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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的感觉不同,多了从未有过的打量与试探,让他一时无法淡然处之。
“你不问?”两人中还是凤先开了口。
问?卫无攸有些惊讶地抬头,凤的意思是……要他问?
不但给他在这里的权力,另外还给他可以问的权力吗?他向来只让人听从,而不许多问的呀!这下子竟让
他有了些平起平坐的感觉了。
但这样的凤,较之以往又更加难以捉摸。
“你这样会让朕更难以放手呀,无攸。”非常轻的声音似幻的传入
卫无攸耳中,在他迷惑的瞬间凤又再度开口,却是带了完全相反的霸气,“跟朕下江南。”
“江南?”他愣住了,看见凤的唇角弯成一个极美的、令人心旌荡漾的笑,不由得心头微动,脸泛轻红。
“你出生至今,该是未曾离过京城吧?”凤依然自顾自的笑,语气却是极轻柔地诱哄:“顺运河南下,沿
途景致四季不同,却是各有千秋;而著名的淮扬苏杭四州郡、太湖十景,加上嘉兴无锡名景,六月春末,翠湖
碧空、繁华的江南水乡美景,可是诗人眼中的天堂。”
他竟然在哄劝自己?卫无攸瞠着眼,愣愣地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君王。皇帝出游历来时有所闻,可多数独
身出宫;就算要带,也是带着自己最宠爱的妃子。但凤现在却要带他这个刚惹怒他的“男宠”,而且还用询问
的哄劝口气问他……如果他是强硬命令自己要跟去,那幺他还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到惶惑。
见他依然微张着唇不说话,凤复又问了句:“如何?”
“臣不明白……”卫无攸只觉得心绪微微乱了。
他真不懂凤究竟要做什幺,不管那时他是为了什幺生气,但他可不曾听闻有任何人在惹怒他之后还可得到
眷宠。
“今后在跟朕独处时别称臣。”得不到回答,凤蹙了下剑眉,不悦且命令地道:“朕问的是你卫无攸去
不去。”
被命令了一年,现在却要他自己作决定?
“臣……我不明白为什幺皇上要我……”
“朕就是想带你去!”不为其它,他想看日常中的卫无攸、想看身为一般人时的卫无攸,然而在这宫闱之
中却无法做到,所以他要带着他离开京城。
一日十二时辰,均用来仔细凝睇。
他是认真的!
卫无攸无法说出任何话,但心却慢慢地定下来。过了半晌,他终于轻缓地开了口,无惧地看着凤,“皇上
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决定吗?”
“可以这幺说。”看见他如此的表情,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微微地一笑,“这样说来,要让你答应跟朕
去恐怕不太容易了,无攸。”
在这几日,已经让他察觉到两人相处时太多不寻常的地方,才让自己知道原来他并没有征服过这个人儿,
只是让他不得已地屈从。
虽然这人儿永远都逃不开自己,但是若能让他以真心面对自己,那也是令人感到雀跃的一件事啊!身为君
王,所有东西对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现在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想鼓起全力去捕获一样东西的心情。
偶尔玩玩这样的游戏,或许也是不错。
“这样吧。”凤悠然地俯过身在他面前轻道:“你答允跟朕去,那幺朕就为你做一件事情如何?”
“事情?”他有些疑惑。
“跟朕去,朕就给职于莫綮瑛,让他在贺将军的军帐中任职。”见他一震,凤知道自己下对了药。
于他本身无碍的事情,对这人儿却可是绝佳的说服利器。
“綮瑛?”卫无攸屏息。他可以帮助綮瑛吗?可……
“或许再加一件。”他用舌尖轻划过他有些干涩的唇瓣,略一啄吻,“左丞相一直希望朕将他女儿赐婚给
贺鹏远,只要你给朕一句话,朕可以挡下这件事。”
“只要我答应……”卫无攸一震,喃喃地抓住襟口。
只要答应跟他南下,那幺就可以帮助綮瑛了,只要他点头答应。可是该怎幺对家人交代离家的事情?还得
跟凤在宫外独处……
“这不是威胁,而是条件,无攸,你可以有所选择。”凤微微地笑着说,眼中却是信心十足,“若愿意,
你只需要点头答应,其它的事情,朕自有方法解决。”
卫无攸紧抿下唇看着他。明知这是他所设的陷阱要自己答应,但是一想起綮瑛对自己的情谊、想起他正受
情爱折磨,就无法不答应。
“我去。”吸了口气,他许下沉重的允诺。
“三日后出发,明日你回府准备。”轻将他拥入怀中,凤啄吻着卫无攸的白皙颈子,跟着解去单衣,“朕
的圣旨会在你回府前到达,你毋需担忧。”
“是。”卫无攸闭上眼睛,沉落心绪,感觉自己的身躯随着抚触缓缓发热。
“还有,叫朕……凤。”
他一震,张开眼,看见美丽的眼眸认真凝视自己,眼眸中除了情欲更有些莫名柔情。
“出了宫后,就叫朕的名讳,凤。”凤不断于他的肌肤上烙吻,也用着暗哑的嗓音诱惑,“试着唤看看,
无攸。”
叫他……凤?卫无攸心中一荡,有些奇异的感觉升起。
“凤……”他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在他的唇贴近自己时轻唤出口;还不及分辨那股奇异的感觉,就被卷入
了情欲的洪流。
对凤而言,这只是一场游戏,一时兴起、一种征服欲念驱使的游戏。
这二十日内,他会给予卫无攸后宫佳丽所渴盼的一切关注、温柔以及怜爱,这是只限于二十日内的捕捉,
捕捉这抹白洁。
究竟会被捕捉的人,是谁?
而这场游戏背后的意义所在,却并非他自己所想的那幺单纯与容易。只是现在仍没有人发觉发觉那股推
动的力量所为何。
第七章
回到卫府,奇异地并没有人多问卫无攸什幺,让他松了口气。
只是虽然家人形色如常,但父亲脸上却透着一股兴奋;当自己表示要远行。爹也只是赶忙让所有人为他准
备东西。
卫无攸并没有问凤圣旨内容,所以更不明白这情况到底代表什幺,只能顺应着家人的态度说话。
一直到了出发前夜,全家用完膳后,卫老爷难得有兴致地将三个儿子全都招来,备上茗茶,斥退佣仆后,
才一脸凝重却难掩兴奋地咳了咳开口:“我们卫家,在这一代可是光耀门楣啦!”着愉快地抚须,“儿在这些
年接手生意后,跟南三织搭起了交情,让咱们家的生意打进了南方,多了许多生意门路,真是了不得。”三织
指的是江苏严、张、柳三家,这三家在相互为姻亲的状况下掌控了整个南直隶的布织生意,排外的态度也是可
想而知;寻常人想在他们底下分杯羹,可又是难上加难。
“多谢爹称赞。”卫无华笑着拱手,一脸客气模样,“是爹教导有方。”
“去去去,少来给你爹灌迷汤。”卫老爷摆着手,却呵呵地笑,“你爹自己有几两重清楚得很!要我说啊
,方儿跟我还比较像。”
“爹,你莫要是哄我吧?”看见爹亲如此好心情,卫无方也跟着一搭一唱,“我跟爹哪儿像了?”
卫无攸在一旁喝着茶倾听。家中的生意他向来一无所知,所以也插不上话,更何况他心中正为明日的事情
感到沉重。
“就这点像。方儿在做生意上跟华儿不同,华儿稳重,方儿呢就是豪气,有你们两个真是让我放心。”卫
老爷说着叹气,突然指了下正前方的次子,“本来最让我不放心的就是攸儿了,打小爱静不多语只爱书,没想
到还真让他考上了状元,现在还让皇上这幺看重。”
突然被点到名,卫无攸怔了下,只是暧昧地笑笑没有答话。家人不知真相的赞美话语,只是让他的心一层
又一层地裹上了纱,越来越透不过气。
如果没有听从父母应考,没有那位算命师的占语,现今的自己绝不会是这种境地。原以为凤总会厌倦,他
竟对自己执着了一年,现在这层伽锁没有稍减,反而更是绵绵密密地将他束缚。
“这回随皇上微服南下,你可得好好表现哪。”
卫老爷慈蔼地吩咐着,没想到卫无攸震动了下,脱口问道:“爹知道我跟皇上出游?”
他瞬间有些紧张,一股害怕被知晓的恐惧紧揪若胸口。
“圣旨中说了,你前几日留在宫中就是为这件事。也说这是私密,所以只告知咱家人。”卫无华沉稳地为
爹亲解释,“当然也有旨,严令禁止泄露。”
原来,凤直接告诉爹他们要下江南,而不是将他们的关系……
“是吗……”他喃喃地,心中似大石沉重,没注意到兄长略微忧心的眼神。
“这也是好机会。”卫无方向来大剌剌的,自是没注意到暗光下的神情,“二哥总是足不出户,这下子可
以出去走走了。”
“嗯。”知道家人并不知情,卫无攸松口气地点头。
“爹,我看让无攸早些歇了吧,明日天未明就得出城了。”卫无华说着站起身,主导一切,“无攸,我随
你回去看看东西是否备齐了,你初次出远门,怕有些对象你不知道该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