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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神君道:“你把老夫信函送交司马钦、花见羞了么?”
祝文辉听得心中一动,暗道:司马钦是残缺门主,花见羞是花字门主,他派人送信给两
个门主,不知又有什么勾当?
黑衣人尉敬迟道:“是属下亲手交给司马钦、花见羞的,属下赶到之时,他们两个门派,
已在妙峰山麓火拼!”
黄衣神君沉哼一声道:“真是胡闹。”说到这里,问道:“司马钦、花见羞看了老夫书
信,可曾说什么吗?”
尉敬迟道:“神君令谕,他们怎敢不遵?”
原来他是在妙峰山分开司马钦、花见羞拼搏内力,司马钦称他“李令主”,花信风又称
他“张天使”的神秘黑衣人。
黄衣神君点点头,掀髯笑道:“好,好,他们都来了么?”
尉敬迟躬身答道:“他们都已到了。”黄衣神君回头朝左将军齐天游笑道:“看来老夫
只好在这里接见了。”
左将军恭敬的应了声:“是。”
黄衣神君才转脸向尉敬迟吩咐道:“你叫他们进来。”尉敬迟答应一声,正待退出。
黄衣神君道:“哦,你要他们分别进来。”
尉敬迟又应了声:“是!”举手覆上蒙面黑布,才转身退出。
左将军朝索毅夫挥手打了个手势,说道:
“毅夫,你带燕氏兄弟,前外面待茶去。”
他巴不得祝文辉等人早些送出,免得节外生枝。
索毅夫躬躬身,要领着祝文辉等人退下。
黄衣神君目光一转,忽然摆手道:“不用了,老夫初来此地,正想了解一下此地道上的
情形,让他们在这里稍待,老夫还要和他们谈谈。”
索毅夫连声应“是”,心头可止不住打着鼓。
祝文辉心中却暗暗高兴,自己等人留在这里,正好听听这位“神君”和残缺门主,花字
门主谈些什么?
这时只听阶前响起尉敬迟的声音低森说道:
“启禀神君,残缺门主司马钦到!”
阶前,尉敬迟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肩披黑氅,脸如火炭,右眼蒙一块圆形皮的大汉。
此人正是残缺门主独眼龙司马钦。
黄衣神君端坐皮交椅之上,口中说道:“有请。”
祝文辉心中暗道:此人好生托大,司马钦多少总是一门之主,他居然连站都不站起来。
只听左首丑妇又怪声怪气的道:“神君请司马门主入内相见。”
阶前尉敬迟一抬手道:“司马门主请。”
司马钦连忙欠身道:“还是令主请先。”
尉敬迟道:“兄弟替司马门主带路。”
他是引见人,自该走在前面。随着话声,举步跨上石阶,当先走入。
独眼龙司马钦随着他身后走入。
直到司马钦跨进敞厅,黄衣神君才缓缓的从虎皮椅上站了起来,口中呵呵笑道:“司马
门主一路辛苦了。”
尉敬迟侧身让开,朝司马钦低声说道:“上面就是神君了。”
司马钦慌忙趋上几步,躬身道:
“属下残缺门主司马钦参见神君。”
祝文辉听得大吃一惊,这位残缺门主自称“属下”,莫非还受“神君”节制!
黄衣神君冬瓜脸上,流露出欣然之色,含笑道:“司马门主少礼。”
司马钦依然躬着身道:“属下蒙神君大力鼎助,始有今日,属下还是第一次谒见神君,
还望神君指导。”
黄衣神君掀髯笑道:“残缺门是老夫所属盟友三门、五派、七帮中,实力最雄厚的一门,
司马门主也是雄才大略的门主,老夫今后还要多多借重呢!”
司马钦还是躬着身道:“神君过奖,属下愧不敢当。”
祝文辉越听越觉惊骇!
他本是把这位“神君”当作江湖某一帮派的首领,但如今听“神君”的口气,他居然统
辖了江湖上“三门、五派、七帮”!
这真是小看他了,只不知他究竟是何来历?
黄衣神君此时春风满面,指手指指四大将军,说道:
“司马门主大概不认识吧,这是老夫座下四大将军……”
他依次给司马钦引见了四大将军。
司马钦一一抱拳作揖,四大将军也一齐还礼不迭。
黄衣神君一摆手道:“司马门主请坐。”
司马钦道:“神君面前,哪有属下的坐位?”
他对“神君”极为恭敬,一派属下谒见上司的神态。只此一点,就可看出这位“神君”,
有着很大的权威了。
不然,独眼龙司马钦也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岂肯如此低声下气,自贬身份?
黄衣神君似是对司马钦极为满意,点头笑道:
“不妨,不妨,司马门主统率一门,老夫面前,自该有个坐位,哈哈,你只管坐下来,
咱们好好谈谈。”
司马钦恭声应是道:“神君吩咐,属下告坐。”
说着,在下首一张椅子欠身坐下。
这一坐下,就再也不闻两人说话。
祝文辉等人站在厅右下首,距离较远,前面又站着索师爷,自然看不清楚。
先前只当他们坐下来了,就会谈到什么事情,那知过了半晌,依然不见两人交谈。
这下,祝文辉忽然明白过来,敢情“神君”和独眼龙谈话内容,不愿有人听到,因此互
以“传音入密”交谈。
敞厅上鸦雀无声,足足沉默了顿饭工夫,才见独眼龙司马钦站起身道:“属下告退。”
黄衣神君颔首道:“司马门主好走。”
司马钦躬身一礼,又向四大将军拱手为札,退出敞厅而去。
尉敬迟一直送了出去,然后又领着一个头戴珠翠,身穿天蓝长袄的老妪,和一个身穿青
绸长衫,手摇湘妃摺扇的俊俏相公走了进来。到得阶前,尉敬迟脚下一停,躬身:“启禀神
君,花字门主花见羞,护法花信风到。”
桑飞燕暗暗吃惊,门主和老护法也来了!这么说,“神君”
统辖的“三门、五派、七帮”,也有花字门了。
桑飞燕虽是花字门的弟子,但她身份较低,只在是筱姨娘手下,自然从未见过门主和老
护法。
这时听到门主和老护法来了,不觉注目瞧去。
只听黄衣神君低沉的道:“有请。”
他话声方落,左首丑妇怪叫道:“神君请花字门主和护法入内相见。”
尉敬迟在阶前侧身抬手道:“花门主请。”
花见羞手执摺扇,拱拱手道:“花某有僭了。”
潇洒的举步朝阶上走来,她素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但她为了掩饰行藏,经常易钗而弃,
扮成读书相公模样。
就在她跨上石阶,只见门前人影一闪,一个面貌奇丑的妇人,一下拦住了去路,喝道:
“站住!”
花见羞一位,脚下乍停,抱拳道:“大嫂有何见教?”
那丑妇脸如冰冻,一双三角眼,冷冷的朝花见羞身上一阵打量,问道:
“神君召见花字门花见羞,你就是花见羞么?”
花见羞点头道:“对呀,我就是花见羞了。”
那丑妇道:“花门主那是女的了。”
花见羞道:“正是。”
那丑妇脸色更寒,几乎含着敌意的道:
“你既是女子,知不知道晋谒神君的规矩?”
女子晋谒“神君”,另有规矩,奇绝!
花见羞心中暗暗纳罕,依然拱手道:“花某今晚是第一次晋谒神君,不知有些什么规矩,
还望大嫂指点。”
那丑妇冷冷一哼,伸手入怀,抽出两方黑纱,朝花见羞掷来,冷声道:
“拿去,凡是妇女谒见神君,都得戴上面纱,知道么?”说完转身往里行去。
花见羞神手接过面纱,分了一方给姑姑花信风,两人迅快蒙在脸上,举步走入。
花信风虽然比花门主花见羞落后半步,但她似是不放心门主,紧随花见羞身后,还以
“传音入密”,暗中叮嘱着门主,要她凡事都要忍耐。正因她们面上都戴着面纱,是以花信
风嘴皮微动,也不会被人发觉。
黄衣神君已经从虎皮交椅上站了起来,呵呵笑道:“花老护法久违了。”
花信风急步趋上几步,躬身道:
“贱妾花信风叩见神君,愿神君福祉永康,霸业昌隆。”
黄衣神君大笑道:“好说,好说。”
花信风接着转过身去,朝花见羞道:“门主快见过神君。”
花见羞朝上作了个长揖,说道:“属下花见羞参见神君。”
黄衣神君目光炯炯,望着这位易钗而弃,脸上蒙了黑纱的武林第一美人,大有恨不得掀
起面纱,看个清楚。他在这一瞬间,似乎浑然忘记了他“神君”的身份,也半晌没有说话。
只听站在黄衣神君右首的丑妇冷冷喝道:
“花门主,花护法退后三步,赐坐。”
黄衣神君经她一喝,如梦初醒,口中“啊”一声,含笑道:
“不错,花门主、花老护法请坐,请坐。”
花信风退后三步,朝四大将军一一躬身为礼,然后低声说道:“门主,这是神君恩典,
快快谢坐。”
花见羞朝上欠身一礼道:“属下告坐。”在一张木椅上坐下。
花信风跟着落坐,一面欠着身道:“敝门主继承父业,不过短短一年,今天是第一次谒
见神君,还望神君多多关照。”
黄衣神君连连点头道:“很好,很好。”
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口中笑着说道:“责门主有你花老护法辅佐,还怕不出人头地
么?”说到这里,回头朝左将军齐天游问道:
“齐将军,上盘行宫,可曾准备酒菜么?”
左将军连忙躬身道:“属下都已准备好了。”
黄衣神君道:“很好,咱们立时启程,老夫要在上盘行宫,张宴替花门主接风,同时也
为花字门合作十年,稍表庆贺之意。”
花见羞道:“神君赐宴,属下愧不敢当。”
黄衣神君没加理会,一面朝尉敬迟问道:“司马钦走了没有?”
尉敬迟躬身答道:“回神君,司马门主已经走了。”
黄衣神君道:“走了就算,咱们立时上上盘行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