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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是横臂阻挡在前,尽量运转内功护住身体。
他被魔神一臂扫中,顿时像被皮球一样拍飞出去,砸毁墙壁,腑脏受创,可身体的震动,远不如心灵受到的震动来得强烈。
“不可能!《邪巫红世诀》上的武学连我都没资格修炼,你怎么可能学会?”
他没有仇敌在前的动力,自然不会像岳鼎那么疯狂,哪怕拼着不断受伤也要简化招式,若给他一两年的时间,说不定能稳稳当当的寻找出窍门。
“我说过,究竟谁更蠢,马上就会见分晓。”
岳鼎长出一口气,这一招消耗内力巨大,而且在使用后将会在一段时间内陷入无法动弹的状态,也亏得慕容伯符受到招式刺激,意志动摇,没有在第一时间冲上来,否则这场战斗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慕容大庄主头皮隐隐发麻,眼前这家伙真的是一个月前任他摆布的乡下小子吗?
并不只是实力上的改变,还有战斗时那股不要命的悍勇气势,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但震惊归震惊,他嘴上可不会认输:“小子别虚张声势了,我固然受了伤,你也好不到哪去,内力怕是清空了吧。”
事实上若非亲眼所见,他都要怀疑岳鼎是否有足够的内力使出这一招,毕竟这种凝聚幻象为实体的绝招,没个二十年功力很难做到,而看岳鼎的年纪,就算从娘胎开始练也凑不出二十年来。
慕容伯符这么想了一下,顿时觉得大有胜算,无需担心岳鼎再度使用这一绝招,这招威力固然大,但是起手过于明显,那一眼就能看穿的蓄劲准备虽然短暂,可在近身搏杀中几乎可以决定生死,倘若岳鼎敢用,他自信就算不能杀死对方,也能强行打断,何况以对方的内力根本不可能使用第二次。
“小子,现在你自废武功,我或许可以考虑饶你……”
“信不信就算没内力,我也照样能杀你!”岳鼎不听对方废话,厉声打断,“其实,你若不退,这一战胜负还不好说,可当你选择外力帮忙的那刻起,胜利就已经离你远去了——你的项上人头,我拿下了!”
他高昂的发出一声挫志怒吼,携带击毙群奴的气势,仿佛化身成远古霸王龙般踏步前行,劲风呼啸,挡者披靡。
岳鼎的胜利宣言并非在信口雌黄,高手相斗,最先要争的就是一个势。
所谓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原本慕容伯符跟岳鼎生死相搏,各自气势都在战斗中不断提升,可他那么一退,就等于将积蓄起来的气势全部泄掉,此时想要再提起来对抗,碍难从命。
在岳鼎高涨的气势冲击下,慕容伯符竟感一时窒息,意志出现了动摇,他一咬舌尖,斩却掉想要退缩的念头,剃足前进,搓掌成刀,将内力凝聚在手掌边缘,形成刀锋般锐利的劲气,一刀斩去。
面对这一招,岳鼎竟是不避也不挡,选择硬抗,稍稍偏了一下要害,任对方斩中自己的肩膀,血肉绽开中缩紧肌肉,夹住手掌,同时双臂揽出,使一招双风贯耳,单膝顶起,正是仙鹤提足。
“小子,早料到你要玩狠招了,跟我比心机,你还太嫩!”
慕容伯符狞笑一声,竟是金蝉脱壳,手掌滑如泥鳅,靠着脱掉一层皮从肌肉钳制住缩了回来,原来他早有防备,手刀砍出只用了七分力,还留有三分后劲作为变化。
挣脱束缚后,慕容伯符也是振臂提膝,挡住岳鼎的三连击,这三下沉雄有力,震得他双臂发麻,若非武道境界上高了一层,有无漏之躯锁住气血,还真挡不住这三下爆击。
然而他尚未来得及喘口气,便见一个头槌狠狠砸了过来,仓促不及防,被正中面门,顿时像是开了染坊一样,红的、黑的、黄的全部爆浆喷出。
脑震荡的晕眩未消,慕容伯符本能的想要往后退,却感手臂被枷锁铐住般无法抽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来。
“不——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中,岳鼎一招鳄鱼剪尾,将对方的手臂生撕下来,伴随着飞洒的点点血花。
“我的手!你竟敢……”慕容伯符捂着断臂伤口,连退数步。
岳鼎看了一眼抓在手里的断臂,像扔垃圾一样抛了出去,看着面前如丧考妣的丧家之犬,没有再说诛心的话——这是胜利者赐予失败者的最后的怜悯,正如他说的那样,当慕容伯符选择退缩的那刻起,胜负就已经决定了。
慕容伯符最后发出的惨叫声,影响到了大厅中仍在颤斗的四人。
“这是庄主的声音……怎么可能,庄主他居然输了?”慕容叔弼手一抖,差点没握住刀。
慕容仲谋沉声道:“冷静点,他们人还没有回来,别急于下结论,庄主只是吃了一时的亏,未必不能翻盘,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他虽然嘴上说着鼓舞胆气的话,可双眼的视线飘忽不停,显然连自己都不相信,已经开始寻思全身而退的方法。
丘离跟山子巽两人没有用讽刺的言语来雪上加霜,只是冷笑连连,这种无声的自信形成强烈的反差,带给两位庄主巨大的压力。
慕容仲谋还好一些,顶多是挨了岳鼎两发“炮弹”,可慕容叔弼可是扎扎实实挨过对方的搏命一击,胸口到现在都还隐隐发痛,留下了不浅的心理yīn影,此刻再度勾起了回忆,越想越怕,越怕越想,手上的刀法都变得迟钝。
就在三庄主露出破绽的一瞬之间,一直在老老实实进行龟缩防御的丘离跟山子巽,爆发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次反击。
“二龙争战决雌雄,赤壁楼船扫地空。”
山子巽一手捏剑指,一手舞剑如飞,双手蝶起叶落,飘然舒缓,似个柔韧万端的气囊,敌强则收,敌弱则放,将两位慕容庄主的攻势全部包裹进去,同时封死退路。
“烈火张天照云海,周瑜于此破曹公。”
丘离大喝一声,简简单单的一刀斜斩而上,这是舍去了多余的技巧变化,只求快、准、狠的一刀!
但见红光一闪,好大一颗头颅飞起,鲜血如喷泉般从断颈中涌shè出去,慕容叔弼的尸体直挺挺的往后倒下。
慕容仲谋早是惊弓之鸟,这下受到刺激,胆气被夺,哪还敢战斗下去,连忙施展轻功,丢盔弃甲似的仓皇出逃,几个纵跃就消失在视线中,高超的轻功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当他滑翔出二十多丈后,就见一物远远的抛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捞,低头看去,竟然是大庄主慕容伯符的人头!
“道尽途穷,不过一釜中游鱼,你能逃得到哪里去呢?”
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慕容仲谋身子一颤,畏畏缩缩的抬头看去,只见一人双手负背,背对着他,挡住了去路。
慕容仲谋怪叫一声,转身就要改道逃生——虽然岳鼎背对着他,但他又哪里敢动手。
然而两道人影又堵住了他的退路,山子巽悠悠模仿他的语气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老夫的手掌心吗?”
丘离笑骂道:“你小子抢我台词!算了,这老家伙都成一副丧家犬的模样,我就不再补踩几脚,您老吃好喝好,该上路了。”
慕容仲谋的一颗心,向无底深渊里沉了下去……
第十章 好男儿志在千里(上)
三位庄主身亡的消息像瘟疫般,很快传开去,于是偌大的慕容山庄,近千号人口就此崩溃离析,树倒猢狲散。
眼看大厦将倾,各种鸡鸣狗盗之辈都出来了,下手快的就偷首饰和金银财物等一些容易携带的细软,下手慢的干脆去搬家具,瓷瓶古董一类是最优先的,贪心点的连屏风和檀木桌椅都不放过。
平rì低眉顺眼的小婢,此刻敢跟自己伺候的少nǎinǎi们争夺财物,一边抢一边还脏话连篇,坚决不让半分,最后往往是先一脚将运动能力不行的娇妻美妾踹到地上,再骂一句“贱人”,出一口长年累月积蓄起来的怨气。
这么一来,慕容庄一片狼藉,也不知是谁人趁乱放了一把火,浓烟滚滚冲天而起,偏偏此时人人急着争夺遗产,哪里还有心思灭火,这火势接着风力,越烧越旺。
长幼妍媸,人世百态,在这一刻宣泄得淋漓尽致,仿佛成为了一张刻画人xìng的名家钜作。
丘离耐不住手痒,顺手捞了一笔,见岳鼎没有表示,胆子顿时大了起来,什么贵重挑什么,很快双手就拿不下了。
正犹豫间,山子巽悄无声息的递过来一个大麻袋,也不知从哪找来的,丘离顿时大喜过望,什么金银珠宝、玛瑙宝玉、珊瑚翡翠全往里面塞。
三位慕容庄主黑活出身,聚敛的不义之财不计其数,而且有很多都藏在暗格机关里,不是知情人很难发现,可山子巽却像是亲手铸造的一样,每每指出一个位置,都能从里面找到隐藏的小金库。
两个穷小子狼狈为jiān,山子巽负责动脑,丘离负责动手,大肆搜刮一把。
后来连大庄主的龙诞木枕头都不放过,岳鼎终于看不下去,喝止了两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中间有不开眼的,居然敢跟两名始作俑者抢东西,全被岳鼎一掌击晕,扔出了庄园。其中还有sè中饿鬼,在滔天火势下,居然压着三庄主的小妾匆匆解裤腰带,也被他一掌击晕。
不过这种事超出了他的道德底线,便懒得扔这人渣出去,任他昏迷在火势蔓延的庄园里,听天由命。
岳鼎在慕容庄找到了老和尚的尸骨,他无言的伫立着,气氛压抑,丘离跟山子巽也在旁边沉默着,没有开口安慰。
最后,岳鼎长叹一口气,用白布包裹住尸骨,带到慕容庄的庄园外面,积了一堆柴禾,再借了一把火,将老和尚的尸体焚化掉。
他从丘离顺手牵羊来的财物中,拣出一个不知什么年代的珐琅瓷瓮,收集骨灰装入其中。
做完这一切,都快rì落西山了,慕容山庄的大火居然还没烧完,或者说正在旺头上,火光烛天。
蓦地,岳鼎感受到一道敌意的目光,正不加掩饰的盯着自己,他转身看去,发现一个约莫仈jiǔ岁,扎着羊角的男童正紧紧盯着自己,他稍稍一思考,便认出这是三庄主的儿子,中年得子,疼爱得紧。
当发现杀父仇人兼杀伯仇人的视线转向自己的时候,男童被吓得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他自己吓自己,岳鼎并没有释放杀气——可随即不服输的瞪回去。
一个不知是nǎi妈还是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