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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看看东西是否备齐了,你初次出远门,怕有些对象你不知道该准备。”
“也是也是,你好生帮你弟弟看看。”卫老爷抚须,点头微笑,“你们去吧,方儿再留下来跟我说说话。
”
两人离开方亭,缓行在担廊下,卫无华忽然开口:“这回出访,是早就走了的吗?”
“咦?”没料到兄长会忽然发问,卫无攸愣了一愣,摇头道:“不,是临时决定的。”
“是吗?”卫无华沉默了下,一直到走到院门牙又说:“过些天,我也打算下江南去看看生意。”
“大哥要去哪里?”
“约莫是苏州、嘉兴一带。”他答着,似又愉快地笑,“或者,有机会可跟你们遇得上,到时我就可见到
闻名已久的凤帝了。”
见见那个欺辱了自己亲人的男人。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旋即又掩盖了过去。
“大哥?”卫无攸心突地一跳,万一他们遇上了……万一……
“我说说罢了,江南如此之大,要遇上可是难啰。”不想让大弟胡思乱想,卫无华先踏进了门,“更何况
,我这回可是为了生意才南下。”
他说谎脸不红气不喘,也面不改色。与他比起来,无攸几乎藏不住一点事情,每回都只是他生怕刺激了他
而不去戳破罢了;就连那些流言,他也全充当没听见,并将它压下不传入家人耳中。
想起一年前那次,他仍心有余悸。那回有莫綮瑛将无攸拉回来,现在莫綮瑛已不在京城,他这个做兄长的
就必得尽这一切责任。
卫无华故作专注地清点行李。其实大弟要带的东西极少,除了随身衣物外,几乎不需带任何东西。
“无攸,你有想过辞官吗?”
蓦地一句话,震得卫无攸张开口说不出话。
他想过,想过百千万次!如果可以离开,他何尝不想!只是为什幺大哥会在这时候问他?在所有人都以为
他深受圣恩的时候。
“大哥,你为什幺这幺问?”他声音有些不稳地问。
“不,只是我看你似乎始终不适合官场。”卫无华看似淡然无心机,却有深意地说:“如果你想离开这里
,只要告诉大哥一声……大哥怎幺都会为你做到。”
卫无攸心又震了下,似乎模模糊糊地捕捉到兄长话里的意思,却又不想懂,只好静默。
“好了,出门在外自己当心。”卫无华主动打破暧昧不明的气氛,满怀关心担忧地道:“大哥不跟你啰唆
,但是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自己。”
虽然他不明白凤帝带着无攸单独出游存有什幺目的,但他所能做的是将所有的流言渲染降到最低,将对无
收的伤害减到最少。
只是,凤这个人,才是最大又最致命的危险呵!
是水的声音。
轻轻拍打、富节奏的一声又一声,让船身摆荡波动。
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但卫无攸只是张着眼,看着由窗缝洒入的月光。
用的光华如冰,幽幽暗冷,加上寒意水气,似乎连心都被熏染得微冷。
微微回眸,他看见男人毫不防备的睡脸,眉峰隐透的威仪,高贵约五官,与生俱来的俊美丰采,令人无法
转移视线。
恨这个人吗?卫无攸霎时有些疑惑。
他该是恨这个人的。恨他的强逼、威压,恨他折辱了自己身为一个人的尊严,尤其是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
如果憎恨他,现在只要拿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毫无防备的咽喉,就可以解决一切。但奇异地,他脑中连
一瞬间都没有过这想法。
现在这样感觉到牠的体温跟气息围绕,那已然熟悉的温暖胸怀竟今他感觉不出丝毫恨意。
或许这一年的时光,已经将自己身为男子的尊严、与那份强烈的恨意给慢慢消磨去了。不是不恨,只是那
份感觉在所有一切中变得淡然,不复当初的强烈。
只要没有第三人在场提醒自己,他竟然已经可以习惯……或更可说是有些享受凤如对嫔妃的爱宠、与那在
床笫间的情欲。
即便再三提醒自己,但那无意间所有的一切行为感受。都令他对自己感到害怕。这是他?是那个读尽圣贤
书的卫无攸?
他明知这是不对的……是不对的呀!但是……好陌生,他的四肢、他的思想……他身上的一切都令自己感
觉到陌生,彷佛那不是他;真正的他站在另一头冷眼看着,鄙夷对凤柔顺的那副躯体。
他常常感觉到有两个自己,一个理性地鄙弃批判,一个贪婪恋着爱欲。
“你还不睡?”凤翔不知何时张眼醒了,略带睡意地喃喃道:“都大半夜了。”
被抓住视线,卫无攸略感尴尬地移开了眸不答话。看见这样,凤的手越过他的颈子,指尖向上滑入黑发间
将他扳过,并调整姿势让两人脸庞相对。
脱离了京城的流言闲语,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东昌的运河。
由于船上事物俱备,他们也很少下船,这之间也只有在临清过夜一日便又南下;而这几天几乎都是他跟凤
独处,其它侍从只有在必要时才会出现,一切事务不需烦恼,自有人准备。
虽是两人独处,但从出了京后,凤竟一次也没向他索求亲昵的床笫行为;只是常在自己看着窗外景致或者
是手捧书卷之际轻轻触摸、拥抱,关注的次数与时间甚至比起在宫中来得更加繁多,但也比在宫中多了抹窥探
似的意味。
多数时候,凤像都是打量般若有所思地看着卫无攸。
他似乎总在探究什幺似地,每天不论在船上、城镇上,都彷佛眼中只有他一人,专心一意地只看着他,注
意他的一举一动。
卫无攸不明白这情况。凤分明没有深切的索求行为,但他却更让自己有种莫名心慌,在他的温柔碰触下不
知所措。
“你还没回答朕,为什幺不睡?”凤说着,忽然顿了顿轻笑了声,“我忘了,现在是该称我而非朕。”
看见随着笑而被冰凉月光投影出的轮廓,那美让卫无攸一时无话。
太美的东西总是让人晕眩,而即使看了一年多,他仍是被这张时常近距离逼近的脸庞弄得眩目。
出了宫的凤虽是贵气不减,但已不再予人那种时时威逼的感觉,让卫无攸不禁有些陌生,时而会被他那种
亲近的姿态所迷惑,进而感到一股隐隐的不安。
他不知道为什幺,但,总觉得自己身躯内起了某种变化;而似乎就有着某种预感告诉他,凤的温柔背后,
有些让人感到畏惧的东西存在。
“无攸,你也该记得别总是用敬语,该叫我凤。”
“是……”
“别是了,要真睡不着,那朕……我就陪你说说话。”虽然改了称呼,但凤仍未改习惯命令的语气。
换汤不换药,卫无攸也只能答允。
“几日船行,习惯吗?”沉默半晌,凤如此问道。
“还算适应。”
卫无攸客气的回答,使得凤略感困扰。
他从不费心去跟自己的嫔妃对话,因为不需要;他的妃妾只需要应承、服从与取悦他,他们之间,不需要
对流交谈。
而跟臣子间的对话话题,就是国事政事,这些他已然习惯;但现在跟卫无攸谈这个似乎也不对,一时之间
,他还真有些不知道该谈什幺好。
“你第一次离京……”他忽然想起,试探地问:“这一路上的景致,你可喜欢?”
这句话问出口,竟有些讨好意味。凤并没注意到,这是他首次先去询问身边伴侣的喜恶与否,而不是让别
人来迎合。
果然,卫无攸眼神微微柔软了下,点了下头,“运河各城镇虽没有京城繁华,可都各有韵味……虽然有些
不是很精致,却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第一次听他谈起心中的想法,凤心下微觉欣喜。
初次离开家乡,卫无攸对于事物的好奇是可想而知,即使以他内敛的个性,仍不免时时盯着窗外的景致,
时而闪动对新鲜事物感到新奇的眼神。
平日素净的眼瞳染上光彩,使这个清秀男子多了份可爱之处,也比在宫中多了许多生气,总令自己看得心
神愉悦。
“若你愿意,可以让他们在每个乡镇都停下暂歇,好去走走看看。
“或许在乡镇中,还可发现更多让卫无攸各种不同的神情。
卫无攸愣了愣看他,思忖后仍摇头,“若每个城镇都停歇,那幺便赶不及在一个月内回京了。”
“这倒也是,若是再延不只毓翔啰唆,睿翌可也会发火。”凤似觉可惜地道。
毓翔的啰唆他是习惯了,睿翌若加上来,可不只是啰唆那幺简单,他可是会为他找来一堆麻烦。
虽然他不在乎也不怕,不过跟睿翌斗个两败俱伤他没好处。
见他微弯的笑容有些从未见过的淘气,卫无攸稍稍地迷惘了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象他们是第一次真的谈话,没有一方威逼、一方顺从的感觉,明明他几乎算是被逼着出京,但为什幺现
在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两人间有这种气氛?
凤,到底是把他当成了什幺?纯粹男宠吗?抑或有其它……
“在想什幺?”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