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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酒?他疑惑地望向头颅。
头颅似乎知晓他的心思,就肯定地点点头。
虽然吴空空依然疑惑,但禁不住酒香,就把糙爪探入那黏糊的酒液里,抓了一把塞入口中。立时,他想骂人,这哪儿是酒?分明就是屎粑粑啊!
虽然酒香扑鼻,可一入口,却是涩不拉几的,还有些发苦,与屎粑粑的口感差不多。
他正要骂人,却骤然感觉苦涩幻化为酸甜,接着,这酸甜又化为蜜甜,再之后,就不知是什么味道了,反正就是满口的醇香。这醇香先是顺着咽喉深入腹内,又逸散全身,最后,吴空空只有一个感觉:爽!
“是不是灵台清明?”头颅笑嘻嘻问。
“嗯!清明的很,简直就是醍醐灌顶!”吴空空由衷感慨。
话毕,他弯腰俯首,双手疯狂地把那黏黏糊糊的酒液连捧再掬,大快朵颐一番。
也不知灌了多少,他终于撑的肚子圆了起来,还不断打酒嗝儿,“呃呃呃……呃呃呃……娘的龟蛋,我晕了,晕了……”
话音未落,吴空空四肢一软,瘫躺在地。
——吴空空悠悠哉哉舒醒过来,那头颅早已不见。
娘的龟蛋,这老小子,怎么走路?他心道,只有一个办法,滚蛋,就是那头颅当蛋一样滚,嘻嘻。
在这龌蹉的念头里,他发现旁边石壁上有一线光亮,于是,就好奇地去看个究竟。光亮处是一个洞口,外面竟然别有洞天。这里,是烟花三月,姹紫嫣红,杨柳依依,鸟鸣啾啾。
吴空空惊喜不已,怪不得这里是禁地,原来藏着如此美景啊!这美景,看来只能是宗主、元老们的福利待遇了。
他顺着一条蜿蜒的小道前行,欣赏这世外桃源般的风光。春和景丽,人间罕有。突然,一座亭台凸现在视野之内。那亭台,雕栏玉砌,就在转弯之处。令他惊奇的是,亭台中还有两人,一老一少,正在对弈。
有人就好,指不定也是奇人,比刚才那头颅还要厉害。果真如此,自己倒是可以求教一番。想着,他便步履匆匆,大步流星奔到亭台处。
对弈的一老一少聚精会神,专心致志,对客人的到来是视若无睹。
观棋不语真君子。于是,吴空空就端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打量两人:
老头儿是黑不溜秋的,满脸的皱褶,比那千年老树的枯皮还丑上数百倍,下巴上还留着一缕山羊胡。每当他思考的时候,就眯着那小眼儿,捋着山羊胡,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唉,可惜,就是太丑了。吴空空心道,不如这孩子俊俏。
说这孩子俊俏,毫不夸张。这孩子约有五六岁的模样,留着一个锅盖头,穿着一件红肚兜,唇红齿白,眼睛水灵灵的,骨子里透着可爱和调皮。但这屁孩子也有个毛病,就是每当丑老头儿思考的时候,他就一副急不可耐的神情,还不断催促,烦了,急了,干脆抓起小鸟儿冲丑老头儿撒尿。而丑老头儿,却无动于衷。数次,均如此。
吴空空笑了,这屁孩子,长大了也是个混球!
打量了两人,吴空空就审视棋局:屁孩子持白,丑老头儿执黑,正厮杀的难解难分。
看着棋盘,吴空空只有一个感觉:尸横遍野。他能感受到棋盘上传出的杀气,杀气冲天。这杀气,逼入他的体内,让他阵阵发冷,鸡皮疙瘩一阵阵涌起。
“老家伙,你太墨迹了。”屁孩子又不耐烦了。
丑老头儿捋着山羊胡,笑而不语。良久,他才不急不缓地走了一子。
这枚棋子,就如尖刀一般,插入了白棋的腹中,然后,这尖刀还旋转了数圈,把白棋的五脏六肺绞的稀巴烂。
如此凶险,屁孩子的脸色便极其阴沉,端坐沉思。
见状,丑老头儿嘻嘻笑起来。这一笑,就露出他那几乎掉光的牙,呼呼跑风。
而屁孩子,则越来越焦躁不安,时而猛拍脑袋,时而原地耍几个前滚翻后滚翻的发泄怒气。但棋不能停,因为丑老头儿不断催促啊,屁孩子就随手捡起一颗白子抛到棋盘上。
看到这白子,丑老头儿先是微微一笑,但随即便是脸色惨白,那山羊胡抖的如摇扇子。因为屁孩子这随手一抛,却弄拙成巧,误打误撞,击溃了黑子的进攻,不但把刚才那把尖刀融化为虚无,还反戈一击,割断了黑子的咽喉。
无奈,丑老头儿便拼死挣扎,调集全部的力量背水一战。而屁孩子则得意洋洋地大举围攻,准备聚歼敌兵。
时间静止,气氛凝滞!
屁孩子和丑老头儿都屏气凝神,大战一触即发。
片刻后,丑老头儿吹响进攻的号角,而屁孩子也立时身先士卒杀入敌阵——
血流成河!血流成河!血流成河!
在殷红的河水中,屁孩子把丑老头儿踩在了脚下!
哈哈……屁孩子昂首狂笑。
这笑声,震耳欲聋,吴空空当即晕死过去。
“哎哎哎,小子,装死啊?!”
晕晕乎乎的,吴空空感觉耳边有声音,便悠悠舒醒。
醒目一看,自己依旧在石房之内,依旧躺在酒缸之旁,而那头颅依旧“端坐”在石床之上,一切依旧!唯一不依旧的是,那头颅的面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再是如婴儿般吹弹可破,而是头发蓬松,眉眼低垂,牙齿落尽。最重要的是,整个的气色颓废到了极点。
“前辈,你——”吴空空指着他,欲言又止。
头颅努力抬起眼皮,费力的启动跑风的嘴,絮絮叨叨——
小子,如果不是老子我,你很快就翘鼻子了。你知道吗?你为何不能把土殿殿主的鬼丹转化为真气?那我告诉你,是你修炼真气的方式的问题。
你们度心宗,是依靠吸纳天地精粹来提高道行的。可你,却采取了其他门宗的修炼方式,吞噬怨环和鬼气。这两种方式本是相悖的,一般而言,就会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亡。幸好,你是九世纯阳之体,才凭借这天赋躲过一劫。非但如此,还自发生成了独特的“诛鬼黑气”。之后,你就利用这诛鬼黑气肆意吞噬别家天师的真气和厉鬼的鬼气,包括土殿殿主的鬼丹。
可是,你不知道,当你吞噬越多的鬼气后,就会对自己反噬。这反噬,轻者失去真气,重者死翘翘。所以,当你吞噬了鬼丹后,它就渐渐反噬你。你不要以为溶解了它就万事大吉,这是谁的鬼丹?土殿殿主!实话告诉你,鬼丹正在悄无声息的反噬你,但你感觉不到。鬼气已经遍布了你大半个躯体,一旦全部占据,就立即发作,顷刻间,把你化为烟雾。
唉,所以,老子才看在你那死翘翘的师爷份儿上,帮了你一把,利用棋盘之术,把鬼丹彻底溶解了。
“前辈,那屁孩子就是你?”吴空空倏然间明白了,那对弈的两人,一个是头颅,一个是鬼丹。而最后的胜者,显然就是头颅了。
头颅虽然击败鬼丹,但真气也是损耗严重,便变成了龙钟老态。
第218章 业余混球堵门
显然,头颅很虚弱,虚弱的一番话后,便是气喘吁吁。这与之前那霸气十足的神情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前辈,你救小子性命,小子还不知前辈大号?”此时,吴空空才想起询问对方的姓名。
头颅没回答,只是抬起眼皮瞥他一眼,有气无力问:“我刚才说的话,你相信?”
吴空空一怔,斩钉截铁回到:“相信!”
“为何?”头颅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小子虽不是江湖老油条,但也是江湖小油条,而且,以老子所看,你小子肯定是个混球。怎么就轻易相信老子呢?”
“要说理由,可能小子会说出很多,简单而言,这么说吧,”吴空空郑重道,“你知晓度心宗,而且看得起度心宗,这是关键因素。再者,别说我师爷,就是我师父你都知晓,这足以证明你与师爷关系非同寻常。最后,我实话告诉你,关于我度心宗、我师爷及我师父的事情,我在茅山时,无仁前辈都对我叙过。所以,我相信,你说的话都是事实。既然如此,你救我小命,便也是事实。况且,小子初见你时,你是返老还童的模样,可现在,却是奄奄一息,如果不是一番生死之战,怎么如此?”
他这番话后,头颅沉吟不语。虽然未言,目光中却带着欣赏的神情。
“一直以为你师父是个菜饭驴,不料却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好吧,待老子在地府见了他,好好恭喜恭喜他。”头颅突然间精神倍增,面容也泛起了红光,“小子,老子即可去见你师爷师父了,走之前,简单对你教诲几句话啊!”
顿了顿,他教诲道,“既然你小子把自己的诛鬼术练成了四不像,老子的意思,就继续四不像下去。在你酒醉时,老子已在你腹内帮你调理了一番,虽然没有彻底解决你的问题,但最起码会维持一段时间。另外,老子并未彻底消除鬼丹,那鬼丹的精粹给你留下了,会提高你的道行。至于老子的大号,就算了,一个头颅而已,还需要什么大号?哈哈……”
话毕,头颅狂笑不已。在狂笑中,他幻化为一道烟雾,先是袅袅而起,最后逸散在空中。
“前辈,前辈……”吴空空急呼。
可是,在这房内,除了他的回声,再无声响。
良久,吴空空呆视那曾经端坐一颗头颅的石床。没想到,在这八卦宗的禁地,竟然遇到了师爷的故人,这故人还极其义薄云天,用自己生命换取了一个初次相识的混球的生命。
此时,回想之前经过,他还有种做梦的感觉。他已经习惯了被厉鬼们当唐僧肉一样抢来抢去,突然间受到别人的恩惠,不习惯,真的不习惯。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体内传来一个声音:“哥,不用抒情了,这会儿,那头颅的魂魄估计都过鬼门关了。你就磕几个头,算球了。”
这是小利的声音。他估计是待的不耐烦了。
虽然这话有些糙,但理不糙。的确,也该离去了。吴空空心道。于是,他便恭敬地对着那石床磕了数个响头,才缓缓起身,步出了这守墓房。
天色已晚。吴空空打道回府。禁地这么大,待有空闲了再来赏玩其他地方吧。
然而,他还没回到住处,便遇见了许力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