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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道:“不过还是有些耸人听闻了,其实也不妨试试,或许能行呢。”
陆越铭心里感叹,还试什么啊,论人情世故,你是千倍于我,但种事我绝对比你懂,别忘了我是从哪里出来的。在那城隍岛,祸罪的人中,我见的豪杰,名士多了去,只要是活过来的,最后都跟魔征了一样,开口骂自己心存反意,闭口赞颂圣上仁德,每日的苦役甘心忍受不说,闲暇时还又念又写,幻想着自己向朝廷,向圣上悔罪。哪怕不能劳作,要被自己这些狱解决的时候,还满口称颂,一脸感恩,好像是自己接受了公正的惩罚,是天赐的恩德。这种事我见的太多了,这种心态我也是太熟悉了。你要是一试,人家没回话,或者一口回绝还是好的,怕就怕人家表示合作,那肯定是将计就计,那也就罢了,最大的问题是,这种事,不是小姐你打头阵的么?
但是他毕竟要隐藏自己当年这涉及朝廷机密,又极其遭人唾弃的身份。所以终究没有把这经历讲出来,可是也能感觉到,自己平时的才智,说出这种论断难以令人信服,只有干着急,想了一会儿,只能道:“但是这事由小姐你处理,她若有诈恐怕首先对小姐不利”
沈小姐想了想,道:“我会小心的,不过说个题外话,你觉得,若她要弃暗
投明,助我们破了青云寨,假如你是那两庄的庄主,你怎么保证她的名节?”
陆越铭道:“只有一条路,待青云寨破,要么让她自尽,要么解决掉她,然后宣称她是耻于从贼而自尽的。”
沈小姐点点头,心想当时吴庄主和沙五最后说的,也正是这个意思,跟陆兄弟想到一起去了,于是又问道:“那若是她能苟全性命,从此隐姓埋名呢?”
陆越铭道:“那她的每一天,甚至每一时,都会想到自己这副肮脏屈辱的身子和魂魄,只怕也活不了多久,毕竟人家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后面一句“哪能像我这般厚颜无耻,苟且偷生。”就被吞到肚子里了。
沈小姐叹道:“也就是说,她如果回来,想要安乐的渡过余生,是不可能的了。”
陆越铭道:“此时对月梅姑娘而言,最安乐的,就是和钟离英白头偕老,或者同生共死。”
沈小姐叹了口气,道:“唉,也是啊。”
剩下的日子,整个安乐庄枕戈带旦,青云寨居然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挤在安乐庄的两庄十三门的众人,已经开始松懈,矛盾也显了出来,尤其是还发生了人身自燃这种诡异之事,更造成了人心不稳,即使陆越铭这种比较麻木的人,也感觉到这个同盟已经越来越难以维系,甚至到了崩溃边缘了。
这天清早特,他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穿好衣服,由于这些天太过疲惫,他起床有些晚,突然就听见有人敲他的门,他刚一开门,在门外的谭学礼便一下子拉住他,道:“陆兄弟,出大事了,快跟我来。”说着就把他拉走。
陆越铭不知道什么事,但也知道绝不好,等跟谭学礼走到众人面前,谭学礼环视周围,道:“各位,我说一件事,请兄弟们务必镇定,这时候慌张只能坏事,要解决,就得冷静,各位能答应我么?”
众人忙纷纷称是,有性急的,已经催他快说了。谭学礼道:“今天,那个贺婷玉过来,传话说,万花夫人心动了,要找沈小姐密谈,她下不了山,于是只能暗中把小姐带上山,还不能带多人,那吴庄主觉得应该冒这个险,一个劲儿的鼓动小姐……然后……小姐答应了……连我都瞒了下来,昨晚和李姑娘一起动身了。”
陆越铭一听他开口,心就猛地悬了起来,等听到最后,他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胃里东西往上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脑袋也彻底麻木,就感觉自己身子似乎要栽倒,隐约还听见谭学礼在埋怨:“这是干什么,不是说了别慌么?”
他由于吃了血参带来的副作用,加上严师父所传内功对他而言实在过于高深,所以他虽然武功很高,但身子一直是小问题不断,远不像一般练武之人那般强健少病。最近这些日子,他身体一直觉得不对,如今一受这刺激,病一下子全反了上来,所以之后众人的商讨他也没办法参加,只能先躺在床上养病了。
另一边,沈小姐,李左琴和沙五三人骑着马,正往青云寨赶去,那沙五由于是沙家的老人,所以也负责帮忙劝服沙月梅,也就是青云寨的万花夫人。当然他能否上山还是一个问题,因为信中所说,三人要暗中上山,已经太多了。
路上沈小姐和沙五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聊着聊着就谈到了安乐庄把知道真相的沙月梅丫鬟扣下,这些年一直要挟仁义庄的事,沙五咬牙道:“那姓吴的,我们庄主就是他害死的,因为他手上那个人证,也不知怎么烧死了,他怕没有把柄要挟我们,怕我们不服管,索性就使了激将法,生生把我们庄主害死,庄也毁了,你说是不是这样。”
沈小姐答道:“自然,尤其他们的人证已经死了,而你们的人证还活着,而且,还活到了现在。”
沙五愣住了,看着沈小姐,沈小姐接着道:“其实你们两庄的关系,我要有耳闻,一直处在一种如履薄冰的和气之中,所以说,你们两庄都互相知道对方一件丑事,都押着一位知情人,互相要挟。那日青云寨偷进沙姑娘的闺房,其实并不是沙姑娘,也就是万花夫人,想念旧时器物,而是,你们把你们的人质关在了沙小姐的闺房里,而那人,对于青云寨也有太深的瓜葛了。”
沙五看着沈小姐,长叹一声道:“老夫我今天真的是嫉妒你们沈家,为什么我们沙家,就出不了小姐你这样一个人?”
沈小姐道:“别说这没用的了,先带我去看看吧。我知道你们故布疑阵,那人没在你们庄里,青云寨攻下了你们庄,但也没有得到他,但他们肯定要去救这人的。现在好容易离了那吴庄主,快点去给解决了吧。”
沙五叹一口气,道:“好吧,其实我也想快点去把那人做了,我们庄的腰杆子事小,那人一旦出来,比钟离英还要可怕的多……只是……我去就可以了。”看来沙五并不想让沈小姐知道他所说那人的关押地点。
沈小姐淡淡一笑:“沙叔叔,你一个人去怎么保险?那可是混世白发魔石恶。”
没错,被仁义庄扣留的,正是十年前,青云寨创寨之主,武功独步天下,击杀过不知多少江湖人物的,混世白发魔石恶。
而在安乐庄内,陆越铭的病情也稳了下来,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恍惚之间,他感觉有人叫他,于是便起身向外走,他感觉自己身子很轻,完全没有什么病痛,因为他此时正在做梦。
推开门,他就闻到了一股焦糊味,一个穿着下人衣服的人侯在外面,那人看不清年纪,因为他浑身好像被烟熏一样,黑乎乎的,只能大概判断比较老,然而衣服却完好着,而在衣服里面和头发上,则不停的冒着青烟。那人见到陆越铭,忙施礼道:“见过陆大侠。”
陆越铭还礼道:“大侠不敢当,请问先生是哪一位?”
那人道:“在下吴忠,吴家的一位老仆,前些日子,被烧死的那位,便是我。”
。。。
第79章 托梦述前事
人在梦中,对怪诞事物的反应往往和现实中很不一样,所以陆越铭此时非常平静,根本不觉得恐惧或者稀奇,只是问道:“先生是被烧成灰的,为何用这般形象来见我?”
吴忠道:“相由心生。(。)”
陆越铭道:“不知是先生本来就好佛理,还是人变成鬼以后,就会通佛理了呢?”
吴忠道:“这个,陆大侠以后自然会知道。今日来找陆大侠,是想求大侠一件事。”
陆越铭道:“那先生请讲吧。”
吴忠道:“今夜子时三刻,安乐庄要有一场大劫,只求陆大侠能够转告庄主,到时请将全庄的人撤离庄外,严加防备。”
陆越铭心想,这可不是小事,不能轻易答应,于是问道:“请先生明说,到底是怎样的大劫?”
吴忠叹道:“是当年我们庄造下的孽,现在到了报的时候。你就跟庄主说,那鲁伯义来了,他要报当年的仇,今夜子时三刻,他要火烧安乐庄,老仆我就是死于他之手,还有最近那些人,包括仁义庄那个丫鬟。”
陆越铭问道:“那鲁伯义,是活人呢,还是和你一样?”
吴忠道:“尚在人世,要我这样还好了。”
陆越铭道:“那何必要全庄皆走?把他一人抓住不行么?”
吴忠叹道:“你是不知那人有多可怕,十年前,我安乐庄便无一人可敌他,如今他比以往,更是强了不知多少。陆大侠,更多的事情不便多说,请你务必答应。”
陆越铭心想,那人杀了仁义庄丑事的人证,而且在青云寨来攻时犯下这些案子,这牵涉面可太大了,必须问清楚。于是他道:“吴先生,在下不是你们庄的,如今情势复杂,我怎能不明就里的便答应你?”
那吴忠低下头,叹道:“那是十二年前,那鲁伯义,本是这里一农户,但是这人生来极其聪明,靠着平时劳作的间隙,习文练武,居然两者皆精,尤其是武艺,年纪轻轻,方圆百里便已无对手。而且这人是个大孝子,以他的本领,又正逢乱世,定能有一番作为,只是其母早亡,父亲又落了残疾,于是一直不肯远行,就这样安度了半生。等到十二年前,其父过世,他七日不吃不喝,然后变卖家财,选了一块上好的坟地。但就这时,我庄前庄主看上了那块地,结果无论送了多少金银,请了多少说客,他都是不答应,最后他烦了,一气之下,提出比武一场,谁若赢了,地便归谁,输者再不可纠缠。”
“这一下,我安乐庄犯了难,说来惭愧,那鲁伯义武功之高,我庄无一人能敌。最后只有让我们庄的吴安公子出战。这公子是老庄主当年和丫鬟有过不洁之事,私生下来,那丫鬟拼了一死才让老庄主给他名分。在老夫人的影响下,从小他便遭全庄的白眼,但因此他从小好强,武功也已经更胜老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