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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拜。”
和尚整理了一遍僧衣,就拾阶而上,轻轻的叩响了门环,不大工夫一个看不清年岁的老僧打开庙门,眯缝着眼睛打量一下五沟道:“本寺乃是禅心宗,专修佛心,不接纳四方游僧。师兄可以另行居处,从这里向前不到五里,有一家善信士,最是好心不过,师兄可以到那里借宿。”
五沟稽首道:“佛门乃是方便之门,说什么禅心,道心,一切佛法到我佛座前,都是狗屎橛而已,衲子见佛不拜,才是大大的不敬。”
说完话就硬是用肥硕的身躯挤开老和尚,大踏步的走进寺庙,云峥哈哈一笑,也跟了进去,只是把自己脖子上的扇子拿了下来摇的飞快。
金叶子乃是云峥必备的装备,取出两片放在老僧的手里道:“添作香油钱。”
一进门,云峥就看到巨大的心字,这个字不是拿毛笔写出来的,而是被镌刻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面,笔力苍劲古朴,云峥觉得这不像是一个僧人写的,倒像是一位手握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写的。铁钩银画,气势不凡。
看了一会字,字底下却没有留名,那个老僧如同枯木一般拱手站在一边,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大群人不闻不问。
寺庙里的该有的东西都有,比如大雄宝殿、天王殿、玉佛殿、地藏殿、韦驮殿、伽蓝殿及钟鼓一样不缺,大殿里的香烛也有,塑像金身也保存的非常完好,最主要的是非常干净,看样子有人时时在打扫擦拭,整个寺庙里唯独缺和尚,胖和尚还是和自己一起来的,而这个又老又瘦的和尚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一个人将整座寺庙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人物。
五沟见佛就拜,虔诚无比,这一路也不知道拜了多少尊佛,也不知道上了多少柱香,多礼的和尚连门背后的木雕都拜过了,脸上的神情却越发的悲悯。
他好像很难过,那个老和尚也似乎很难过,当五沟念经的时候,他就在一边敲着木鱼也低声诵经,直到这时候云峥才相信这是一个真和尚。
经文枯涩难懂,如果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断然不能领悟其中真意,想要背诵下来更是难上加难。五沟在念经,云峥却跨坐在门槛上,四处张望,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就在云峥打算找地方睡觉的时候,他发现那些寒鸦依旧不肯歇息。
拣尽寒枝不肯栖说的那是人,乌鸦不会有那样高深的意志,只要能回到窝里面,它就不愿意没头没脑的到处飞。
“那些寒鸦的巢穴在那里?”云峥等老和尚念完经文,就轻声问道。
老和尚的脸庞抽搐一下,就木然的指向寺庙后面的那座高塔,那座塔就应该是五沟口中的凌云塔,在昏暗的天色中看起来黑黝黝的,果然有一种刺破刺破苍穹的感觉。
梁楫和彭九迅速的就带人包围了这座塔,彭九低身拿手指在地上捻了一下,放在鼻子上闻闻,对云峥说:“将主,是血,绝对不超过一个时辰。”
云峥算算时间,发现一个时辰之前,自己还在着急找马,浪里格和孙七指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战马一匹不少的带回来,到底少了五匹,云峥带着人找了很久才在一个小山坳里找到,那里到处都是干枯的荆棘,战马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那个时候也是寒林和马金虎追踪秦垄的时间,不知道是谁受了伤,反正不可能是寒林他们,因为云峥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寒林留下的印记。
宝塔这种建筑其实很讨厌,上下也只有一条路,还是楼梯,除了黄鹤楼有男道和女道之外,别塔状楼就只有一条楼梯通到顶端,宝塔的最高层又叫做抱日含珠,只能容人慢慢的钻进去,这样的环境底下,云峥觉得脑袋伸进去被人砍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
在老家捉惯狐狸的梁楫嘻嘻的笑着抱来了一大堆柴草,还给柴草上浇了一些水,把底下的干草点着之后,浓烟就沿着烟筒状的宝塔弥漫而上。
好几种烧起来味道非常不好的植物也被豆沙寨的猎手扔进了火堆,宝塔上顿时就出现了剧烈的咳嗽声,听到声音云峥就乐了,很明显,其中的一个人就是秦垄,这家伙连呛咳声都和别人有很大的不同。
“老秦,下来吧,咱们好好地聊聊,今天在山谷里离得太远,你说的一些话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下来咱们慢慢说,凡事好商量,都是读书人,斯文不能扫地啊。”
过了好一阵子,从塔上丢下来四把刀子,在甲子营军士长枪的押解下,秦垄和四个黑衣盗匪从塔里钻了出来,只是再也没有了白日里的嚣张气焰。
云峥亲热的攀住秦垄的肩膀说:“我一直想问你,好好地说道说道白日里的事情,按照你白日里的表现绝对不是一个江湖老手能做出来的事情,我只想知道盖天王哪里去了?为什么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你做主?
如果是盖天王,我敢保证,现在最差的局面也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你足够狡猾,但是绝对不是一个能统御一方的雄才,说实话,我今天大胜之后,也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你派出三千人送死,这一点我确实没有想到,谁会想到你把人派出来送死,就是为了消耗我的弩箭,假如你足够果断,等那些人被我全部杀光之后立刻带兵掩杀过来,你知不知道,那样的话我连放马踏你的机会都没有,帮我解说一二,免得我今夜无法入眠。”
秦垄抬起袖子擦拭一下自己脸上的汗珠子,犹豫着接过云峥的递过来的水葫芦,猛灌一气之后一屁股坐地上哀声道:”将军,您也看见了,晚生其实都是在帮您啊!”
这句话说出来,不但云峥愣住了,那四个被捆的像粽子一样的盗匪也惊讶地朝这边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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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夺妻之恨
“帮我?为了帮我你就害死了满河滩的人?这说不通啊,那些人就是再没用你弄去种个地,放个羊,屯屯田也能养活你的精锐盗匪,你看看那些人,再不济也敢举着刀子向我冲过来,那都是合格的盗匪啊,你让我想想,我现在有些混乱。”
这是云峥第一次发现自己对事物的判断有问题,甚至不是有问题,而是全盘错误,崆峒山,是多年的贼窟,德顺军剿灭了六七次没有一次得手,其中有六次大败而归,统军的府尊,一个是战功赫赫的韩琦,一个是杀伐决断干脆利落的富弼,如果说德顺军不是西军精锐,恐怕皇帝和西夏人都不愿意答应,如果说被砍头的六个德胜军将军懦弱无能,可能大宋算得上敢战之士就不多了,如果说韩琦和富弼是昏官,大宋就没有人敢自称能臣。
崆峒山盗匪扼制了河东去京兆府的咽喉要道,官兵力量雄厚却无可奈何……
云峥没有说假话,直到把盗匪杀光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只付出不到三十人的代价就彻底的剿灭了西北道上最恐怖的悍匪。
取胜的太容易,太简单了些。
“我和媚娘自幼亲梅竹马,家父说等到我们年满十六岁之后就为我们成亲,我还记得那一年定亲之后,我趴在墙头偷看媚娘,被婶婶以为是登徒子偷窥媚娘拿棒槌打破了我的头,她在小门哭着为我裹伤,我第一次触碰了媚娘的腰肢……成亲之后。我读书,媚娘操持家业,一旦东华门唱名,自然能够光宗耀祖……”
“等等,媚娘又是谁?和我们有关系吗?”看到秦垄打开话匣子准备扯长篇,云峥赶紧止住,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为什么堂堂的崆峒山二当家的会帮着自己干掉贼寇,而不是听他说什么青梅竹马的爱情。
秦垄一下子跳起来,指着云峥的鼻子破口大骂:“都是你们这些无能的狗官,绞杀了崆峒盗匪六次都铩羽而归。最后一次还被人家攻破仪州。可怜我的娘子就这样被天杀的盖天王掳走……”
云峥触电般的跳起来指着秦垄说:“就因为盖天王抢了你老婆?”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秦垄似乎陷入了某种魔障,掐着云峥的脖子厉声问道。
梁楫和彭九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家伙分开,云峥涨红了脸,狼狈的咳嗽着说:“够了。足够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两样仇恨不报枉为人也。你先说说你又怎么成了人家的二当家。”
一个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盗匪咬着牙说:“还能怎样,他老婆有内媚。老当家的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对她言听计从,这个小白脸短短的三年时间就从一个书吏变成了崆峒山二当家的,原来的二当家的多说了几句话,就被老当家的当场就一刀劈死了,姓秦的,你毁了崆峒山,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秦垄嗤嗤的笑道:“黑三,你还不是想当骑兵大统领才和我一起想要扔掉那些大包袱,准备攻城略地的去做逍遥王,没你的配合其余的三个人会听我的?
知道你什么心思,一旦我们抢劫成功,你就会把骑兵牢牢地攥在手里,到时候干掉大当家的和我,你自己就能称王称霸,一天到晚总是向大当家的提议我们应该经略仪州,然后慢慢地向四周渗透攻伐,最后建国的人是你吧?我这次满足你的心愿,还给你机会干掉了大当家的老仆,现在你总算是称心如意了吧,谁都捞不到,全部都去死,哈哈哈,京兆府街头砍头的时候,老子一定仰天大笑,只求将军能最后一个砍我,好让我亲眼看着你们下地狱!”
四个捆的像粽子一样的家伙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咒骂秦垄,秦垄也不甘示弱,仗着自己身上没有绑绳,将四个盗匪踢得满地乱滚。
云峥坐在一个条石上,托着下巴看他们吵闹,叫嚣吗,咒骂,五沟走过来佩服的朝云峥拱拱手说:“这一次和尚算是彻底地服气了,这个世界上有天生勇猛的人,有天生聪慧的人,看样子什么样的人都比不过天生幸运的人,你就是那个天生幸运的人,这样的军国大事,到你面前都成了玩笑,和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决计不会相信的。”
云峥托着下巴郁闷的说:“你一个和尚知道什么,运气其实就是智慧加上巧合的总称,如果是一个傻蛋,就算是气运很足那又怎么样?弄到今天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