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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男女战士雷霆一样喊着:“我们想着朱小娟!”“我们都要学习谁?”“我们学习朱小娟!!”
“好!”强冠杰虎吼一声道,“现在我宣布队里一个决定:女兵一班原副班长张玉琪,调女兵五班任班长,原女兵一班战士徐文雅,任女兵一班代理班长。发布此决定时,我要向两位班长讲明,肩上的担子重了,这是光荣,也是责任,当班长,向谁看齐,就要向朱小娟看齐,朱小娟是特警队所有班长的榜样,就是要像她那样敢于严格管理,敢于严格训练,这样才能带出合格的战士,这样才不辜负军队的重托和上级的信任。明白没有?”
徐文雅和原副班长挺胸高喊:“明白!”强冠杰道:“沙学丽!”沙学而一挺胸脯:“到!”“宣布你任女兵一班副班长,协助代理班长搞好班里工作。”
沙学丽耳里一阵轰鸣,血液陡然冲到脑中,她感到意外,但这更是一种信任,她胸脯挺得更高,抑止住不让声音更加发颤地答道:“是!”强冠杰道:“决定宣布完毕。训练开始,各班带开!”
各班在口令下一一带开,女兵一班的班长是徐文雅了,她面色沉毅地跨到队列前喊口令:“肩枪,目标,射击场,左转弯,齐步——走!”
星期六的晚上,朱小娟家里,朱小娟披了黑纱的遗像立在客厅桌子正中,妈妈晕晕乎乎地半倚着沙发,捧着一抱给朱小娟买的药,轻轻抽泣。朱将军站在屋子当中,与追悼会上的威严镇静相比,他仿佛老了十兮,许久才带着哽咽说道:“我,心里比你还痛,我,毕竟是她的父亲。”他从办公桌里拿出那只漂亮的塑料红发卡,走到朱小娟的遗像前,凝视着女儿,放在遗像前,悲伤地说道:“六年前我要你当兵时,我亲手缴了这个发卡,去年在家里,你拿出来看,我又把它锁进办公桌,我要你在部队时,暂时忘了你的性别,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像男兵一样敢于摔打不怕牺牲的战士。但我知道,你,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我心里想的是,等你当完了兵我就把它还给你。现在你……走完了你当战士的生涯,我把它还给你,爸爸……算数……”眼泪终于从老军人坚毅的眼眶中流出,他在女儿坚毅的遗像前,哀哀地垂下了花白的头颅。
妈妈忍不住哭起来,轻轻捶着沙发道:“娟娟啊,你怎么舍得下妈妈啊……”
一个男战士轻轻走到门边向里禀报道:“首长,有人要见朱妈妈。”朱将军抬起脸道:“谁?”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客厅门口四个陌生的女战士,他问道:“你们?”
徐文雅领头,沙学丽、耿菊花和铁红一拥而上,猛地扑到朱妈妈周围,一起哭喊着:“妈妈……”
朱妈妈抱着女战士们,更是不能抑止地哭起来:“我的娟娟啊……”女战士们也哭喊着:“朱妈妈,我们都是你的女儿,你把我们都当成班长啊……”
就在当晚,一直红着眼睛不说话的沙学丽突然向徐文雅迸出一句:“我如果不为班长报仇,誓不为人,班长在天上看着我啊!”
话毕,她发疯一样冲出宿舍,跑到训练场的器械区域,她在月光下向垂吊的沙袋奋力击打着,她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冲击着她的身体,她对当兵的生涯有了从未有过的认识。
不知多久,她听到耳边多了沉沉的声音,她惊讶地抬起头,只见月光下,一排女战士在器械区猛烈地击打着沙袋,她们是整个一班的战友,她们与她一样流着泪和汗奋力击打着沙袋。
一个黑影寻声走来了,原来是强冠杰,他看了一下表,已是夜间十一点。他张了张嘴,想命令战士们就寝,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走到一个沙袋前,站了一瞬,然后,铁掌像疾风一样向沙袋打去。
九月上旬的一天,一班的女兵训练回来准备着去盥洗台洗漱,屋里叽叽喳喳好热闹。只有徐文雅很反常,一身泥水地坐在床沿,拿着一封信发呆。
铁红察言观色地走近她道:“班长,你家里有什么事吧?”徐文雅如梦初醒道:“啊?哦,没什么。”她企图把信收起来,但被一旁听到的沙学丽一把抢过去,匆匆测览着,“啊?”沙学丽抬头面有惊色,“你妈病危!”徐文雅低头不语,一些没离开寝室的女兵都围了上来。沙学丽催徐文雅道;“那你请假回去啊!”铁红和几个女兵七嘴八舌地接道:“是啊,你们外地的,都两年多没看到妈妈了。”“还不赶快去找教导员请假?”
徐文雅抬头艰难地一笑,说道:“我刚当班长不久,好多工作要熟悉。再说三年服役期还没到,我怎么能请假。”沙学丽一跺脚道:“嗨。”向外跑了。
几分钟后,徐文雅被通讯员请到绿化地中的教导员身边,教导员背着手转了一圈,站定在徐文雅面前道:“沙学丽都告诉我了,你得赶快回去,母亲病重,最想念的就是远方的孩子。”徐文雅迟疑道:“教导员。”教导员看着欲言又止的她,说道:“有什么,尽管说。”徐文雅下决心道:“其实我参军表决心时,我没有向部队讲老实话。”
教导员吃惊地凝视着她道:“你说什么?”
徐文雅迎着教导员惊讶的目光道:“我当兵的动机不是像我自己说的那么纯粹,我是怀着很大的私心杂念走进兵营的,我不想别的,只想着为个人的家族争光。”教导员沉着道:“你想说什么意思?”徐文雅道:“我爷爷在抗日战争中当过汉奸,我爸爸妈妈在后来为此受了很多白眼,我当兵之所以能坚持吃苦,敢于自我虐待,其实我只是为了改写我们徐家被人瞧不起的历史,我只是……想着我们一个姓徐的家庭。”
“你能有今天这种认识,”教导员松口气道,“思想上就已经大大跨上一级台阶了。”
徐文雅道:“可真正当兵以后,老班长的所作所为就在我眼前,天天刺激着我,我开始经常失眠,她是为了什么,她爸爸不给她荣誉,她超期服役几年了还是个兵头将尾,可她照样玩着命地干,可我……我愧对我生病的妈妈啊,原先我决定当兵,是没有与妈妈商量的,我以为她一定不会同意,可妈妈后来写信却一百个赞成。妈妈是小学教师,她在信里要我以国家为重,首先是国家,然后才是我们徐家,因为只有有了国家的强盛,才会有我们徐家的尊严。我心里好像忽然亮起了一扇窗……今天的来信不是她写的,是我爸爸写的,妈妈已经病危了,拿不起笔了,可她……她仍然要爸爸转告,不想要我回去,说如果丢了部队跑回家,向她一个已经无用的人离别,她是不会走得痛快的。可她……她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妈妈啊……”
教导员动了感情:“我们当兵不是不要母亲,而是更爱母亲,爱普天下所有的母亲。你应该回去。”徐文雅忍着泪道:“我心里矛盾啊,我想向老班长学习,丢弃一切个人小我,可我又做不到,我过去的思想境界是不能给妈妈争光的,我是在辜负即将走完人生道路的妈妈呀。老班长是为了整个民族的大我,而我只想着家族的脸面,实际上就是只想着自己的脸面,我……我愧对对我百般信赖的妈妈啊!”她哽咽住了。
“挺起胸,抬起头,”教导员拍着徐文雅的肩膀道,“你能有这种认识,说明你已经具备了为民族、为整个中华建功立业的思想,你应该回去,你就以这种风貌出现在妈妈面前,你妈妈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告别教导员,徐文雅刚走到营房台阶前,罗小烈在夜色中追到她身边,他从沙学丽出得到徐文雅母亲病危的消息,已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了。自从与徐文雅摆正了战友关系,他与徐文雅的单独接触没有了,但心里对徐文雅更尊敬,更热爱。现在面对徐文雅,他没有一点怩怩,开口就道:“你得赶紧回去看妈妈,而且要坐飞机,只有坐飞机才赶得上。”
徐文雅心里非常感激罗小烈的惦记,但关于坐飞机,她却犹豫着无法答应,“这个,”她面露难色道,“还是坐火车吧。”罗小烈一伸手拦住欲离开的她,说道:“为什么?”旋即自己一下醒悟了,徐文雅肯定是缺钱,他说道:“你别慌,明天中午我来找你!”
罗小烈的如意算盘是从做小生意的弟弟那里为徐文雅借2000元现金,可是却落了空,不安分的弟弟正处于尴尬阶段,早就是寅吃卯粮,八方欠债了。罗小烈第二天中午埋头站在徐文雅面前,惭愧得无言以对。
徐文雅反倒安慰他道:“你不要责备自己,不然我会更难过。坐火车走也是一样。但我从心里感谢你。”罗小烈抬起头,与徐文雅那双充满真诚的眼睛对视着,“那你,”他深情地说,“一路多保重。”徐文雅深深地点点头,走回宿舍。
一群女兵围着她,看她收拾一个小小的旅行包。耿菊花突然捧出一大塑料袋东西道:“班长你把这个带着。”这是一大袋面包,“火车上饿着。”徐文雅惊异地道:“你哪儿来这么?”耿菊花腼腆地道:“我……我在门外小吃店买的。我没多的钱,班长你别笑我。”徐文雅使劲抱一下耿菊花,抑止住热泪,拍着她的肩道:“谢谢,好战友!”铁红也递上来一袋水果:“班长,给。”其他女兵有的给她送巧克力,有的给她拿话梅,七嘴八舌道:“班长,你拿着。”“班长,你在车上吃……”
正穷于应付,沙学丽冲进来,一脑门儿汗珠道:“徐——呃班长,我给民航售票处打了电话,我给你订飞机票了!”徐文雅呆呆地看着沙学丽,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在此刻,一个男声在外面提醒般地咳嗽了一下,女兵们转头一看,队长强冠杰走进来了。徐文雅赶紧大喊一声:“立正!”战士们原地肃立。
“稍息。”强冠杰温和地走到徐文雅面前,递给她一张飞机票,说道:“飞机票已有了。”徐文雅呆了,沙学丽也呆了。徐文雅颤声地说:“队长……”强冠杰转身离开。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