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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要上帝慈悲为怀,让罪人免予火焰。 真诚永远庄严无比。 起初倾听着这祈祷时,我为之惊讶,随着它声音越来越高,我为之感动不已,最后终于满含敬畏。 他对自己伟大善良的目的感觉是那样的诚恳,使听他祈祷的人不得不产生共鸣。祈祷毕,我们与他告别,第二天清晨他就要动身了。 黛安娜和玛丽吻过他后离开了屋子——我想她们是遵从他的悄声暗示。 我向他伸出手,祝他旅途愉快。“谢谢你,简,我说过了,两周后就会从剑桥回来。 这段时间内,你可以重新考虑。 要是遵从人的自尊,就不该再向你提嫁给我的事,可我只听从自己的责任,对自己的首要目标坚定不移——为上帝的荣耀去做一切。我主长期受苦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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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会将如此。 我不能任由你堕入地狱,惨遭天罚。 忏悔吧——下决心吧,趁时间还来得及。 记住,我们被嘱咐要趁白天工作——我们被戒告,黑夜将到,就没有人能了。 记住今世享福的那些财主的命运。 上帝将赐与你力量,去选择上好的福份,这福份是不能从你这儿夺走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把手放在我头上,说得真诚委婉。说实在的,他的神气不像情人注视情人,倒像牧羊人在召唤迷途的羔羊——也许更恰当些,是保护神在监护由他照管的灵魂。 所有才子,不论有无感情,是否狂热者、追求者、或暴君——只要他们真诚——在征服与统治期间,都会有让人崇敬的时刻。 我崇拜圣。 约翰——崇拜得五体投地,结果这力量一下子就将我推到了曾让我久久回避的那点上,真想停止与他抗争——任他意志的洪流将我卷走,融入他生命的漩涡,失去自我。 此刻,我在为他受苦,简直就像从前为另一个人以另外一种方式所受一样。 两次我都做了傻瓜。 假如当初让步,犯的是原则错误;如果现在让步,则是判断失误。此时此刻,透过时间这无声的媒介,再次想那次危机,我才这样认识,而当初却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在我圣师的触摸下,我一动不动地站着,忘记了拒绝——克服了恐惧——瓦解了斗志。 那不可能的事——也就是嫁给圣。 约翰——迅速变为可能。 瞬忽之间,一切改变。 宗教在呼唤——天使在招手——上帝在命令——生命被卷起,好像书卷——死亡敞开大门,露出彼岸的永恒。 仿佛为了那里的安宁与幸福,这里的所有一切刹那间都可以牺牲。 昏暗的屋子里溢满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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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能决定了么?”传教士问,语气温存,还温柔地把我拉近。 哦,那份温柔!它比强迫更有力得多呵!能抵挡圣。约翰的愤怒,而在他的和善面前,我却柔顺如芦苇。 然而我始终明白,即使现在让步,总有一天同样会被迫使我对以前的反抗忏悔,他的本性不会为一小时的庄严祈祷而改变,只是升华罢了。“如果有把握,我就能决定。”我回答。“倘若真能相信嫁给你是上帝的意志,那么我此时此地就可以发誓嫁给你——以后的事情任它去管它!”
“我的祈祷应验了!”圣。 约翰蓦地喊道。 他的手在我的头上按得更紧,仿佛已拿走了我。 他搂住我,几乎像是在爱我(我说“几乎”——因为十分清楚其中的区别——因为我曾感受过被爱的滋味。 但此刻,像他一样,我已把爱情置之度外,考虑只是责任)。我和内心模糊的幻象格斗,它们前面翻滚着一片乌云,我真挚热烈地深深地渴望去做正确的事情,只做正确的事情。“指给我,指给我那条路吧!”我恳求上天。我从未如此激动过,后来发生的事是否这场激动的结果,请读者自断。整幢房子都静寂无声,我想除了圣。 约翰和我,其余的人都已安歇。 唯一的一只蜡烛摇摇欲尽,月华满室生辉。 我的心儿狂跳不已,都可以听得见它咚咚的狂跳声。 突然,它一下子停止搏动,一种无以言表的感觉穿透我的全身,震颤着直达大脑与四肢。 这并不像电击,却与它同样尖锐,同样奇异,同样骇人。 它刺激我感官,仿佛迄今为止它们的最活跃状态也不过是种麻木。现在它们被召唤,被强制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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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而期盼,眼睛、耳朵在期待,肌肉在骨头上打颤。“听见什么啦?看见什么啦?”圣。 约翰问。 我什么也没看见,但却听到好像在什么地方有人在呼唤——“简!简!简!”便再没有了。“哦,上帝!这是什么声音?”我倒吸了一口气。我应该说:“这是哪儿来的声音?”因为它似乎不在室内——不在屋里——不在园中——它不从空中来——不从地下来——不从头顶来。 但我却真切听见了——它从何而来,为何而来,永远都无法知道!这是人的声音——一个熟悉、热爱、记忆犹新的声音——是爱德华。 费尔法克斯。 罗切斯特的声音。 它痛苦悲伤,狂乱凄惨,急促迫切。“我来了!”我大叫,“等着我!哦,我就来!”我猛地冲出门,朝走廊一望,那里一片漆黑。 我冲进花园,那里空无一人。“你在哪儿?”我喊着。沼泽谷那边的群山发出模模糊糊的回声——“你在哪儿?”我倾听着,但只有风声在枞树间低声叹息。 一派荒原的寂寞,午夜的沉寂。“去你的迷信吧!”那黑黝黝的幽灵在门外的紫杉树旁出现时,我大声叫道。“这不是你的骗局,也不是你的巫术,而是大自然的功德。 她被唤醒啦——创造的不是奇迹——却是件大好事啊。”
我挣脱了圣。 约翰,他跟了出来,想拉住我。 可现在该轮到我说了算了。 我的力量在起作用,在发挥威力。 告诉他别多问别多说,离我远点儿,我宁愿而且必须一个人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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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遵命。 力量掌握得当,服从随之产生。 我上楼进了自己卧室,锁上门,双膝跪倒,以自己的方式进行祈祷——虽然不同于圣。 约翰,却自有其神效。 我仿佛已贴近一位法力无边的神明,我的灵魂感激地冲出去伏在上帝的脚下。 我感恩戴德,站起身来——下定了决心——随后上床躺下。 虽未受惊吓,却得到了启发——热切地盼望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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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我最早就起来了,忙了一两个小时,把房里、抽屉里、衣橱里的东西一一收拾停当,以便可以短期内离开这里。同时,听到圣。 约翰离开了他的房间,在我门口停住,深恐他会来敲门——不,他没敲,却从门缝里塞进一张纸条。我拣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昨晚你突然离去。 要是再久待片刻,就会将你的手放到基督的十字架与天使的花冠上了。 两周后的今天我回来时,盼你已作出明确的决定。 同时,你要用心祈祷,万勿堕入诱惑。我相信,灵是乐意的,但也看到,肉是软弱的。 我将时刻为你祈祷。你的圣。 约翰“我的灵,”我心里回答,“愿意去做一切正确的事情。 我的肉,但愿也足够坚强,去完成上天的意志,只要那意志让我清楚地领会。不管怎样,我的肉坚强得足以让我去寻找——查问——摸索出路,驱散疑云,找到确证无疑的晴空。”
这是六月一日。 清晨,乌云满天,凉意袭人,急雨敲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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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前门开了,圣。 约翰走了出去。 我透过窗户,看着他穿过花园,踏上雨雾迷漫的荒原,朝惠特克劳斯方向走去——将在那儿等待驿车。“表哥,再过几个小时,我也会同你一样踏上这条路,”我心想,“也要在惠特克劳斯乘车,在永远离开英国之前也有人需要探望需要问候。”
离早餐还有两个小时,我便在屋里轻轻踱步,思索着促成我目前计划的那件怪事,回想着内心所经历的那种感受。尽管它怪异得无法形容,却记忆犹新。 回想着听到的声音,再次问自己它从何而来,但却依旧徒劳。它仿佛就在我心里——。
不在外界。 到底是神经质的印象,还是梦幻?无法想象,无法相信。 它更像一种感悟,情感奇妙的震动如地震来临,震撼着保罗与西拉监牢的地基。 它打开了灵魂的牢门,松开了锁链——将它从沉睡中唤醒。 于是它一跃而起,战栗着,倾听着,惊呆着。 接着接二连三的震撼着我受惊的耳朵,穿透我颤抖的心脏,袭遍我的灵魂。灵魂既未恐惧,也未受惊,相反,它在狂舞,仿佛为摆脱了肉体的重负,作了一次成功的努力而高兴异常。“要不了几天,”我停住思绪,“我就能知道昨晚呼唤我的那个人的情况了。 写信已证明无用——还是亲自去探一探吧。”
早餐时,我告诉黛安娜和玛丽我准备出门,至少会有四天不在家。“就一个人去么,简?”她们问。“对,去看看,去打听一个朋友的消息,我为他担心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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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日子了。“
她们本可以说,她们以为除了她们之外,我没有任何朋友。我肯定她们会这样想,我自己的确不止一次这样说过。然而,出于天生真诚的体贴,她们未发任何疑问。 只有黛安娜问了句,我身体好不好,是否适宜旅行,说我脸色苍白。 我回答身体很好,只是心绪不宁,希望很快就能放下心来。下一步安排就好办了,无须为寻根问底胡乱猜测而操心。一旦向她们解释眼下还不能将我的计划和盘托出,她们便很善解人意地默许并保持了沉默,给了我在类似情况下也会给予她们的行动自由。下午三点,我离开了沼泽屋。 四点刚过,就已到了惠特克劳斯的路牌下面,等待着马车把我带往遥远的桑菲尔德了。荒山野路的寂静之中,很远就听到马车隆隆驶近的声音。 一年前的一个夏日傍晚,就在这地方,我下的正是一辆马车——那时我多么凄惨绝望,走投无路啊!我招招手,车停了,钻进去——这回用不着为车资而割舍全部所有。 重踏回桑菲尔德的路,简直像信鸽飞返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