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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的,并不常见。所以列车上的人,都以好奇的眼光,打量我们,并且窃窃私议。我
对这种情形,有点沉不住气,反是祝香香,十分镇定,她把手轻轻放在我的手背之上,
使我感到一股暖流,传遍全身,舒适无比,自然再也暴躁不起来。
火车是很先进的交通工具——那时,航空交通普通人难以触及,但有许多地方,没
有火车,就要使用其它的交通工具了。我们也知道,在最后一段路程,要用最原始的“
交通工具”:我们的双腿。
两天之后,我们离开了火车,当晚要在一个小城之中住宿。在这两天之中,我和祝
香香几乎每分钟都在一起,双方之间,都增加了不少了解,有好几次,她睡着了,我偷
偷地亲她——敢肯定,有好几次,我看到她睫毛闪动,她醒着,可是却装睡。
在这个时候,我当然也想起况英豪紧张的情形,可是,早在这之前,我们就有过更
亲热的热吻,这时,驱使我去亲她小巧美丽口唇的力量,大得不可思议,完全无法对抗
。
那时并不是太平岁月,而是兵荒马乱的时候,由于我们乘搭的是高级车厢,一连几
节,都有达官贵人在车上,军警保护严密,所以那两天的旅途,很是平静。
(火车旅行在兵荒马乱的岁月中,也绝不安全。在山东省境内,就曾发生过整列火
车上的乘客都被土匪掳走的事,且包括许多外交使节在内!)
在启程之前,恰好有堂叔的朋友也要走这条路,会经过这个小城,所以堂叔托这朋
友预定了客栈,还托他代买船票,交代在客栈的柜台上。那客栈叫“三泰”,堂叔曾对
我和香香说:“那是这城中最好的客栈了,可是你们别吃惊,一切,和家里不能比!”
香香当时笑着说:“我是出过门的,知道外面的情形!卫斯理不知道,我会告诉他
!”
我大是不服,曾大声抗议:“祝香香,是我保护你上路!想当年,宋太祖赵匡胤,
一条杆棒打天下,千里送京娘,也不过如此!”
祝香香听了之后,脸红了一红,想说甚么,终于没有说出来。我话一说出口,也知
道自己说错了话,乱用了典故,所以也乱说一些别的话,岔了开去。
(宋太祖“千里送京娘”的故事中,有京娘这个少女在半途中诱惑宋太祖,而宋太
祖不为所动的情节,我自然是“拟于不伦”了。)
一出车站,一片喧闹声,全是各大小客栈在站外招揽顾客的。有的大声吆喝,有的
一见有人出来就抢行李,抢了行李就走,叫人不能不跟着他。
大一点的客栈有马车,小客栈就是凭人力,各自带着客栈名称的牌子。
我和祝香香一亮相,倒使得车站外静了一阵,人人的目光,都向我们射来。
实在是因为我们的样子,不属于各水陆码头中常见的一些人——两个,穿着虽然不
华贵,但也一身“细毛”,很是出众,而且,我自己不说,祝香香也很有气概,所以人
人称奇。
我在这极短的寂静之中,朗声问:“三泰的人在哪里?”——这一问,就纯是老江
湖的口吻。
问了一声,没有回答,再问一声,仍然没有人搭腔。
情形就有点尴尬了,正想再问第三声,一个看来很老实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笑容满
面,一开口就称“少爷”:“三泰确是大客栈,可是他们今天没人来,多半是客满了。
就小店吧,也不错。”
我摇头:“早托人来订了房的。这样吧,你带我们到三泰去,我赏你脚力钱!”
那中年人压低了声音:“少爷,这两天三泰像是透着古怪,我们行家也摸不透,还
是改投小店吧。”
那中年人相貌老实,话也诚恳,可是大奸大恶的人,额头上也不会凿着“奸恶”二
字。这店伙计倒不会是奸恶,只是想拉生意而已。
我不再理会他,四面看,想招一辆马车过来。不料就在那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中,不
知道从何处,冒出许多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来,一下子把我和祝香香围在中心,也不出声
乞讨,只是默默地伸着手,睁大着眼。在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期待的神情,看了令人心
酸。
堂叔也曾吩咐过:“各处水陆码头,都有各种各样的乞丐,万万不能打发,只有视
而不见。尤其是成群结队的小乞丐,你打发了十个,还有一百个在后面,这些小乞丐,
都是有人指使的,不能滥用同情心!”
当时我一口答应,可是如今身历其境,却怎么也硬不起心肠来,只好向祝香香望去
她说她出过门,想来曾经此等场面。
一看之下,我不禁苦笑。祝香香已用她雪白的手绢,在替一个圆脸小女孩抹鼻涕,
还握住了那小女孩冻得又红又肿的手,竟是眩然欲泪的神情!
在那群童丐之旁,很多大人冷眼旁观,都是一副“看你如何处理”的神情。
我还没有想出应付的办法,两个楞头楞脑的小孩子,已经过来拉扯我的衣襟了!
由于年纪轻,服饰又特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本来就容易引起别人的敌意,
再加上被一大群小叫化子围住了来强行乞讨,其余的人,都在等着看热闹,这场面也算
够令人尴尬的了!
祝香香只顾把几个在身边的小女孩拉近身来,替她们抹鼻涕,而来拉扯我衣服的也
更多——我四下一打量,只见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正在向远处打手势,又有
十多个小乞儿,向我们奔了过来。
我知道这必然是这一群乞儿的首脑,我推开了身边的小乞儿,一伸手,搭向那少年
的肩头。在我出手的时候,心想,这种小地方的一个小乞丐,还不是手到擒来,等我抓
住了他的肩头,发发威力,他就会痛得叫饶,那么,这群小乞丐的包围圈,自然也溃散
了!
算盘打得不错,可是江湖上能人多——这是我闯进江湖之后的第一次出手,也给了
我一个极大的教训:切勿在任何时候,小觑任何人!
我在出手之前,并没有警告,那少年的视线也不望向我,我那一抓,也可以说出手
如风,完全是师父王天兵所授的手法。
可是,我的手还未曾踫到那少年的肩头,那少年的肩头,倏然一沉,我连他身上的
破衣服也没有沾到!
紧接着,他手扬起,反向我的手腕抓来!
要是手腕叫他抓住,那就只有任他摆布了。我心中大吃一惊,可是也没有乱了阵脚
,应付得很好,伸指一弹,也弹向他的脉门。
同时,我看到他身形微侧,那是想出腿踢人的先兆,所以我也立即抬起腿来。
那少年后退一步,不再进攻,向我望来。
我一扬眉:“你知道有多少人?”
那少年咧嘴一笑:“不多不少,一百人整!”
我连想都不想:“每人一碗大肉面!我要到三泰栈,你带我们去!”
我一开口,既满足了他们乞讨的要求,也占住了气势,命令他做事。
他怔了一怔,想要还口,已经有许多小乞丐,听到了“大肉面”三字,忍不住欢呼
起来。
而旁观的许多人,多半地由于我处事“漂亮”,所以也多有大声喝采的,我向外作
了一个四方揖。那少年口唇动了动,本来想说甚么的,却没有再说甚么,只是道:“三
泰栈?这几天可有古怪,要小心点!”
这话,和刚才那中年人说的一样,我心中略动了一动,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那少年作了几个手势,所有的小乞丐,一下子又全散了开去。他昂首挺胸,走在前
面,倒也很有气势。我看祝香香还在和一个小女孩纠缠不清,就硬拉了她,跟在那少年
的后面。
离开车站,不多久就是大街,然后进入一条巷子,那巷子很窄,才一进去时,我就
看到,有一个人背向着我们,站在巷子当中。
那人的个子不高,身上的衣服很破旧,可是很干净,头发长得披肩——在那时代,
男人而长头发的,会被视为妖怪,所以我第一眼,把这人当成了女人。
在这人的长发上,套着许多一寸来长的竹环,所以他的头发,变成一束一束,更见
怪异。
他的右手,拿着一根竹杖,却撑在一边墙上。
他这样大马金刀地站在巷子中间,旁人就无法经过了。
那带路的少年仍然走在前面,来到了离那人背后只有几步路时站定,却不叫那人让
路,只是转头向我望来,神情狡狯,大有幸灾乐祸之势。
我一看这种情形,就知道拦路的长发怪人,必是那少年的同伙,为难我们来了!
堂叔曾一再告诫:不论遇到甚么古怪的事,先礼后兵,一定不会错——很多江湖人
物,只要不是和他有深仇大恨,礼数到了,也就不会太过分为难。
所以,那人虽然背对着我,我还向他拱了拱手,朗声道:“借光,劳驾!借光!”
那长发怪人连动都不动,我再说了一遍,情形还是没有改变。
我心中很是生气,可是不怒反笑,向祝香香一使眼色,伸手向上指了一指——我的
意思是,从那人的头上掠过去。祝香香立时十分坚决地摇头,表示不可。我也立刻明白
了她的意思。因为在习俗上,被人从人头顶越过(尤其是女性),是件不吉利的事,很
可能就此结下不可解的深仇大恨。
所以,我身子一侧,在那人的身边,侧身而过,同时口中道:“对不起,借路过一
过!”
当我向前走的时候,我已作了种种防备,那人若是突然发动攻击,我可以有办法应
付。
可是那长发怪人并没有别的动作,只是陡然转过脸,向我望来。
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