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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派去准备绳索的武士回来了,那是一条又组又长的麻绳,紫鹤顾平将一瑞牢牢绑在横横柱上,另一端垂入井中去。
几名武士认定钦犯定是手到擒来,部争著要抢这一功而争执起来,董娘道:“不要争啦,贺成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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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娇不知什麽时候睡著的,直到被盖奇惊醒。
也不是盖奇惊动了她,而是她担心盖奇安危而自己惊醒的。
盖奇正在安静地独自玩弄著那包袱。
而她突然惊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此时她就听到外面有异声传来。
她探头一看,竟有一条粗粗的麻绳垂了下来,而且开始一抖一抖地震动著,那样的抖动,足以说明是有人在利用这根麻绳攀爬而下。
来人是敌是友?
绳索太长,是敌的成份居多。
现在该怎麽办?如何保护这个完全不会保护自己的盖奇?
盖奇完全不知危险已经逼近,仍在那里玩耍著,甚至拆开了那包绣针。
凌玉娇一惊,急忙去抢下来:“不行,你不能玩这个,会扎到手的。”
突然她灵机一动,这绣针会扎手?这位接应之人,为什麽在准备躲藏时需用之物,同时也准备这包绣花针?莫非在暗示自己退敌之计?
外面那绳索抖动更明显,显然是敌人愈来愈近了,凌玉娇已没有时间再犹豫,伸手捞住那绳索,往上提升近丈,然後将绣花针插入麻绳之中,再轻轻让绳子垂下去。
缩回洞口等著,如果是接应之人,一定知道这洞的深度,如果不知道而继续往下爬,就一定是敌人。
果然见到一双腿,凌玉娇轻轻将石门开回少许,静静等候。
然後是身体,赫然是锦衣绣紫鹤武士的情况,而眼前这个正是武功最高的那一名。
这洞里深邃漆黑,这紫鹤武士,亦一如凌玉娇下来之时一样,睁眼一片漆黑,根本未见到躲在密室後面的凌玉娇,转眼就继续攀援而下,数尺之後,突然抓到一把极细的绣花针,病澈心肝,惨叫一声就砰砰地滚跌了下去。
在井口守候之人突然发觉,原来因人体重量而绷紧的绳索已经松了,急忙伸手握住绳子往上提一提,摇一摇,证明已经没有人挂在上面了。
他们伸头向井内大喊询问,除了回音荡漾,什麽也没有。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眼睛不时望向董娘。
董娘手下只剩下三位可供差遣的紫鹤武士,但他们显然已吓破了胆。
她又怒又恨,一咬牙决定“御驾亲征”,突然耳边又传来一丝极细微,却又极清晰的声音,吩咐道:“以退为进,逼她下去。”
董娘神色一动,这已是“传音入密”之术第二次在向地下达指示了,於是她不动声色,轻轻叹了口气道:“算啦,盖奇既然这麽难缠,又何必非要跟他缠到底不可?”
董娘下令收拾,一副打算撤退之势,一面喃喃道:“反正抓了干余名嫌犯,尽可回去交差啦!”
柳含笑道:“好啦,不用跟我做戏啦,我下去便是。”
董娘未料到她竟会这麽怏就答应了。
柳含笑已与宁儿、馨儿合力将绳索上的绣花针悉数拔除,然後在该处缚一记号:“凌玉娇藏身的位置,应该就在这附近。”
然後她再把绳索垂下去,背上她那口帆布袋,开始爬入井中,同时向宁儿、馨儿吩咐道:“这里不用管了。回去陪我爹,告诉他晚上我会回去吃饭。”
宁儿、馨儿离去,柳含笑已悬身在井内绳索之上,从帆布包中取出一枚小钢环,向董娘道:“过来帮我一下。”
董娘伸头入井中,柳含笑将手中铜环伸出道:“先帮我拿一下,我要穿一根细绳。”
董娘握住铜环,不料柳含笑忽地伸手,一把扯下了她的面具。
董娘惊怒中,柳含笑己哈哈大笑著,迅速向下滑去,一面道:“果然不出所料,果然是个绝色美人,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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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绳索涮地垂了下来。
凌玉娇惊惧不已。
刚才绳索被收了上去,定然是已检查出绣花针之计。
这次再度放下,定是已想出应付之法。
凌玉娇飞快地动著脑筋,但是她马上发觉,再动什麽脑筋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敌人尚未现身,就已垂下一支奇亮无比的特制火炬。
这一来,就连“敌明我暗”的袭击优势也没有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躲回密室内,把门关好,但愿敌人没有发现这道门。
显然也是不可能。
第一,这支火炬实在有够亮,井内并不算宽敞,在这支火炬照耀之下,可以说是纤亳毕露,无可遁形。
第二,凌玉娇刚才那“插针退敌”之计,固然聪明,却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第三,她这次遇到的对手是“干里追魂”柳含笑,在这位追踪高手之前,任何蛛丝马迹,都难逃她的法眼。
果然就被她发现了密室入口的那条窄窄的缝隙,以及那四个手指著力的小圆孔。
她仔细打量著这个密室入口,脑中盘算著如何才能打开它,随即哑然失笑。
如是一般机关,当然是要动脑筋研究它的构造,而眼前这个,却是有人守在里面的。
除非有办法“哄”得她自愿打开,否则就只好动用“火药”硬攻。
柳含笑当然不会采用後者,虽然她的帆布袋内也预备了炸药。
她飞快地动著脑筋,把这件事的前因後果,再整理一次:首先,那凌玉娇是为了保护“钦犯”盖奇,不惜炸掉她凌家那座豪华大厅,趁乱进入地道,开始逃亡生活。
地道的终点,是棺材店的接应。
等一下,那接应之人,又如何知道凌家在何时会用到这条逃亡路线的?除非是早就决定,分分秒秒,时时刻刻日日夜夜,岁岁年年地长久等候著。
不错,定是如此,棺材店的接应之人又联合外面的接应之人,也就是棺材店老板与秦记瓷器店的老板,联手安排,在砖厂把人放下,在枯井安排绳索,暂时躲到枯井的密室。
对了,“暂时”,这枯井密室是早就经营布置好的,这密室只能躲,不能逃,如果能逃,凌玉娇又何必在绳子上摔绣花针?
既然只能暂时躲藏,那麽要躲多久?如何才知道外面“风声”已过,可以出来了?
洞内的人绝对无法自己探头往外察看,必定是派人来通报接应。
接应之人?躲在洞里的人又如何分辨是来接应之人而非来追杀的敌人?
有窥孔?不行!洞中漆黑,而且派来接应之人也不一定是相识认得之人。
不是窥孔,那一定是“暗号”,对了,信号、暗号、暗语,切口。
躲在里面的人已是惊弓之鸟,绝对不会比外面的人先出声联络,外面来接应之人必定是先开口,而且一开口就能说出正确的联络暗号,里面的人才能确信他是朋友而非敌人,才会放心地打开这道门。
暗号、信号、暗语、切口……只要是双方都同意的,任何东西部可以拿来当切口,历史上最有名的切口,应该是奸雄曹操的“鸡肋”二字,当年曹操八十万大军下江南……
柳含笑立刻将自己飞跃的思想拉回现实来,此刻凌玉娇最想听到的是什麽切口呢?
首先要确定,最可能来接应的人是谁呢?当然最可能的是那棺材店的老板,也就是香烛镝的独臂老人。
一想到棺材店,就想到那块可笑的大招牌。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对了,就是它。
於是柳含笑身子一荡,就已贴住了石壁。伸手敲了敲,开口道:“谁说闾罗不照顾?
总有一天等到你!”
这真是目前凌玉娇最盼望听到的一句话,她的确已是惊弓之鸟,她不得不慎重地再问一次:“谁派你来的?”
“当然是棺材店!”
“棺材店的谁?”
“当然是阎罗王!”柳含笑不知道应答得对不对,她只能设法抓住人类的弱点,她大声道:“谁说阎罗不照顾?你再不开门,谁也照顾不了,我只好走啦,再见!”
果然石缝开始裂开,现出一道门来。
柳含笑果然幸运猜中,诱得密室门开,她先将背上那只帆布袋塞进去。
凌玉娇帮她将帆布袋拖入,柳含笑自己也抢身而入。
一见对方是如此年轻美貌,不禁互相心折,暗羡不已:“我叫柳含笑,柳天武是我爹!”
凌玉娇又惊又喜:“柳天武大侠,义薄云天!柳姑娘仗义来援,凌玉娇感激不尽。”
随即她又起疑:“阎时罗怎麽跟你柳家……”
“阎时罗?原来那棺材店的老板叫阎时罗?”她想到刚才贸然回答说:“当然是阎罗王”一句,竟是巧之又巧的答对了,不禁笑了起来:“是我柳家主动找上了阎时罗。”
凌玉娇立时惊觉,柳含笑及时笑道:“慢来慢来,千万别动手……”
凌玉娇全身挡住盖奇,采取戒备姿势。
柳含笑道:“现在才惊觉。来得及吗?”
凌玉娇坚决道:“奋力一搏,死而後已。”
柳含笑只是浅浅一笑,回身采出洞外,也不知她用了什麽手法,就把刚才她自己攀援而下的那条绳索,引得燃烧了起来。
凌玉娇道:“你这是什麽意思?”
柳含笑道:“你看不出来吗?现在就连我也没有退路啦!”
原来柳含笑在从井口开始下降时就已顺便将绳索涂上了一层“磷粉”,她这一引燃,整条绳索都开始燃烧,不一会工夫,下半截就已烧断,跌落井底,上半截也已快速地烧到了井口。
董娘与守候在井口的紫鹤武士都大吃一惊!
第七章董芸娘
凌玉娇惊奇问道:“你这是干什麽?”
柳含笑道:“你没看到吗?我把这条唯一能通到外面的绳索烧掉啦!”
凌玉娇道:“为什麽?”
柳含笑道:“因为控鹤监的人,正在上面守著,等我将你二人捉上去。”
“那你为什麽还不动手?”
“动手?哈哈……”柳含笑摊开双手,表示最大的友善诚意:“我虽然号称“千里追魂”,只因追踪之术举世无双,若论起真力真枪的打架功夫,却不见得能赢得了你凌大小姐。”
“你倒也谦虚。”
“所以我烧掉这条绳索,表示我并不打算将你二人捉去献功。”
“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