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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商贾恭敬的走上来向云峥拱手道:“多谢官人,却不知官人是否有意买下这些盐引?”
云峥笑着摆摆手,那个商贾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千恩万谢的走到人群里开始售卖自己手里的盐引,河中道的盐引他一个人吃不下。
彩头已经过了,云峥就唤过管事对他说:“剩下的不要扑卖了,就明着卖,如果有我看得上眼的货物,我会高价赎买。”
管事的大喜,这样的豪客一年也遇到不到一位,今日的买卖好做了,这样的客商之所以进到赌场,很清楚德知道这里有自己需要的东西,所以无论如何,今天也会是一个大开利是的日子。
别人都在观察货物,云峥却在观察人,这里的商贾大都来自秦凤路,带着明显的西北风格,不管是高大的嗓门,还是身上穿的羊皮坎肩,很多人身上都别着刀子,刀子大多数都不长,也就尺把长,也就是常说的解腕尖刀。
超过这个尺寸的,就会被官府问责,虽然大家都不太在乎,但是在盐官镇这种官府重点管制的地区,无论如何都需要忌讳一下。
像云峥这样带着甲士,背上插着强弩,腰袢悬着长刀,尤其是梁楫用铁链子挂在脖子上的那对铁锤,更是让别人产生了极大地错觉。
云峥的部下都是上过战场的,又经过长时间的操演,已经能看出一些子彪悍的气息,这不是随便找几个厢军就能伪装的出来的。
兵是悍卒,将是猛将,并且装备精良,很多人都在暗自猜测这是杨家,或者种家亦或折家的少年郎,因为盐官镇地处边塞,民风彪悍,也只有这三家的官人子弟才有这样的威势。
云峥以为行脚西域的客商会是一群人,当那个人被牵上售卖台子的时候,才发现就是一个邋里邋遢的糟老头,上台子的时候还醉醺醺的,右手上也只剩下三根指头,当他的头发被人提着拉起来的时候,云峥才发现这家伙的眼睛也只剩下一只了。
“诸位官人,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孙七指,别看他人长得猥琐,他却是甘凉古道上最好的大掌鞭,甘凉古道上没有他不认识的路,也没有他不知道的隐秘,不过甘凉道上生意现在难做,这家伙也就没了吃食,结果把自己押到赌桌上输给了赌场,现在和卖,不知哪位官人有兴趣?”
中人的话刚刚结束,底下的人就哄笑起来,这个人大家其实都知道,是一个标准的赌鬼和酒鬼,少年的时候就把老婆输给了人家,后来又沾上酒瘾,一天不喝大量的酒就没力气干活,虽说他是最好的大掌鞭,但是沾上了这两条,还是没人愿意雇佣他。
后来又在赌场赌钱,押上了自己的手指,结果输了,又少了三根手指,从此之后,就更加的没人愿意帮他了,终于沦落到被赌场发卖的结果。
云峥敲敲桌子对中人说:“开价!这个人我要了!”
中人陪着笑脸说:“孙七指其实满身的本事,只是平生就好赌钱和喝酒,要是没有这两样毛病,他绝对是甘凉道上首屈一指的好汉。赌场发卖他,就是为了把他欠赌场的钱收回来……”
“多少钱?”云峥没耐心听中人胡扯,更没心思听他编造谎言。
“一百五十贯!”中人见云峥的脸色不好,立刻报价。
“这个人归我了,一会去找管家拿钱!”云峥点点头说。
中人大喜,没想到一个一文不值的废物也能卖出高价来,实在是出人预料之外,高兴地把人扔到云峥的脚下,转身就走,他看到云峥带来的那个老管家就坐在另外的一张桌子上。
“把他弄干净,换身衣裳!”云峥喊住那个中人,脚下的这个人实在是太臭了。
四个大汉立刻就过来将孙七指给扛走了,云峥站了起来,掀开剩下的布帘子,一一的搜检货物,没想到这里的货物非常的吩咐,绿色的粳米,白色的珍珠米这里居然也有,这两样东西在蜀中都算是稀罕的东西,尤其是绿色的粳米,每年上供给皇帝的也不过只有三担之多,这里的数量标明足足有三十担。
人生富贵,衣食住行耳,云峥要进入西夏,一个高贵的身份不能少,一个高傲的性格不能少,一个富贵的生活不能少,绿色的粳米,正是彰显奢华的一个硬件。
ps:第二章。
第十一章尊严从来都是打出来的
陇西一代民风彪悍,又狡猾无比,云峥这种贵介公子是最好的肥羊,可以拿来红烧,也可以用来清蒸,只要先把他身边的爪牙干掉,就可以洗的白白的放在肉案子上分尸了。
底层的百姓也有低层百姓的智慧,每个人能坚持活到现在,谁没有一套自己的哲理?所以表面恭顺,暗地里阴毒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贵公子那些穿着甲胄的伴当不可怕,反而应该欣喜,那套甲胄很值钱,所以有人在看到云峥大肆的购买货物的时候喜笑颜开,不管云峥在这里买到多少货物,到最后都是属于大家的。
出了陇西,就到了吐蕃人纵横的地盘的,其实在这里活动的吐蕃人并不多,即使有也被盗匪杀掉了,因为只要杀掉一个吐蕃人,就证明有人抢到了一匹好马。
这里的人坚强的就像韭菜一样,大宋的军队过来征伐一趟,死一茬子人,吐蕃大头人再带领部族过来劫掠一番,然后又死一茬子人,云峥很不明白,他们为何不离开这里,另外找生存的土地,难道故土真的难离吗?
地位不同看事物的方式也就不同,到了最后结论也不会一样,云峥在感慨这人的愚昧,这些人也在同一时间窃喜云峥的愚蠢。
所有走甘凉道的商贾都是愚蠢的。
孙七指也这么看,酒醒之后的孙七指很想逃离这支在他看来已经是死人的商队,但是看到脚上的铁链之后就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云峥满载而归。所以这支商队就变得更加的庞大。
在出秦州关防的时候,一位押司实在是受不了商队主人的愚蠢,偷偷的对看起来老成持重的陆管家窃窃私语一番,获得了老管家由衷的感谢,无奈的指指马背上的云峥,长叹一口气,跟着出关的商队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葛秋烟惊奇的发现,这一路上自己几乎就是在尸山血海里趟出来的,这支军队出了古渭寨之后就彻底的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一百名在两里地以外开路的军士似乎勇不可当。一路上不知道清理掉了多少想要染指商队的盗匪。他们的作战方式非常的特别,一般不做近身格斗,弩箭和破甲锥几乎就是他们的全部武器,只是不明白他们在作战之前为什么要放非常响的号炮!
“你不会想这样一路打到兴庆府去吧?”实在是无法忍耐的葛秋烟终于向云峥打听。
“我很想打过去。只是物资和人手都不够。打到哪里就到哪里吧!”
云峥极度不负责任的说法彻底的激怒了葛秋烟。才要训斥两句,却发现云峥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已经去队伍的前面看护那些刚刚受伤的军卒。
秋风已经开始吹了,这里的山林不是很密。枯黄的叶子被风一吹就哗啦啦的落了一地,搞得所有人都非常的紧张,草木皆兵到了这个份上,这支军队的士气也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这些天见过太多的盗匪,有藏在草丛里的,有躲在石头后面的,有在平地里挖坑藏起来然后猛地跳出来吓人一跳的。
他们的计策也很多,老弱妇孺在林子里摇旗呐喊,路上站着几十个拿着木叉的男人就想浑水摸鱼,等到自家的男人被乱箭射死,那些妇孺却又魂飞魄散的逃跑。
这些人不是云峥的征服对象,也不是云峥的交易对象,所以他们的死活云峥并不关心,如今所有人的性命都压在自己一人的肩上,这让他的心变得硬如铁石。
云峥选择的第一个交易对象就是角厮罗,这是一位刚刚统一了青塘的雄主,只有雄主才会关心自己领地的商业繁荣,才会想着让自己的统治长久下去。
青塘马驰名天下,每年进贡给大宋良马五十匹,甲胄五十副,此外,角厮罗人还擅长鞣皮张、纺毛线、织氆氇、擀毛毡、织毛毯、制帐篷、酿美酒、冶铁器、雕银器等,尤善制弓弩刀剑,这是一个真正的可以作为长久交易的对象。
自从进入了熙州洮水一代,盗贼果然见少,秋日里枯黄的青草地上到处都是肥壮的牛羊,牧人挥舞着鞭子打马而至,在发现这是一支商队而非军队之后,就高兴地打着马将商队到来的信息传递到远方。
云峥的营地周围非常的热闹,无数的牧民打马而来,准备向商队换取自己所需的器物,云峥将孙七指放了出来,去掉他脚上的铁链子,这个粗豪的汉子就立刻和牧人说笑起来。
按照孙七指的说法,这时候还不能私自和牧民交易,会有军队过来查看,只有经过军队查看过的商队,才拥有交易的权利。
云峥不忙着交易,而是取出自己准备好的哈达,虔诚的献给自己见到的每一个牧人,当美丽的丝绸挂在脖子上的时候,哪怕是对汉人最有戒心的牧人,脸上也有了笑意。
商队的人在不断地告诉牧人,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好朋友,只能向尊敬的朋友献上自己最高的礼仪,这些丝绸都是莲花生大师从天边采撷的云霞,所以才这样轻,这样滑,才这样绚烂,云峥打定了主意要培育出一个完美的丝绸消费市场。
西藏佛教自从在两百年前遭遇了一场重大的挫折之后,直到八十年前才开始慢慢的复苏,无数的僧侣行走在藏地宣扬佛教,他们的辛苦和劳累云峥打算借用一下,这个住在人类最高处的民族如何少得了佛教的庇护。
军队的到来还需要时间,草原上的风声传播的很快,三天的时间云峥所在的营地就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小集市,牧民们纷纷从远道而来,还有专门唱格萨尔王传的传经人也来到了这里。
在接受了云峥最吉祥的的礼物和美酒之后,云霞般的丝绸哈达就变成了格萨尔王征战四方的利器,云峥听着那些传经人唱着优美的曲子,满意的打着节拍,这都是一群聪明人,他们不需要放牧,只需要满足牧人对英雄和神灵的仰慕就能成为所有场合里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