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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晓若是长着人脸,此刻必定是苍白无血sè,但此刻的他,只能见到凝重和紧张。
在众人注目下,他还是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乾坤袋,上面画了一柄小剑的图案。
“是我的,这是我的乾坤袋!”
最初喊出自己丢了东西那名佛修连忙抓过东西,检测一下里面的物品,然后恶狠狠的瞪着潘晓。
潘晓有气无力道:“不是俺的……”
和尚大喝道:“人赃并获,你还想抵赖吗?妖族果然都是些下贱的生物,尽干些下三滥的事情,如今证据就摆在眼前,你还想不承认,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来,你是仗着这里是摩诃寺召开的大会,知道我们要顾及主人家的面子,不能轻易动手,所以才敢肆无忌惮。”
一名摩诃寺的僧人道:“请放心,我们摩诃寺善恶分明,就算诸位不动手,我寺戒律院的长辈也会拿下他,严加惩处,绝不姑息养jiān!”
“说得好,不愧是三州佛门之首,果然有大门派的担当。”
“有理有理,绝不能放过这名妖孽。佛法慈悲,广度众生,让你来聆听佛法已经是施舍了,你居然敢在如此神圣的地方,行小人行径,就是佛祖见了,也要金刚怒目!”
“他敢这么放肆,还不是仗着一身佛门内功,想鱼目混杂,可惜武功跟品行无关,你就是练出一身浩然正气,也藏不住骨子里的卑贱。”
声讨辱骂的言语一波又一波的袭来,此时群情激奋,人人喊着要严惩妖孽,潘晓一时间陷入千夫所指的境地,面对四处传来的骂声,就像是一叶暴风雨中的小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在满是口水的声讨下。
他顿时生出孤立无援的恐惧,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哪怕再勇敢的人,面对无数人的指责,也会选择将苦水咽下去,明知自己无辜,却还是会生出自己罪有应得的念头。
其实并非所有人都认同这样的判断,有些人纯粹是顺应大流,被气氛影响,别人喊自己也跟这一起喊,对于事件中奇怪的地方全部采取忽视的态度,心中更是想着,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自己跟从着肯定没有错。
也有理智的人瞧出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并没有受到影响,但他们为什么要为一介妖族而出头?此刻民心所向,犯不着为了一个所谓的公理而得罪大众。
明哲保身,是人之常情。
就在潘晓也认命的时候,忽听一人以刚直的语气喝道:“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急着下结论,是不是太早了!”
在众人注目下,岳鼎毅然的站到了潘晓身前,丝毫不露怯相。
正气十足的和尚立即指责道:“你非要为这名妖孽出头,可见必是同党无疑,诸位佛友可要小心了,此人说不定是幻化chéng rén形的妖族,最好一并拿下,逼他现出原形。”
“又是扣帽子的把戏,你除了这一手段,就没有其他了吗?”
“如今人证物证齐在,你还要强词夺理不成?看你信心十足的模样,想来并不是妖族,但就算如此,你居然为了一个妖族,而同我们人类作对,你就算是人,也是个人jiān!人类的叛徒!”
和尚毫不犹豫的又给岳鼎扣上一顶帽子,他以种族大义为立场,顿时引起不少人的共鸣,眼见又将群情激奋。
岳鼎以狮吼功道:“一群愚昧阐提,尽是些不学无术之辈!妖族人族又如何,岂不闻,三世诸佛不知有,狸奴白牯却知有。所谓诸相非相,实相无相,如同妙有真空不二。
菩萨无相无作无愿无法无我。无相者,无我人众寿四相。无作者,灭度众生,实无所度。无愿者,庄严佛土而非庄严。无法者,菩萨者即非菩萨,是名菩萨。若有我者,就有相有作有愿有法;若无我者,才无相无作无愿无法。故说,若菩萨通达无人我、无法我者,方是真菩萨。
你什么都不懂,居然还在此丢人现眼,真正可笑至极!”
他这一通“貌似听起来好深奥”的言语扔出来,立马唬住了一帮人,瞬间噤声,没人再指责是非。
毕竟你连对方的话都听不懂,如何辩驳?
若是随随便便发言,结果牛头不对马嘴,岂不是贻笑大方,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
总不能站出来说,你讲的太深奥,我听不懂,能不能用简单点的白话,解释一下,好让我听懂后再跟你辩论——实在丢不起那人!
在这里的虽然都是佛修,可说到底都是江湖人,也就习了一身佛门武功,除此以外有干系的不多。
让他们打打杀杀在行,让他们谈佛论禅无异于赶鸭子上架,还不如让文盲作诗来得容易。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完整的看过一本佛经,对于佛学的理解,未必能超过半桶水的梦芸,也就那么些“众生平等”“我佛慈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等简单易懂的通用语能说上几句,真让他们解释佛语,一个个缩得比乌龟脑袋还快。
知识就是力量,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没文化的人面对有文化的人,会下意识的产生心虚感,这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情况。
那名正气十足的和尚也有些心虚,分明是没听懂岳鼎的话,可也只能硬着头皮,装糊涂一笔带过道:“你把话说得再漂亮,也不能颠倒是非黑白,且不论人妖之别,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听闻牟尼上师有一法宝牟尼珠,可通过某一媒介,探知到过去未来之事,我们不妨就用这乾坤袋为媒介,看看究竟是谁将东西塞到方圆佛修身上。”
和尚脸sè不变,接话道:“没问题,我们这就去寻牟尼上师,请他相助,到时候真相大白,你便是讲再多的佛理也是空谈。”
他这般坦然自若的态度,令某些明白人心中也起了糊涂,以为是自己思考错了,对方并非有意栽赃陷害,而是真的维护正义。
唯有岳鼎清楚,倘若真的去找牟尼上师,先不说人家大人物,时间宝贵得紧,会不会为了区区一件偷窃事件而腾出时间。
就算对方亲民和善,一切都答应下来,愿意借出牟尼珠,事后更证明潘晓是无辜的,但对于潘晓来说,却绝不是好结局。
如此兴师动众,结果就是让所有人都听闻了这件事,而人和妖的种族立场,会让许多人无视掉是非对错的结局,而下意识对潘晓产生恶感,认为是他太能折腾,才惹出如此多的麻烦,所谓帮亲不帮理。
这么一来,就会将他推上风尖浪口,这绝不是岳鼎想要见到的,他提出这么个话题,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以及让人群更加紧密一些。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要这样解决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清澈澄净的声音。
“他是玄鹤子。”
就在同一瞬间,岳鼎毫不犹豫的出掌了!
第一百零八章 霸道自污
以玄鹤子的身手,在正常状态下,反应要比岳鼎更加灵敏,尤其是他的七品心法“提气一呼功”,各方面的属xìng并不高出八品心法多少,但有一个优点,便是擅长瞬间的爆发,没有一丝迟缓时间,随时都能以十成功力对敌,这就是为什么能被评为七品功法的原因。
这种内功心法搭配上轻功灵猿登仙山,便是他行恶江湖,却从未被人抓住过的依仗,甚至在借助地利的情况下,连天人境的强者都拿他没办法。
然而这一回他却是慢了一步,因为岳鼎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来自观昙华的提醒,几乎在声音喊出的同时就动手,连点反应时间都不给他。
玄鹤子还站在起跑线上,岳鼎就已经跑完了一半的路程,他速度再快也是追之不及。
面对迎面而来的沉雄一掌,他只能勉力催动功力,以双掌抵挡,同时运转轻功,准备借力向后逃。
大金刚神力何其凶猛,三掌接触刹那间,便听咔嚓声响,玄鹤子的左手五指被震碎,虎口破裂,右臂也被震得发麻。
劲力入体,腑脏受创,玄鹤子只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涌上来,他心知一旦让这口鲜血喷出,势必再无力气逃跑,当下运功强行压制,随即借力窜入人群之中,借着接踵摩肩的人群,左挪右闪,迅速向外逃去。
围观者虽然都是修行者,但他们的反应比玄鹤子还要慢,刚反应过来玄鹤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便觉一道身影从身旁闪过,连忙伸手去抓,却是连衣角都碰不到。
岳鼎一招得手之后,没有运起轻功急追,而是慢悠悠的向着逃跑的方向走过去。
纷乱的人群中,传来了净鸢师太的一声厉喝。
“贼子受死吧!”
强横的先天真气催动降魔神通,只见一朵三丈宽的莲花在人群中盛开,勃发的气流将下盘稳健的修行者都吹飞出去。
玄鹤子速度虽快,却也躲不过这等范围覆盖式的绝学,被气劲扫及,二度受创,之前强行压抑的鲜血再也压制不住,一口喷出,身体倒卷而回。
他心知处境危险,偏偏一口气泄掉,全身酸软无力,后力未继,难以弹动。
不疾不徐追上来的岳鼎身形一敛,双拳陡合,使出大金刚神力中最刚猛的一合相,霎时好似天地万物尽皆被纳入体内,心中生出无坚不摧、无惧无畏之念,背后浮现金刚虚影。
玄鹤子见到如此气势,不觉心头惊诧,未及转念,下意识的将双手格挡在胸前。
岳鼎身形一晃,双拳陡出,不偏不倚,正中对方胸口双臂。
只听一声巨响,宛如重锤破鼓之声,玄鹤子身似脱弦之箭,飞出十丈之遥,重重砸在地上,乱石飞溅,砸出了一个人形陷坑。
围观者伸长脖子向内俯看,只见玄鹤子胸腔粉碎,烂如泥浆,双臂倒插入胸口,从背后穿出,头部更是气孔流血,一对死不瞑目的眼珠几乎从眼眶中瞪出来。
如此惨象,令观者无不动容,心中更是震惊,这一拳的威力只怕比寻常天人境强者的一击犹有过之,究竟是什么武功才能造成这等伤害。
原先站在玄鹤子身边,叫嚣得最凶的一名高瘦头陀指着岳鼎,颤颤巍巍道:“你这是恼羞成怒,杀人灭口,敢在无量山上翻下此等恶xìng,摩诃寺不会放过你的!”
岳鼎理都懒得理他,快步来到陷坑前,无视玄鹤子那令人见了足以夜生噩梦的惨状,俯身将他的那张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居然是他,出浆入象玄鹤子!”
“刚才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