一服见效,但老衲喂上官施主服下‘大梅檀丸’之后,
却如石沉大海,不见一点起色,据老衲猜想,那黄衣女郎使的必是一种独门手法的阴功无疑,
老衲惭愧,对医道只是一知半解,无能为力,如果上官施主的伤势,到了天亮之后,尚无半
点征兆,老衲就打算派人赶去少林寺,请药王殿长老师兄赶来替上官施主疗治,好在上官施
主吉人天相,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完全康复,真是可真可贺,至于替上官施主疗伤的这位高
人,如果他肯和上官施主见面,早就现身了,既然不愿露面,那就无法知道他是谁了。”
上官平道:“老师父说得是。”
智通大师起身合十道:“上官施主重伤初愈,天色也快亮了,就请回房休息吧!”
上官平起身告辞,回到客房,天色已现鱼白,掩上房门,正待上床睡觉,目光一瞥,忽
见枕下露出一角白纸,心中觉得好奇,翻起枕头,下面果然压着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字迹,
取起一瞧,只见纸条上写着潦潦草草的一行宇,那是:
“好好睡一觉,午后可去云步桥北,松林间有一茅棚,不妨进去瞧瞧。”不但字写得歪
歪斜斜,下面也没人具名。
这宇条不用说是给自己的,但这是谁留在这里的呢?他要自己好好睡一觉,午后到云步
桥北首松林间的茅棚里去,这是做什么呢?
上官平一时猜不透这人的用意何在?心想:“他既然要自己好好睡一觉,那就睡上一觉
再说。”
当下收好字条,脱了长衫,倒头就睡。他一晚未睡,确实感到有些困意,合上眼皮,不
觉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差不多已是午牌时光,耳中听到用斋的云板之声,匆匆洗了把脸,赶去膳堂,
他们那一桌上,八碟素斋已经摆上,只是那位别老人家还没有来。
上官平一个人不好开动,只得坐下来等他。过了一会,才见到老人家一手拿着一支竹根
早烟管,两脚虚飘飘的走了进来。
上官平赶紧站起,拿了两只饭碗,装好两碗饭,把一碗放在别老人家的坐位前面,才回
到自己凳上坐下。
这位别老人家一边走路,一面在喃喃自语,脚下又拿不稳,走起路来,上身直往前冲,
两只脚拖着走路,自然走不快,从膳堂门口,走近桌子,不过三四丈路,他却颤巍巍的走了
好一会工夫。
上官平起身招呼道:“别老人家请,饭已经给你老装好了。”
别老人家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放下旱烟管,自顾自拿起饭碗,走过去装饭,等他装了饭
回来,在板凳上坐下,口中喃喃的道:“饭凉了还有什么好吃的?我自己不会装么?”
他喃喃说着,声音虽低,但上官平就坐在他横头,这几句话,却听得清楚,心中暗道:
“自己还以为他重听,原来他耳朵并不聋!”
别老人家可不和你客气,一坐下来,就举筷开动,一筷接一筷的吃了起来。
上官平因自己和他招呼,他理也不理,如果是耳聋,倒也罢了,但他明明听得见,那是
有意不理自己的了,自己何必自讨没趣?当下也就自顾自的低头吃饭。
饭后回转客房,小沙弥沏了一壶茶送来,上官平倒了一盅,慢慢的喝着,心想:“昨晚
那张字条上,要自己午后到云步桥北首的松林中去,自己该不该去呢?”
“自己初到泰山,并没有熟人,这字条莫非是那黄衣女郎留的?她约自己,难道还想和
自己打一场?”
“不管他是谁,既然留字约了自己,自己非去看看不可。”
心念一决,放下茶盅,起身就走。
刚走近山门,只见法悟迎了上来,合十道:“上官施主要出去么?”
上官平道:“在下想在附近走走。”
法悟道:“上官施主不可走得太远。”
上官平点头道:“多谢师父,在下知道。”
法悟目送他走出山门,赶紧往后进方丈室而来,到得门口,合十道:“启禀方丈,弟子
法悟有事禀报。”
智通大师道:“进来。”
法悟跨进方丈室,立即躬身道:“弟子见过师尊。”
智通大师蔼然道:“法悟,你有什么事?”
法悟合十道:“弟子看到上官施主出庙而去,特来禀报师尊。”
智通大师道:“你可曾问他到那里去吗?”
法悟道:“弟子问了,上官施主只说在附近走走。”
智通大师缓缓点头,说道:“上官施主年事虽轻,一身修为大是可观,尤其昨晚伤在黄
衣女郎掌下,伤势极为沉重,但前后不过一个更次,即告复原,此事十分怪异,他既然不肯
明说,那就随他去好了。”
法悟应了声“是”。
智通大师又道:“以后有关上官施主的行动,咱们不用过问,你去吧!”
法悟又应了声“是”,才合十退出。
口口 口口 口口
云步桥北面有一片松林,多是数百年之物,老干拿云,遍山苍碧。
松林间,突出一堵高大的石壁叫做万丈碑,和万丈碑对峙的也是天然生成的一块大石。
据古老的传说,这块大石在山顶上受了日月精华,本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