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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明的木讷的眼神慢慢的恢复了灵动,嚎哭着对云峥说:“我以为你会把我当做战利品送给宋国的官家!”
“胡说八道,我从不出卖朋友,隗明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珍惜我生命中出现的朋友,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的动力和源泉。”
云峥挑挑眉毛笑道:“吹出鼻涕泡来了,看样子你不愿意当公主了。也好。不当就不当,公主和女奴的区别不大,不做就不做,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才是真的。”
隗明重重的点点头。脸上第一次有了笑容。那些失去的东西。远远比不上自己得到的。
云峥跳下马车,不过很快又爬上来了,笑着对隗明说:“还是不放心你。豆沙县的好多人很混账,你还是带着浪里格和孙七指吧,你们都是西夏人,你走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日子也不好过,你,两个侍女,再加上浪里格和孙七指,可以组成一个新的家庭,都是历经罹难的人,都不愿意在人世间打滚了,索性让你们一起生活吧,去豆沙寨,会有人帮你们上户口,这样一来你们就是土生土长的宋人了。”
见隗明很兴奋,云峥拍拍她的脸颊说:“我去帮你说,他们应该非常的愿意。”
事实上不用云峥多说,当云峥告诉浪里格和孙七指他们已经履行完了自己的诺言之后,云峥发现一丝笑意从他们的脸上慢慢的荡漾开来,就像是环形扩散的涟漪。
浪里格重重的拥抱一下云峥道:“你是人世间最好的主人,浪里格永世不忘。”孙七指的眼眶里也蕴藏着泪水,当他听到云峥让他们和隗明一起生活,不受任何尘嚣打扰,欢喜的想要张嘴唱歌,却被灰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他自己明白,飘泊了这么多年之后,受尽了人间的苦楚,现在能有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暗度残年,算是上苍对自己最大的恩赐。
“前面就要到达八牛弩的最远射程了,不能往前走了。”寒林喝止了队伍,打算等尘埃逐渐散去之后再和种谔取得联系,如今的城头定然是戒备森严,再往前走一段距离,说不定种谔就会下令射击,从青塘到西夏都没死一个人,现在死在自己人的箭下,那也太冤枉了一些。
猴子习惯性的举着一面白色的旗子嘻嘻哈哈的骑着马向城头跑去,而城头上的种谔也是满脸的不解之色,如果要进攻,就该有盾阵向前,弩手在后,盾阵掩护弩手向城头释放弩箭才是,怎么会停在八牛弩射击的范围之外?拿人命消耗光八牛弩弩矢才是西夏人的正确做法啊。
种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远处的军阵,尘埃未曾落定,看不清是谁的军伍,对面割踏寨的每一位西夏将领种谔都非常的清楚,只消看清楚旗号就真相大白了。
一个瘦弱的骑兵打着一面奇怪的旗子跑了过来,最奇怪的是那个家伙还非常的得意,整个人站在马鞍子上任由战马奔驰而不掉下来,有这样的骑术只能是党项人。
一个粗壮的部将气恼的对种谔说:“相公,莫若让末将用八牛弩将此獠射杀,一个人就敢耀武扬威,难道视我大宋无人不成?”
随着战马跑到城下,种谔的表情变得异常奇怪,他发现这个人他认识,自己在甲子营参观伤兵营的时候,就是这个小子伺候的自己,这是云峥那个叫做猴子的亲兵,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对面是割踏寨啊,他难道不应该在银星和市么?
莫非?种谔心头有一个念头升起,却不敢相信,大踏步的走到城头,就听猴子笑嘻嘻的大声说:“府尊,是我啊,猴子,在甲子营伺候过您的那个猴子,我家将主从西夏做生意回来了,您快点打开城门,我们的战马要进城。”
远处的尘埃终于落定,只见对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战马群,却不见骑士,人数最多只有两百人,在前后奔跑着维持战马群不让他们星散。
“这不可能!这他娘的不可能!”种谔咆哮了起来,部下也大怒,抄起强弩就要将猴子射杀之后泄愤,却被明明已经发狂的相公一脚踹了一个跟头。
“马金虎,你给我带着两百人出城去验证一下,看看马肚子底下是不是藏着西夏人,如果没有,就收缴他们的武器,然后带他们进城。”
那个被踹翻的部将一点都不明白相公是什么意思,自己带着两百人过去,万一马肚子底下藏着西夏人,自己就死定了,不过见相公似乎处在一种癫狂的状态里,不敢违背命令,只好挑选了两百个最精锐的部下,把心一横就跑步向五百步之外走去,军令不可违抗啊。
不过他越走神情就越是安定,远远地就看到马肚子底下没有藏人,那些赶着战马的家伙好像也是宋人,见到自己过来,还在振臂欢呼,有些还在哭,自言自语的说什么总算是活着回来了。
马金虎确定云峥是自己见到的最牛最嚣张的厢军将主,自己这个统制官阶比他高两级,但是不由他控制的就把自己放在一个下属的位置上。
那个穿着黑狐轻裘的少年见自己过来了就笑着说:”辛苦将军了,兵刃全在后面的马车上,不过有两个人的兵刃不交,有本事你自己去拿。
赶紧的,好好检查一下,没问题我们就赶紧进城,万一西夏人反应过来,这三千匹战马就遭殃了,快点!”
再仔细检查之后,他确定自己没有疏漏,马车里的女眷不好探查,相信也翻不出大浪来,于是就亲自驱赶着载满武器的马车,带着大队人马向城关走去。
云峥站在马车的前面,见种谔站在城头就大笑着说:“府尊啊,见到债主登门。您为何如此的严阵以待,我又不是过来催债的。”
种谔没工夫理会云峥的调侃,他眼睛放光的看着从城门鱼贯而入的三千匹膘肥体壮的战马,这很明显的都是真正的战马,有些战马背上的鞍鞯印子都没有消除掉,这些战马很可能是直接从西夏人的军营里直接拉出来的。
“老子就要有两千骑兵了,老子就要有两千骑兵了!”种谔欢喜的大叫出来,却听身边一个清越的声音说道:“好啊,有钱什么都好说,为了这三千匹战马,我可是把脑袋挂在腰带上拼了一次命,你想白拿却是不成的。”
“老子的命拿去换三千匹战马都成,只要你把这些马都留在青涧城,你想要什么都成,我老婆长得也算是如花似玉,你看得上一并拿走!”种谔贪婪的看着这三千匹马,眼神灼热的似乎能喷出火来。
云峥一屁股坐在城墙箭垛的缺口上,抚摸着斑驳不堪的城墙叹息道:“我也很想把战马都留给你,不过,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青涧城应该无战事才对!知道不,李元昊死了,他的太子宁令哥也死了,让你们胆寒的米勒古也死了,西夏的大臣这一次恐怕死了一半还多,一个两岁的孩子登基了,他母亲和舅舅掌握了大权,如今,你对面的也火环赤和也火横川他们还不知道,我是用这个法子让他们送我回大宋的。”
“李元昊死了?谁下的手?”种谔结过云峥手里的西夏诏书,并没有打开,而是盯着云峥问话。他想从云峥的表情上看出端倪。
“谁知道呢,下手的是宁令哥,一刀子把自己父亲的子孙根砍掉了,结果李元昊就失血过多而死,然后宁令哥又被他便宜舅舅没藏讹庞给砍了头,西夏的事情谁说的清楚!”
云峥无所谓的回答。
ps:第三章送到。
第五十六章做官就是做乌龟
“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西夏走到我青涧城的?你怎么做到的?我的斥候想要过割踏寨都需要经历九死一生才成。”
“所以我是将主,你的斥候不是,告诉你啊,身份越高,当斥候越好,如果陛下愿意走一趟西夏,一定能看遍西夏的。”
“少胡说八道,你是成么成为西夏的太子府的左庶子的?这可是从四品的官职,属于太子清贵,放到大宋,绝对是一个打破头争夺的官职。”
云峥笑嘻嘻的道:“我是人才啊,西夏人一看就知道,所以就委任我为高官,如果我愿意,现在的我就是银,夏二州的屯田总管,五年之内只会伸手问西夏要钱粮,不给他们一粒粮食,喏,李元昊的旨意上写的很清楚明白。”
“怎么做到的?”种諤只想知道原因。
“如果李元昊不发疯强奸儿媳妇的话,宁令哥的婚礼说不定都会是我一手操办,府尊大人您就不要问了,队伍里有一位朝廷的密探,怎么回事他会解释清楚的,现在我们需要做的事情是您手里有多少钱,三千匹战马每天的草料钱就是一大笔开支,在西夏有人免费供应,到了大宋只好我自己掏腰包,供不起啊。”
种諤不想问传说中孩儿军的事情,听云峥这么说,长叹一声道:“你知道的,环州地瘠民穷,三千匹战马又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莫说现在,十年之内环州都出不起。”
说完话就肃手邀请云峥去他的府衙歇息。这一刻他将云峥看成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好汉,而不是一个蜀中的小小将主。
彻底放下心来的云峥也是脱力般的困倦,紧绷的那根弦一放松下来就只想睡觉,种諤看出了云峥的倦意,安排下人伺候云峥洗浴休息,自己来到马厩失神的看着满坑满谷的战马长吁短叹,最后起身来到书房,提笔向东京汴梁城汇报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既然云峥不愿意自己名声大噪,只好写了两封奏折。一封给皇帝御览。一封给政事堂上的诸位相公。
给皇帝的奏折将事情说的非常详细,云峥进入西夏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说的清楚明白,这些事情都是五沟再三斟酌过后才告诉种諤的。一些犯忌讳的东西全部得到了修正。
给政事堂相公的奏折就用春秋笔法将云峥的经历一笔带过,只说蜀中张方平遣部将云峥入西夏交易。最终满载而归。获得三千匹良马。
一个侧重于讲事情。一个侧重于讲收获,不管是那一方都说不出种諤的不是来。
睡梦里的云峥就像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一夜飞跃万重山,他看到了自家的院落。看到了戏弄看家蛇的云二,看到了在小轩窗边梳妆的陆轻盈,也看到了勤快的腊肉,甚至看到了古板的苏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