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倒是玉竹对着靳了了笑了一下,温和地说:“三姨娘尚且年幼,回家去以后,再寻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吧。保重。”
说完,玉竹也走了。
靳了了整颗心里像是打翻了个调料铺子,酸甜苦辣咸一股脑儿的涌上来,叫她摸着心口,好一会儿迈不动步子。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人仰马翻的贾家渐渐平静下来,下人们该走的都走了,靳了了也在小莲的帮助下收拾了几个大包袱,随着人流走到了后门。
小莲抹着眼泪叫她一定要小心,接着万般不舍的跟着大管事他们先走了。
靳了了看看快要发白的天空,怔怔地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时辰,太阳露出了头脸,靳了了也走到了村口,遥遥望见家里的方向冒出一缕缕炊烟,她忽然兴奋起来。
有几个月了?几个月没见着爹娘了?
背着那几个大包袱,她也不管重不重,撒腿就跑了起来。
一口气奔到家里的院子口,她一头撞开门就喊:“爹!娘!我回来啦!”
那靳家嫂子正在灶屋里烧火做饭,猛一听见靳了了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忙的抢了出去,看见久违的闺女背着几个老大的包袱,站在院子里冲自己笑着。
靳家嫂子两眼一红,扑上去就把靳了了抱住了:“了了啊!你咋回来了啊?我跟你爹,可都想坏你了啊!让娘瞧瞧,你是胖了还是瘦了。”
娘俩个站在院子里哭哭笑笑的说了好一回话,靳家嫂子见靳了了长胖了些,脸色红润了很多,整个人都漂亮多了,登时喜上眉梢。
“了了!了了!你怎么回来了?”靳了了她爹的声音忽然从房里传了出来。
靳家嫂子抹抹眼泪,笑着说:“快进去叫你爹瞧瞧,你爹他天天惦记着你呢。”
重回贾府
听见她爹唤她,靳了了赶紧把那几个大包袱又吭哧吭哧的扛上,颠颠的就跑进了爹娘的房里,却见她爹倚坐床头,精神显是比她离家之前好了很多,登时高兴起来。
“爹,我回来了。你身子可大好了?”
她爹一张消瘦蜡黄的脸上微现喜色,见到女儿归来,他自是喜不自胜,可转念一想,却又严肃的问道:“你怎么会一个人回来的?”
按照道理,靳了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姨娘,就算是回娘家看看,也会由几个奴仆陪着,坐着小轿子回来,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么么早的时刻,由她一个人背着大包小包的走回来。
没等靳了了说话,她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现出怒容:“你该不会是被贾家撵回来了吧!”
靳家嫂子正端着一碗红糖水往屋子里头走,想拿给清晨赶路走的满头是汗的闺女喝,一听孩子他爹说什么被贾家撵回来了,她登时一惊,一个粗瓷大碗“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儿。
“了了哇,你怎么会被撵回来了呢?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还是他们怎么对你了?”靳家嫂子哭哭啼啼的就几步奔进来,一把抱住靳了了。
孩子他爹倒是还挺镇定,训斥道:“大清早这么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叫左右邻居听去了笑话!你先别抱着她哭,叫她把话说清楚了,若真是我们教女无方,自该去贾家请罪!”
靳家嫂子见自己夫君说的严厉,一时也收住了哭泣,两个人瞪大了眼睛望着靳了了。
靳了了见爹娘两个像是很不高兴见着自己这么回来了,心里泛起了嘀咕,莫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事?
于是把自己在贾家受苦和与二牛的那一段事隐去不说,只把昨夜贾家出的事告诉了爹娘。
她爹听她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脸色却又是大变:“那贾老爷此次,只怕凶多吉少啊。自你进他贾府之后,我一直留心跟镇上的韩夫子打听朝中局势。韩夫子的外甥在京中为官,他曾跟我说过,你那公公是太子一派,与三皇子一党素来不和。此次牵连甚广……怕是与那三皇子脱不了干系。
唉,自古以来,帝王之家为争夺皇位,本就是踩着森森白骨和层层冤屈而上。我若是早些知道他贾家与争权夺位有关联,就算是病死了,也绝不会让你进他家门的。”
靳了了从小读过不少书,对他爹的这一席话倒是听懂了大半,知道贾尤振这一回上京,怕是凶多吉少了,一时心里竟有些喟叹。
靳家嫂子却是听不懂什么争权夺位的事,却也从孩子他爹的脸色上看出大事不妙。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只能垂了头,看自己夫君继续说些什么。
“你方才说,你夫君要上京?”她爹又问道。
靳了了正在神游,被她娘推了一把才答道:“是的,他说要去趟京城。”
“他把家中所有人都放走了?”
“愿意走的,都走了。没处可去的,就跟着大管事回乡下别庄了。”
“那他的夫人呢?”
“少夫人回娘家去了,二姨娘,好像是走了。”
“那你怎么回来了呢?”
“是,是他说,我们能走一个是一个。我正好想家了,就回来了。”
她爹一听这话,脸色登时一变:“简直是胡闹!”
靳了了跟她娘都同时吓得一哆嗦。要知道她爹虽然久病在床,但为人严肃正直,村长经常会过来请教他帮忙解决村里的纠纷,在这村里是素有威望之人。
但她爹因为性子和缓,极少与人动怒,这一下出口训人,蜡黄的脸色都涨的通红,显是动了真气,所以靳了了和靳家嫂子都是骇了一跳。
“孩子他爹,好好的,你可千万别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啊。”靳家嫂子怕他病发,赶紧劝道。
她爹“咳咳咳”的好一顿咳嗽,靳家嫂子过去给他揉了好一会子背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你叫我怎么能不生气?我靳耀祖生平所学虽不多,但教导这个女儿,却是花了很大的心思的。现在她夫家有难,她不但不懂得随候左右,居然一个人贪图享乐跑回家来,把我教她的那些仁义道德忘了个一干二净!你叫我怎么能不生气?”
没说上两句,他又是一阵咳嗽,靳了了垂着脸,去桌上倒了一碗热水,走到床边,递给她爹:“爹,您先喝点水。”
她爹本想继续训她,抬眼却看见闺女关切的目光,心下就软了三分。
他喝了水,叹了口气,接着说:“爹不是怪你,只是你在这种时候回得家来,日后,别人一定会指责我教女无方,生了个忘恩负义的孩子。爹哪里会不心疼你?不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可你看看咱们这屋子,看看爹,要不是贾少爷慷慨大夫、仗义疏财,你爹我怕是活不到现在!”
靳了了一惊,莫名其妙的看向她爹:“爹,您说什么呢?”
她爹继续说:“你夫君虽年纪不大,却真真的宅心仁厚,待我跟你娘,更是没话说。”
靳家嫂子也开始在一旁附和道:“可不是吗?村上谁不羡慕我们得了个好女婿啊。虽说我们家了了是去做小的,可姑爷却一点也没薄待了我们。”
她爹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好一会,靳了了才明白过来,原来那贾尤振,数次派人来她家里,给她爹娘奉上好些银两,还曾让那个救过她性命的大夫来给她爹看过病。
靳了了回来的匆忙,到这时才发现她家那原本破破烂烂的屋顶全都换上了新瓦,墙壁也都粉刷一新,门上也漆了新漆。
家里原本缺胳膊断腿的家具也替换了新的,爹娘身上的衣裳也都比以前好上很多。据她娘说,现在每个月,阿宝跟阿贝都能吃上几顿肉了,连她爹吃的药,都比从前好上了很多。
靳了了茫然的听完这些,只觉得脑子里天旋地转的。
这!这!这真是那个她认识的贾尤振吗?
“姑爷虽然身子弱,可心肠那是一等一的好啊。”靳家嫂子仍在感叹。
靳了了她爹又是叹了口气,说:“爹知道,在这种时候叫你回去,恐怕真的是凶险无比。可他贾家待我们恩重于山,现在他们有难,你怎么能贪生怕死一个人逃回来了呢?
更何况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贾少爷是你的夫君,现在他身边走的走、逃的逃,正室又回了娘家,他素来体弱,又从没吃过苦,这一趟上京,身边没个合意的人照顾着,只怕他身体会受不了。你听爹的话,现在就回去,伴他上京,尽你的本分。”
靳了了一路上都觉得好生不自在,听她爹这么一说,心里一下涌上愧疚感。她想着:爹确实说的没错,可,可我又从没出过远门,要是以后回不来了,那不就见不到爹娘了吗?
她爹察言观色,看出靳了了的担心,就道:“了了,你爹娘一生虽穷困潦倒,却从未做过半点亏心事。你是爹娘的女儿,自幼就心地善良,爹相信你一定会平安的回来。”
靳了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倒在她爹的床头,抓住坐在床头她娘亲的手不放。
靳家嫂子听了这么半天,却也是个明白人,虽然舍不得闺女,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家来,这以后,谁知道旁人会说些什么?
于是她陪着靳了了哭了一回,去叫醒两个儿子起床,叫他们也跟姐姐说回话,自己就去到灶屋,把已经烧好的早饭端上桌子。
靳了了先喂她爹吃完早饭之后,才陪着娘和两个弟弟一起上桌吃饭。阿宝跟阿贝都是许久没见姐姐,两个人都紧紧的黏着她,阿贝甚至坐在了她的腿上。
靳家嫂子心里难过,却也强迫靳了了喝下一碗粥,吃下一个烙饼,接着用块干净的布把剩下的烙饼全部装上,给靳了了塞进了包袱里。
于是靳了了挂着满脸的鼻涕眼泪,告别了爹娘和弟弟,背着那几个大包袱,按照原路往贾家走去。
一路上遇到好些熟人,却因为她现在装束大变,居然认她不得。她心里正兀自难过,也没顾上打招呼,低着头只管往贾家赶,等到走出老远,才想起居然忘了跟村口的铁子哥问声好,不由得哀从心起。
等她“吭哧吭哧”的又回到贾家的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