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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的背后就是影,没有情感,没有温暖,甚至触碰不到。
这就是,我寂寞的一生吧?可笑的是,我的任务,就是为其他人驱逐寂寞。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游荡在深山里,是每一次重生都会机械性重复的事情,明明这些我都没有记忆,却每次都似曾相识,还是少了许多新鲜感啊。
是我发现的她,穿着裙裾的矮小姑娘,背着巨大的竹篓,已经在深山游荡很多天了。
晕着高原红的女孩子,身上有一种朝气,还有一种冒着白色的雾气,或许这就是传说中,有温度的东西吧。
可惜我触碰不到,所以温暖是什么,我一直无法了解吧。
为自己点蜡,为自己默哀三分钟。
我一步一步跟随着她,人是看不见我的,更何况触碰到我了。
她是唯一我觉得新鲜好奇的事物。
不过这个人也非常奇怪,不像其他人一样颤颤巍巍,惧怕黑夜,逃避黑暗,她做什么都像是心安理得。
甚至观赏花朵,抚摸大树,追赶野兔,甚至连笑都是和她学的。
唔,第一次对一个人类有这么崇高的敬意。
可是她好像迷路了,她走不出这个深山,而我即使心急如焚,也无法为她指点迷津。
不过区区会生老病死的人类,又有何能让我烦恼的呢?
不过想到她会死,我的内心深处总觉得有点酸涩。
我不明白,可能是……她让我印象深刻了吧?
每天,我都会期待她做好多事情。找到野生蘑菇可以果腹啊,喝到清澈的水可以多活几天,总之她能活下来,我都会觉得很开心。
咦,我不是不会人类的情感吗?好矛盾。
日复一日,我都会开启吐槽模式陪伴着她,即使她听不到我的声音。
“啊呀,那个蘑菇不是采啊,有毒的啦!”幸好她及时松手,没有采摘。
“笨啊,这个野兔本来可以抓到的嘛!”她好像很沮丧,蹲坐在了地上。
“啊,今晚上不就可以住在这个山洞里面了吗?”她找到可以避雨的地方,欣喜若狂。
诸如此类,我是非常喜欢说话的人啊。
可是忽然有一天,山上塌方了,泥石流冲刷下来,她笨的可以,根本跑不了。我急忙冲上去想要拦腰把她抱下来,可是手指穿透过她的身体,完全……触碰不到呢。
我啊,真没用呢。
眼睁睁看着她被活埋在沙石底下,呻吟,挣扎,直至死亡。
我啊,真的,很害怕。
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是不是,她就这样死亡了,肉身会腐烂,被鸦雀啄食,然后只有不会说话的白骨。
好寂寞啊,好寂寞啊,难以抚平的巨大哀伤。
我啊,明明是最喜欢她了。
明明,还来不及告诉她。
明明,还来不及……告诉她啊。
我就这么坐在石头边上整整几天,经受日晒雨淋,风吹雨打。
好想,和她去同一个世界呢。
只要死去,就可以了吧?
一定能,保持着记忆,再次相遇呢。
☆、第7章 【乌天狗…1】
这是由木叶转述的一个物间传说,类似现在的都市传说一种,也是脍炙人口耳熟能详的段子了。
当然,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传说在奈户时期,一些村镇盛行一种古老的祭祀以及庙会,供奉各路山神。
但其实,并没有神明会庇护,一切只是一种相由心生的信仰而已。
红狐独自在深山中穿行,低迷的矮木,如高墙的荆棘,争先恐后,老遮蔽住弱小的她的视线。真是些糟糕的家伙,还好有类似芒目这样类似萤火虫的孱弱的家伙可以借以照明。
妖怪之间的生存,也一直都是息息相关的呢!
这只红色小狐狸勉强能变成人的样子,毕竟旧时安倍晴明也是由狐妖葛叶与人类所生下的物,也不是无需化作狐狸的样子?所以,能够维持人模样的狐狸,大概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红狐自我安慰,却也不敢接近人类。对于长着人的身体,是如何认知自己是个妖怪的事实,那就不得而知了。
她踏着木屐,手间提着一盏不会发光的草灯,是用干海藻制成的。从她生来便有了,草灯无芯,却又不是什么神秘的武器,不会发光,也没有作用。就好像她一样,生来平凡,却不晓得自己在世界上应该做些什么,永远都是随风流浪,随土而息。
忽的,烟火像是一阵风一样,吹亮了山脚下蜿蜒缠绕的山路,灯火自山顶一路舔到山腰,五彩斑斓,远远的,还能听到一丝一毫鼓乐齐鸣之声。
红狐眯起眼睛,也只能勉强看到红蓝相交的火光。她哧哧笑起来,急忙跑下去。
是各式各样的小摊子,悬挂着琉璃灯火,江流两岸,树一般几串几串扎在一起的纸灯笼绵长曲折,似乎是光河一般,窝着一股子温暖暗潮。
马头墙上依稀的灯火映衬着沾水的石板路,像是青石上也舔了火焰一般,色彩稀疏,随着人衣辗转变幻,就像是物用幻术捏造出的妖怪世界。
红狐兴奋地连蹦带跳,一路跌跌撞撞,却不想,一下子撞到了人类,一下子摔个满怀。
“没,没事吧?”在红狐之下的青年弯曲起身子,袍子歪歪斜斜,露出了胸膛。
红狐眨眼,从青年的怀里起来,却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青年扯好黑色的长袍襟口,纯情到面红耳赤,只能小声再问:“你,没事吧?”
“啊!人!”红狐怕得后退两步,手忙脚乱倒像是个害羞的小姑娘。
青年着急,伸手去拉她,却没料到一下子将这个小小的身影裹在了怀里,竟……竟然还像是恋人一般,年轻人还没有和哪家小姐有过男欢女爱,一时间,心绪都有点躁动。
红狐心跳得异常快,但是完全不知道怎么了,是病了吗?她摸摸额头,果然,身体烫的可怕,或者,这个人类是要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吗?她如是想。
但是,但是这里,真是一个百鬼夜行的时刻啊。红狐看见了四周捉弄人类的鬼童,以及各类也摆着鬼摊子的黑心妖怪商人,以及晦暗角落里,那些呢喃作响的鬼神之音,是要寻找那些粗心跌入鬼世的美味人类吧?
一半明,一半暗,互相交织,却又毫不相关。正是现世与鬼世界限模糊的时刻,像她这样能行走于阴阳之间,怕是格外引人注意了。
青年早已大胆地拉起红狐的手,自言自语道:“像小狐狸一样。”
红狐以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份,急忙要躲,却不料对方道:“毛绒绒,小小的女孩。”
他情不自禁发表了评论,却马上就尴尬得假装咳嗽,可不能让小家伙觉得自己有非分之想啊!
“要去捞金鱼吗?”青年问她。
红狐回答:“可……可以吗?可我没有钱。”
“我带你玩就好了。”他难得笑出声。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红狐。”
“呀,小狐狸。”他眯起眼睛,伸手揉揉红狐柔软的后发,温柔道:“我叫,祥明。”
红狐话不多,听到了这个名字,却不自觉在心里默念三百六十五次,生怕遗漏了什么。似乎能察觉到,从心壁上升腾起的热气,如同翠绿的荆棘一般,饱含生机,攀爬,蔓延,充斥整个心脏。隔着一点温热,五脏六腑都在轻微颤动。
红狐从未有过这种悸动,好像,好像是人的情感一样,她更加兴奋了。
“祥明?”
“我在。”
她一字一句呢喃,却被对方听个正着,急忙捂住嘴,偷偷看他一眼,继而又忍不住低语:“祥明?”
“我在。”祥明不厌其烦,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
“祥明。”
“我在。”
红狐笑起来,大声喊:“祥明!”
“我在哦。”他如是说。
红狐再也没有遇过比这更兴奋的事情,就像是神明忽然给她恩赐,消除她的寂寞一般。
祥明心里觉得,这的确是个容易欺负的小女孩呢,大概得好好保护着了。
他陪着终于不怕生的女孩步行至捞金鱼的摊子前,小心翼翼拿着网教她捕捉。
周围乐在其中的人很多,沸沸扬扬,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五彩斑斓的华袍,但有些碍手碍脚,蹲下来,长长的,及着地。
红狐目不转睛盯着水里游走的金鱼,小小的,悠闲吐泡,时不时还会打转,她从未看过。
“这些能吃吗?”
祥明很喜欢笑,又是笑着回答她:“养起来,会变得很大只。”
红狐不明白,如果不是为了果腹,那为什么,要抓呢?
祥明问:“要抓吗?”
她不说话,还在费解,虽然绞尽脑汁就想不通是为什么,就好像红豆洗小僧一样,日复一日在山里洗红豆,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为了引诱人,然后吃掉吧?但,但也是有吃人的原因啊。
可能……金鱼养起来,是为了饥饿的时候,再吃掉吧?
红狐这下想明白了,点点头:“嗯!”
祥明探下网,深深浅浅的,跟着金鱼尾摇曳起的涟漪,微微挽起网子打捞,动作一气呵成,直接捕进了可以手提的小袋子里。为了方便饲养,还往里面加了一点水,然后递给红狐。
“拿着,要好好养,不然会死掉的。”
“嗯!”当然,红狐想的只是,在它死掉之前吃掉它,这就是狐狸的本能。
红狐提着透明的小袋子观察那只活泼的小宝贝,祥明则绕过络绎不绝的人流,买了两串烤章鱼递给她:“很好吃的。”
红狐满足的咬一口,果然香香软软,汁液粘稠,还有点绿葱末的清香。
“如果我是妖怪,你会怕我吗?”
祥明很认真得想:“你会吃我吗?”
“不会!”
“那我就不怕了。”他好像怕小女孩不懂一样,又补充:“因为人啊,最怕死了。”
原来人怕死啊,红狐居然有点伤感起来。
可是,可是明明,她很怕活着呢,十年,百年,她一直都,寂寞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如同陷入深渊,幽暗,没有一点生气。
红狐似乎回忆起从前那稠密却阴暗的过往,隐约间嗅到一丝血气,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大概,大概是一些她自己也不愿知道的往事,与生俱来,伴随着岁岁月月,封尘在记忆里,所被遗忘的东西。
祥明还是像牵着妹妹一样牵着红狐,本来觉得不妥当,可却怎么也松不开手,好像是魔靥了一般,他尽量压抑住自己内心深处温暖甚至滚烫的情绪,可那一丝丝,一缕缕,交织缠绕,像是一根根晶莹透亮的糖浆,逐渐密集成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