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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落都在休息室里不肯出门,等到放学铃响才和其他同事一起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结果刚出门便撞上所教班级一名女生,她带着哭腔央求老师陪她去校园后面的旧图书馆,说今天还书时不小心将饭卡落在里面,希望可以再进去找找。其他实习老师各述理由一哄而散,被额外安排了整理图书馆杂物,手持图书馆备用钥匙的落毫不犹豫的陪她去了。
已有些年头的老图书馆是栋尖顶圆拱的仿古建筑,设在校园后面白桦林子旁边,七层高的红砖墙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风一吹便瑟瑟作响,即使是白天都有些森森然。
此时里面空无一人,将门打开后落便开始陪那女生开始各处寻找。
立满了整齐书架几乎望不到边的大厅顶部呈圆拱型架空而起,显得格外高远。脚下铺了厚厚的地毯,走上去几乎没有丝毫声响。落按照那名女生的说法一排排找过去,等他再转回来时却已找不到那个几乎焦急得要流泪的女孩子,而图书馆的大门也已经被从外面紧紧反锁。
在茂若森林的书架包围下就只剩下落一个人,中央旋转楼梯黑洞洞的向上递进,似乎可以感觉到冲撞其中的冷风,能听到隐约嗖嗖的声音。落推了推那两扇禁锢的大门,密闭的可以隔离任何声音。
知道喊也没有用,落将所有的灯全部打开,大厅里顿时明亮的如同凡尔赛宫玫瑰舞宴。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安排干的,只希望这些灯光会将留校的人吸引过来——
即使没有人来,在这里读一晚上的书,感觉也不错——
自从忙着实习打工之后便很少有集中的时间看书了。
落一排排的看过去,淡淡的油墨香如同兴奋剂让他开心起来。
他拖过手架决定爬到最高处拿下那套厚重的《莎士比亚全集》,自小便有恐高症的他小心翼翼的稳了稳架脚,再三推牢之后才咬牙爬了上去,刚将腿支在架顶,头顶的灯突然熄灭,偌大的空间立刻漆黑一片。落一慌,便觉得身下的架子开始左右摇晃,而且动得越来越厉害,就像正坐在一棵探出万米悬崖的枯树上——
尝试着要摸下来,刚一动便失足跌地。
双手扒下的书砸在身上,脚腕扭伤,钻心的痛。已经分不清四周的方向,落摸索着书架边缘满满坐了下来,脚踝一抽一抽的似乎正在膨胀一般的迅速麻痹了整条右腿,稍一动作便如针戳一般。全身瞬间布满冷汗,风一吹,刺骨的冷。禁不住开始发抖,望望四周,如同墨色的真空,伸手不见五指。恐怕即使有什么贴在自己眼前,自己也看不到吧?落低头——
真是的,至少,留个顶窗也好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等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无力,滚烫的吓人,似乎开始发烧……
孟宇一大早便又兴冲冲地坐在了大一文学史的那间集体教室,昨天他吩咐手下几个人放学后给那人点颜色看,现在,他迫不及待想看落被自己捉弄后的脸会是什么表情。至少,比张僵尸脸要有趣得多——
结果一直等到上课铃响也不见平时会早早候课在门外的人出现,五分钟后一个秃顶的老头匆匆踱了进来。
孟宇拧眉,拨通电话,刚接通,那头便传来兴奋得嚷声:“老大,事情办妥了,昨晚想给你汇报来着,小李说你出去了就没打扰——那人被我们差点整死了——嘿嘿嘿嘿……”
“差点死了?!”
“是啊!听说烧得都昏过去了,脚也扭伤了,真没用——我们把电源切断让那小子在图书楼呆了一个晚上,够爽,老大,你——”
“他妈的!谁让你们关他一个晚上的!”孟宇噌得从座位上站起来,推翻了椅子。咣一声巨响。教室瞬间一片安静,几百双眼睛全盯在他身上。
“靠!”扣死电话,甩手拎起书包,孟宇推开坐在身旁一脸茫然的人冲向门口。
“那位同学——就你!绿眼儿的那个——”讲台上的老教授推推眼镜喊“你去干什么?现在是上课时间——”
“拉屎!我去拉屎啊——”孟宇猛地站住,不耐烦的转身,然后伸出手来,比着中指,绕在手腕上的银白细链闪着冰冷的光 。
“奶奶的!老师,是要借点儿纸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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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竟麻烦到你了——”落对匆匆赶来的王胜道歉。在他昏迷的时候,其他同事借助他包里的名片给王胜打了电话,结果不到十分钟王胜便赶了过来。
“说什么话,落,我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王胜温和的笑,伸手扶住挣扎着下床的落,帮他披上外套并提起收拾了厚厚讲义的纸袋
“这也要带回去吗?”
“是的。那是下周要编译的论文材料——谢谢。”
落勉强挤出一抹笑意,目光落在窗台上那棵弱小的文竹,从褐色的泥土中探出头来的苍绿招显着柔韧的勃勃生机。
从蓝底白花的窗帘夹隙中可以望见白桦树切割凌乱的高大图书馆楼——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一切都预先被原谅了,一切皆可笑的被允许了——
这暴露了一个世界道德上深刻的堕落——
那么,随波逐流一心想息事宁人的自己,是否从一开始就已经堕落到了泥潭沟壑的最底层?!
就像某人某时在某地做了某件伤天害理不可令人饶恕的罪,结果在数年、数百年、数千年之后,如果这件入砂粒般渺小的瞬间未曾被人生空间这流转的荒漠所遮掩遗弃的话,那自有后人——多事者多情者跳出来所以然之所以然的解释为其辩护,说不定其人就可以化成了英雄或情圣。这就是历史的缝隙——而缝隙里夹杂了太多金灿其表污垢其里的爬虫。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对某段的经历,我们既不能把它与我们以前或今后的生活相比较,也无法使其变成完美之后重新来过,那么,时间便是最好的消泯良药——
落不被人察觉的轻笑,只是挑了下嘴角却被王胜看在眼里。
“王胜,你能先陪我到校长室去一趟吗?”
“当然可以,是要去请假吗?我可以代劳——”
“不,我想我——”垂下的头首先瞥见了一双油光铮亮的鞋子,然后抬头的落看到了站在医务室门口气势逼人的孟宇。
身材高挑的人遮住了阳光,他叼着一根烟斜靠在门框上。
“实习老师,我有问题请教——”他斜头挑眉,然后挑衅般上下打量了下落身旁的王胜。
见僵直在原地的落不动便跨不过来扯他的胳膊,语气不耐
“还是老师想让我在这里说?”
细长的眼睛好笑的看着落微微蹙起的纤细的眉毛。
落甩开他的手,将手中的衣物书本递给王胜拜托给他整理,然后随孟宇出门。
独自在前,匆匆离开休息室,转到后院,穿过开满郁金香的“辛学园”,站在缠满紫藤的石亭。这里四周是树,茂密的紫藤花燃烧的璀璨,形同天然屏障。
落眼角盯着亭柱上一只红壳黑点的甲虫焦急得爬上爬下,感到有只手伸向自己便慌忙的侧身躲了躲,红肿得右脚跟撞在石凳上,顿时痛得脸色发青。
孟宇嗤笑“实习老师胆子‘真大’啊——”
落木然,始终不肯正视那张斜扬唇角的脸。
下巴猛然一紧,被捏住了下颌,被迫望向孟宇——
“——我不管那人是谁——但我要告诉你,不准别的男人上你——”
孟宇低声轻笑,右手已经不轨的搭上落的侧腰,明显感到僵硬的身体开始发抖孟宇笑意浓浓,他凑在落耳边刻意呼气“你的那里只能让我一个人用——”
似乎听到一声压抑在喉咙的哽咽,沉默的人突然开始挣扎,没有任何语言眼前只有一张脸苍白如纸。孟宇轻易将挥动的细腕别在单薄的身体后面,膝盖顶在被迫张开的双腿之间,空出的手摩挲着落侧脸从脖颈锁骨一路滑下,停滞在领口便要撕扯衬衫——
“不——不要!”惊呼出口的落扭头,眼角余光瞥见了不知何时站在亭外的王胜——
被看到了?!
被王胜看到了?!
突然感到一阵晕眩,眼前炸开一片耀眼的空白
“放开我!”落挣扎得更厉害,头脑昏沉,眼前朦胧,在意识全无之前似乎看到铁青着脸目光复杂的王胜冲了过来,两人扭打在了一起,有人破口大骂,夹杂在中间的自己扯住一个人努力的喊:住手,不要管他了,他是个混蛋,我,我也不是好人……
……
第五章
柔软的床铺,清淡的茉莉花香。
背靠丝绒抱枕的落接过王胜递上的红茶连声谢谢也忘了说。
昏黄的灯光下使王胜泛着青紫的左颊异常醒目,穿着棉织休闲装的人坐在床边目光柔和,他对醒来便一直发呆的落说:
“Einmal ist keimnal”
落抬头,眼神茫然。
王胜微笑,握住落冷冰冰的手“这是句德国谚语,是说:只发生过一次的事情就像压根儿没有发生过一样。人的一生很长,要经历很多不同的事情——落,如果曾有什么事让你不愉快,就忘掉它吧!”
“王胜——”落直视着王胜温润如玉、平静的仿佛洞察一切的双眸“你都知道了吗?我——”
“落——”王胜打断他的话,握着落得手紧了紧“先喝茶。要取暖的话,中国红茶最棒。”极富骨感漂亮的手拨开落额前垂落得令乱发丝,露出细白光洁的额头,王胜表情忧伤——
“其实,今天我看到之后——”
“我的确很吃惊,但是——”
“我更感到高兴,还有些生气——”
“不,应该说,我最多最大的感受是——很高兴——落”
“因为我也是个GAY,而且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
“从你迷迷糊糊的坐上我的车,落——”
“我就喜欢上了你!”
留在我身边吧,落,请留在我身边……
这句话像落在水里的蔷薇,错过了繁华的花期,只能在水中盛开,泛出层层淡淡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