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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发现杀父仇人兼杀伯仇人的视线转向自己的时候,男童被吓得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他自己吓自己,岳鼎并没有释放杀气——可随即不服输的瞪回去。
一个不知是nǎi妈还是亲生母亲的女人看见这一幕,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抱住孩子,被吓得浑身颤抖,用乞哀告怜的目光希望能放过一马。
岳鼎心中哂笑,明明自己是受害者,怎么一眨眼就成为害人家破人亡的大魔头,他摆了摆手,道:“走吧,冤有头债有主,我的仇怨已了,又不是慕容庄主,不会对老弱妇幼下手的。”
女人连连道谢,伸手要拉孩子离开,那孩子倔强的钉在原地,大声向岳鼎喊着:“今天不杀我,你将来会后悔的!”
话音未落,岳鼎一个闪身,缩地成寸来到孩子的面前,吓得女人以为他要改变主意,连忙跪地求饶,按住孩子的头要他跟着道歉,那孩子虽然一开始面露惊惧,可随即倔强的挺着身子,就是不肯服软。
岳鼎蹲下身子,跟男童一个水平线,缓缓道:“你父亲杀了我父母,所以我向他寻仇,而我杀了你的父亲,你也可以向我寻仇,我不会用礼义道德来苛责你,但是你要记住,千万别成为像你父亲那样的人,否则到时候,就不是你不放过我,而是我不放过你。”
说完,他顺手扶起了磕头的女人,转身离开,熊熊的火势倒映着伟岸的背影,渐行渐远。
对孩子而言,大概没有什么话比“别成为像你父亲那样的人”更有杀伤力,可是偏男童年少懂事,知晓自家父亲的名声,一时找不到辩解的话,只能是握紧了拳头,狠狠咬住下唇。
……
“这样好吗?”山子巽突然问道。
岳鼎反问:“你指什么?”
“那个孩子的事,大哥不是颁给了他复仇许可证吗?我看他的眼神,可不像是个会半途而废的人,这种人往往会一个劲的钻牛角尖,直到撞上南墙,磕得头破血流。”
“呵,那种事随便吧,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吧,总不能因为他将来可能会成为我的敌人,就将他扼杀吧?真要如此的话,那么我就得将所有比我弱小的武者全部杀光才行,因为他们将来都有可能成长为我的敌人,必须防微杜渐。”
丘离附和道:“就是,子巽你想多了,就算那孩子为了复仇,改名叫慕容复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等我们修炼成极道强者,成为他再也触及不到的大人物,自然会断了念头。比起这个小屁孩,倒是慕容家的亲戚比较麻烦,据说慕容庄主的拜把兄弟中,有个人的女儿拜入了弈州的弈天馆,倘若来寻仇,怕是有危险。”
山子巽有不同意见:“弈天馆是个统辖一州的大门派没错,可弈天馆的弟子又不是个个都是高手,根据金字塔模式,底层的人永远是最多的,谁知道那个亲戚是什么样的境界,说不定还不如大哥呢。”
“谁说我担心那个女人了,我是怕拔出萝葡带起泥,想想吧,那个女人来寻仇,被我们打跑了,接着她不服气,就会将同门的翘楚叫来;一旦又被我们打跑,她的同门就会将长辈叫来;那长辈若折在我们手里,就相当于丢了弈天馆的面子,结果将弈天馆馆主给引出来;若是连那馆主都败在我们手里,可就真正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将隐藏幕后的弈天馆太上长老都逼了出来。”
丘离描述得煞有其事,岳鼎听得发笑,压抑的情绪少了大半:“这怎么像愚公移山似的,子子孙孙无穷溃也。”
“可不是嘛!别发笑,我说认真的,书上都那么写的。”
山子巽翻了白眼:“你还在看先生留下来的那些无稽之书吗?醒醒吧,世界又不是围绕着你转,干嘛非得跟你过不去,而且凭啥每次都得给你送经验,万一出个意外,比如某个不要脸面的太上长老一时手痒,抢了同门翘楚的活,这游戏岂不是得提前腰斩了?”
丘离傻眼了:“这……你这不合规矩!”
“人家干嘛跟你讲规矩,你以为下棋呢?”
岳鼎摆手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该离开这里了,不管是躲避追杀,还是要干一番大事业,姑苏县的场面太小了。”
丘离霜气横秋地拍拍胸口:“我等大哥你这句话很久了!男儿志在四方,就该做一番大事业,也不枉在人世走一遭。”
山子巽简单得多:“大哥你要到哪,我就跟到哪。”
岳鼎点点头,道:“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去收拾行礼,顺带将那些赃物卖掉,换成银票……另外,别忘了向嫣红妹子辞别。”
第十一章 好男儿志在千里(下)
兔落乌升,又是一夜过去,如烧云般的朝霞散发红光,映红大好江山。
岳鼎一动不动的在父母的坟前伫立了一晚上,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尊塑像,清晨的露水濡湿了衣袖。
过去的记忆一幅幅闪过……
年幼时,岳鼎与普通的乡村孩子并无区别,有着慈爱辛劳的父母双亲,嬉戏游玩的青梅竹马,亲切和睦的街坊邻居,是一段无忧无虑的童年,他除了长得比同龄孩子更加壮实,干粗活更勤快外,并没有过人之处。
十岁时,镇上开了一家学堂,父母认为多识些字也好,加上是独子,就凑了学费送岳鼎上学。先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学富五车,博通古今,所教的并非只有四书五经,还有其他各种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所以当镇长请了一位老夫子开了另外一家宗塾后,很多学生都转过去了,因为先生太年轻了,大人们总觉得知识跟胡子成正比。
岳鼎没有转学,他觉得先生是天底下最有才华的人,不仅教人读书,还教人骑马、shè箭、算术,并传授了一套呼吸吐纳法跟强身健体的五禽戏。
十六岁那年,先生离开了,扔下一句“缘分已尽”,消失不见,没人知道先生去了哪里。紧跟着,先生教导的学生也全部出去了,没一个愿意继续待在村子里,大家都听过先生描述外面的世界,妖邪鬼怪,仙佛神魔,何其壮丽!
每个人都渴望着能出人头地,千古留名,岳鼎也不例外,但是家中尚有爹娘需要赡养,而他为人又是格外的忠厚老实,恪守孝道,只能是挥泪舍弃梦想。
直到出事前一天的晚上,正好是他的十八岁生rì,爹娘与他促膝长谈,询问他将来有什么志向,他回答说父母在,不远游。
结果被他爹用长年干活锻炼出来的大手狠狠扇了一巴掌,教训说,男子汉大丈夫,不想着干一番大事业,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乡下,能有什么出息。
两老最后说,这些年来已经攒够了养老的积蓄,加上还有乡里乡亲帮衬着,不需要他照顾,只要他别忘了,有时间回家里来看看。
他流着眼泪答应了。
……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知道是两位兄弟来了,岳鼎长出一口气,一个金鸡抖翅,震落身上的露水,活络筋骨,运转僵化的血液。
“孩儿不孝,不能在坟前守孝,望爹娘原谅……”
他用凝重的脸sè低声诉说了几句,转过头去,面对兄弟时,露出了笑靥,将悲痛埋藏在心底。
丘离跟山子巽先跟岳鼎打了声招呼,随即也在两老的坟前上香磕头,拜了数拜后,三人才一起下山
“大哥,这是嫣红姐托我转交给你的信。”山子巽拿出一个信封。
“咦,居然还有信,为什么我不知道?”丘离疑惑不解。
“因为她担心你会拆开信封偷看。”
“我的人品就这么没信用吗……虽然的确可能会因为好奇,忍不住看上那么几眼。”
岳鼎拆开信封,看书浏览了一遍信上的内容,随后又叹一口气,双手一搓,信件化成漫天的碎屑,随风飘散而去。
丘离忍不住道:“大哥,其实大伙都看得出来,嫣红姐对你……”
岳鼎打断道:“我知道,但是我给不了承诺。”
“……”
“既然给不了承诺,就给她zì yóu吧。实现不了的承诺,只会束缚她,让她无法前进。”
山子巽不忍道:“可是,你可以去见她最后一面,虽然嫣红姐没有说,但我看得出来,她也很想见你一面。”
“不了,一旦见了面,我就管不了自己的嘴。有决心就娶过来,没决心就不要撩拨人,玩暧昧,拉拉扯扯,yù拒还迎,只会误了人家一辈子——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丘离吞吞吐吐道:“也许……我们可以带她一起走。”
“她的xìng格不适合我们要走的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过带她一起离开,但是,她跟我们不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忍心看她整天为我们担心受怕,又或者受我们的牵连,成为仇人迁怒的对象。”
丘离还想说,山子巽阻止道:“算了吧,你以为嫣红姐没想过吗?她不说,是因为她不想成为我们的累赘,不想拖累我们。就跟大哥说的那样,最适合嫣红姐的是相夫教子的平静生活,而不是跟着我们一起风餐露宿,朝不保夕。”
这下丘离也安静了,三人一路来到山下,骑上刚买来的马,沿着官道向县外驰去。
一路上,丘离恋恋不舍的回了好几次头,而山子巽面无表情,看似浑不在意,实际上也是魂不守舍,有一次差点从马背上颠下来。
岳鼎将两位义弟的表现看在眼里,他知晓嫣红妹子对自己的情愫,又如何看不出这两位义弟对嫣红姐的依恋,只是彼此都有着顾虑,不敢言明罢了。
大家是自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得如同家人一般,尤其是小时候,每当岳鼎带着两名义弟外出玩耍捣乱,弄得一身伤回来,都是嫣红妹子帮三人包扎伤口,涂抹药酒,甚至因为这种事干得太频繁,她后来都随身带着伤药。
当三人恶作剧给邻里乡亲添麻烦的时候,也都是她抓住三人进行狠狠的说教,然后押着人挨家挨户去道歉。
相比岳鼎有父母照顾,丘离是自小没了娘,而山子巽则是少小离家,因此两人对嫣红姐的感情,还带有一种对母亲的依恋,因此反而比岳鼎难sè得多。
岳鼎忍不住叹道:“曾留宋玉旧衣裳,惹得巫山梦里香。**无情难管领,任她别嫁楚襄王。”
三人驾马行了半天的路,停下来歇息,顺带吃些干粮,丘离跟山子巽这才从失魂状态恢复过来,表面上看已经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