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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少华静静聆听,一直没有开口。
黑衣老妇续道:“赶到京城里来的人,都想捷足先得,在古董肆中,既然搜不到玉碗,
发现秦少卿,使的就是‘修罗四绝招’的武学,就想把他掳为人质,胁迫中条山秦家交出玉
碗。”
杨少华问道:“他究竟落在何人手中呢?”
黑衣老妇道:“秦少卿是前晚在一家酒楼上,被残缺门的人买通酒保,在他酒中做了手
脚,由残缺门的人,冒充他的朋友,从酒楼堂而皇之的把他扶着下楼的,后来,这件事给花
字门的人知道了,当晚就出动人手,从残缺门手中,抢了过去,如今人在花字门的手里。”
“花字门?”
杨少华道:“在下怎会从未听人说过?”
“你没听见过的事情,多着呢!”
黑衣老妇笑道:“花字门一向以秦楼楚馆,作为他们的活动之地,这十年来,花国中也
出了不少颠倒众生,倾国倾城的英雄人物,在江湖上,实力雄厚,不下于丐帮。”
杨少华突然问道:“老婆婆是哪一门派中人?”
黑衣老妇诡秘一笑道:“老婆子一向卖花为主,独来独往,大家都叫我卖花婆,和什么
门派都没有关系,杨少爷也叫我卖花婆好了。”
杨少华道:“老婆婆和秦家堡若无关系,怎么要去救?”
卖花婆笑了笑道:“老婆子只是喜欢多管闲事,哦,对了,咱们今晚得早些去才是,说
不定还有一场热闹好瞧。”她不待杨少华开口,接着叮嘱道:“杨少侠,今晚你随老婆子去,
一切行动,都得听我老婆子的。”
杨少华点点头道:“好吧!”
卖花婆笑嘻嘻的道:“时间差不多了,那就走吧。”说完,当先朝外行去。
杨少华跟在她身后,走出书房,两人越墙而出,奔行了约有顿饭时光。
卖花婆忽然脚下一停,朝杨少华打了个手势。身形一折,闪入路旁林下,停了下来。
杨少华跟着掠到林下,低声问道:“到了么?”
卖花婆道:“还有一里来路。”
杨少华心中暗道:还有一里来路,又何用闪到树林下来?
卖花婆望着他,诡然一笑道:“杨少爷是不是觉得奇怪?还有一里光景,咱们何以要躲
躲闪闪?嘿嘿,咱们如果直奔他们庄院,那不成了明着闯关救人来的,所以犯不着和人动手,
能不照面,自然更好。”
杨少华心里暗想道:看来这卖花婆,果然是老江湖!一面点头道:“老婆婆说的是。”
卖花婆笑了笑,依然当先领路,只是这回,她舍了大路,穿林而行。走的是一条曲折小
径,草长没径,在黑夜之中,已是十分凉荒,根本看不到路,但卖花婆好像对这条路十分熟
悉,脚下丝毫没停。
这样又走了盏茶工夫,卖花婆忽然舍了小径,朝一座山岭上行去。黑夜里登山,杂树乱
草,到处都是黑黝黝的,杨少华一身所学,造诣极深,自然并不在意。
两人翻过山岭,又随着山势往下,卖花婆把他领到一处凸崖之上,才停下身子,伸手朝
崖下一指,说道;“就是这座庄院了。”
杨少华凝目瞧去,山麓间果然有一座黑压压的庄院,好像占地极广,只是整座庄院之中,
不见一点灯火。
当然,这座庄院,既是花字门的巢穴,不会毫无戒备,他们不露一点灯光,显见黑暗之
中,不知伏了多少高手?心中想着,随口问道:“咱们要不要下去。”
卖花婆笑了笑道:“早得很呢,他们正戏还没上场,还轮不到我们,来,这块突岩上,
看来并不稳当,咱们还是到右面去,找个包厢,歇歇脚再说。”
说着,也不点足,身形忽然平飞而起,宛如一头灰鹤,凌空朝崖下右首扑落。
杨少华自然不肯落后,一提真气,跟着飘落崖右。
卖花婆望了他一眼,含笑道:“少年人跟老婆子也卖弄起来了,不错,就凭你这份身手,
武林中已经不可多得了。”说到这里,咧嘴一笑道:“要看热闹,这里无异包厢,杨少爷且
请坐下来吧!”
这里正好有一片矮树林,而且是在大石崖的阴面,月光照射不到,但距那大庄院,已不
过二三十丈远近,庄中动静,却可尽收眼底。
卖花婆话声一落,自顾自靠着一棵树身,盘膝坐下。
杨少华正在打量之际,突听卖花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坐下来,莫要让人家发现
了。”
就在此时,杨少华也已警觉,立即身形一蹲,隐入矮树丛中。
这一瞬间,只听一阵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看武侠不付费,请到清风阁}崖石上突然
出现了两个背插兵刃的人影,他们只是在崖石上停得一停,同时飞掠而起,朝崖下投去,一
闪而没。敢情他们是在庄中巡夜的人,但身法矫捷迅快已极,一身功力,决非庸手。
这时但见庄前一条大路上,正有一道人影,像浮矢掠空般奔驰而来,转眼之间,已经进
入庄去。
过了不过盏茶工夫,又有一个人飞一般奔驰而来,进入庄去。
卖花婆半躺半坐,靠着树身,徐徐说道:“好戏快要上场!”
她话声未落,又有一个人飞驰而来,奔入庄去。
杨少华心中暗暗奇怪,忖道:这几个人,莫非是报讯来的?
他心念方动,突然,偌大一座庄院,竟在同一时间,亮起了灯火!
刹那之间,由一片黑压压的庄院,变成了到处灯烛通明。这一亮起灯火,庄院好像移近
了许多,就在眼前一般,庄内人影幢幢,历历可见。
卖花婆说的好戏快要上场,看来真的差不多了!
只不知道是一场什么好戏?如果这片庄院就是舞台的话,他们停身之处,果然是最好的
包厢了。
就在此时,庄前那条大路上,铺着青石板的路上出现了一个高大人影,直向庄前大步行
来。
卖花婆得意的笑道:“现在正角上场了。”
杨少华忍不住问道:“这人是谁?”
卖花婆诡笑道:“凡是正角上场,都会自报姓名,你静静的看下去,就会知道。”
来人身穿天蓝长袍,外罩一袭紫红披风,但肩头却露出了一大截剑柄,金黄剑穗,随风
飘扬。
此人也许矜持他的身份,并未奔行,但他大步行来,每一步足足跨出七尺有余,因此他
走的实在比一般人奔行还快。
现在,他已走到庄前,脚下已经停了下来。
庄院前一座门楼上,就高悬着八盏气死风灯,灯光炫耀。
杨少华本来就练成一双夜视的眼睛,可以看清别人看不清的东西,此刻经门楼的灯光一
照,他和高大人影距离虽然远了些,但已可看清对方面貌。
这人约摸五十出头,紫脸长髯,浓眉凤目,生相极为威重。此时目注门楼洪声道:
“烦请门上通报贵门门主,就说中条秦魁元来访。”
杨少华暗哦一声,忖道:原来他就是晋南大侠万里飞虹,果然气势非凡。
他话声甫落,但见两扇高大的庄院,随着豁然开启。
当先急步迎出来的,是一个身躯肥胖汉子,他身后分左右紧随着四名体态轻盈,貌美如
花的绝色少女。
肥胖汉子迎出大门,立即拱拱双手,尖着声音笑道:“秦大侠光临,敝门深感荣宠,在
下甄兆五代表敝门来迎,还望秦大侠恕罪。”
万里飞虹秦魁元威震黄河以北,从未到过江南,从不认识赛弥勒甄兆五,浓眉微挑,风
目之中闪过一丝寒光,抱拳还了一礼,道:“甄朋友好说,贵门一向很少在北方活动,老夫
也很少听人说起,但贵门主的架子倒是不小!”
这话是怪花字门主,没有亲自出来迎接。
本来嘛,凭晋南大侠万里飞虹秦魁元的万儿,就是上少林、武当、掌门人也该亲自出迎
才对。
甄兆五尖笑一声,歉然道:“秦大侠责备的极是,只是本处庄院,只是敝门临时落脚之
所,敝门主还在南方,不在此地,失礼之处,务请多多包涵。”
万里飞虹秦魁元微微一愕,道:“原来贵门主并未北来,那么贵门在此地的活动,都是
由甄朋友负责的了。”
“不敢。”甄兆五嘻开他一张阔嘴,尖笑一声,抬拾手,道:“秦大侠远来,此处不是
谈话之所,请到里面奉茶,再恭聆秦大侠教言。”
人家既然这么说,万里飞虹秦魁元自然不好再说,口中说了声:“甄朋友请。”
甄兆五一笑,侧身肃客道:“在下替秦大侠带路。”当先朝里行去。
万里飞虹一手捋须,随着他昂首跨上石阶,进入大门。大门里面,是一个小天井,两旁
满列花盆,嫣红姹紫,香气袭人。
甄兆五领着万里飞虹直入二门,越过一重大天井,进入大厅,分宾主落座。
四名绝色少女垂手侍立在总监身后。
屏后立时走出两个青衣小鬟,手捧玉盘,上面各放一个细瓷若碗,放到几上,躬身而退。
甄兆五朝身后伺立的四个少女挥挥手道:“你们也下去。”
四个绝色少女躬身领命,一齐退了下去。
甄兆五一手取起茗碗,尖声笑道:“秦大侠请用茶。”秦魁元举碗喝了一口,放回几上,
大笑一声道:“夜访贵门,多有打扰,实在深感不安,甄朋友既是贵门在此地的为主之人,
老夫来意,想必已经知道了。”
赛弥勒甄兆五微微一笑道:“秦大侠来意,秦大侠不说,在下如何知道?”
推的好!
万里飞虹秦魁元心中暗暗冷哼一声,脸上依然丝毫不露,一手捋须,徐徐说道:“甄朋
友当真不知道老夫来意么?”
甄兆五道:“秦大侠如有吩咐,在下恭聆,至于秦大侠来意,在下实在难以揣测。”
秦魁元双目精光电射,浓哼一声道:“甄朋友推得倒是干净,老夫问你,犬子少卿,可
是你们劫持来了?”
甄兆五忽然“哦”了一声,尖笑道:“秦大侠这是误会了。”
秦魁元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