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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太狠心,可又能咋办呢?
我对孩子们比对自己还要想得多。 可怜的孩子们!
除了我以外,又谁能来照顾她们?
我是得留点儿神。“
我绷紧脸不吭声。“你可不要把我想得太坏啦。”她又说。“但我是把你想得很坏,”我说,“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并不是因为你不让我借宿,或把我当成是个骗子,而是因为你方才仅仅由于我‘没铜子儿’没家,就责备我。 世上有些最好的人也曾经象我一样穷困。你要是基督徒的话对,就不该把贫穷看成是罪过。”
“我再不会这样啦,”她说。“圣。 约翰先生也对我现在这么说来着。 我明白自己错啦——这会儿我对你的看法可大不相同喽。 你完全是个体面的小家伙。”
“这就可以啦——我原谅你。 握握手吧。”
她把自己沾满面粉,老茧密布的手放进我的手里,我用诚恳的一个微笑照亮了她粗糙的面孔。 自那一刻起我们就成了朋友。汉娜显然很爱说话。 在我拣醋栗,她和面作饼时,一面细细地说着这家过世的男主人、女主人,还有被她称之为“孩子们”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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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老里弗斯先生是个极朴实的人,但是位绅士,出身于古老世家。 沼泽居一建起来就属于他。 这所房子,她声称“快有两百年啦——虽说小小的不起眼,跟莫尔顿谷里奥利弗先生家的大厦没法儿比。”不过她还记得“比尔。 奥利弗的父亲是个走村串户做针线的,而里弗斯家自亨利时代就是上等人家,无论谁去翻翻莫尔顿教堂里法衣室的记事簿就能知道”。
但是她承认“老主人跟别的人一样没什么太了不起的地方,发疯似地爱打猎爱种地,等等”。女主人却不一样,她爱念书,学识渊博,“孩子们”都像她。 这一带从没人跟他们一样,就是从前也没有。 他们三个都喜欢念书,几乎刚会说话就喜欢上了,而且一直有自己的个性。“圣。 约翰长大后就上大学,做了牧师。 女孩子们等离开学校就会去找工作当家庭教师。”她们对她说过,“她们的父亲前几年由于信托人破产,损失了一大笔钱,现在他没钱了,没法留给她们财产,她们得靠自己生活。 她们俩有很久没回过家了,这回是因父亲去世才回来住几星期的。 但她们很喜欢沼泽居和莫尔顿,喜欢周围的荒原和小山。 她们到过伦敦和好多大地方,但她们可总说什么地方也比不上自己的家。 而且他们兄妹相处的很融洽,从不争吵。”她不知道啥地方还有这比更团结和睦的一家人。弄完醋栗,我问两位小姐和她们的哥哥现在何处。“去莫尔顿散步啦!不过半小时内就会回来喝茶。”
他们当真按汉娜说的时间回来了,他们是从厨房门进屋的。 圣。 约翰先生见到我只鞠了个躬就穿过厨房走了。 两位小姐停了下来,玛丽言简意赎,和和气气,大大方方地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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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身体恢复能下楼了,她很高兴。黛安娜则拉起我的手,冲我直摇头。“你该等我同意后再下楼来的,”她说,“你的脸色还很苍白——这么瘦!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姑娘!”
黛安娜的声音就像鸽子咕咕的叫声那样好听,那双眼睛使人愿意与她的目光相对。 她满张脸都焕发着魅力。 玛丽的面容同样聪明——五官同样标致,但表情更含蓄。 举止虽温柔但较疏远。 黛安娜的神气和言谈都有种权威气派,显然很有主见。 我生来乐于顺从像她这样的人,并在自己的良心与自尊允许的情况下,向敏捷的意志妥协低头。“你呆在这儿干什么?”她接着问,“这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玛丽和我有时也在厨房坐会儿,因为在家里我们喜欢自由散漫,甚至有些放肆——可你是客人,应该到客厅里去。”
“在这挺好的。”
“一点儿也不好——汉娜忙来忙去的,会把弄得你一身面粉。”
“再说,这炉火对你太热啦。”玛丽插嘴道。“可不是么,”姐姐说,“来吧,听话。”她仍握着我的手,把我拉起来,带到里间。“坐在那儿吧,”
她把我按倒在沙发上。“我们先去脱衣服,备茶点。 在我们这个小小的荒原之家里,我们还享有另一种特权——若有兴致,在汉娜忙着烤呀,煮呀,洗呀,烫呀的时候,我们就会自己动手做饭。”
她关上门,把我和圣。 约翰先生单独留在一起。 他坐在我对面,手里拿着本书或是份报纸。 我先是打量客厅,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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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客厅的主人。客厅不大,陈设简陋却舒适,整齐干净。 老式的椅子闪闪发亮,胡桃木的桌子光滑如镜,褪色的墙上装饰着几幅古怪又古老的男女画像。 一只有玻璃门的柜子里摆着些书和一套古瓷器,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装饰品——除了靠墙的几上立着一对针钱盒,一只檀木女用书台,没一件现代家具。一切东西——包括地毯、窗帘——看上去都相当陈旧,却被保养得挺好。圣。 约翰先生——坐着纹丝不动,就象墙上那些阴沉的画像一样,目不斜视地盯着正在读的东西,紧闭双唇——容易让人看个仔细。 他若充当雕像再合适不过。 他很年轻,大约二十八至三十岁之间。 笔直的古典式鼻子,雅典人的嘴与下巴。 的确,英国人的脸极少像他这样古典的。 怪不得他对我那不匀称的脸那么吃惊,他自己太和谐了。 他的眼睛又大又蓝,褐色的睫毛,高高的额头,白的如同象牙般,几绺金发随意搭在额上。好一幅线条柔和的写生,对么,读者?可是画中人却没有让你感到温良恭俭,甚至温和恬静。 他静静地坐着,可那鼻孔、嘴唇、眉锋,在我看来,都显示出某种焦躁,抑或严厉或是热切。 他不同我讲一句话,甚至连瞥都不瞥一眼,直到他妹妹们回来。 黛安娜出出进进准备茶点,并给我送来一小块在炉顶上烤的饼。“吃吧,”她说,“你一定饿了。 汉娜说早饭后你只喝了一点粥,别的什么都没吃。”
我没拒绝,因为食欲已恢复而且很旺盛。 里弗斯先生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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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书,走近桌旁,坐了下来。一双蓝如画的眼睛紧盯着我,透出一种不拘礼节的率直,锐利果敢的坚定,说明在这以前他并非生性腼腆,而是故意不看陌生人。“你肯定饿坏了。”他说。“是的,先生。”我就是这样——生来如此——短问短答,简单直白。“低烧时迫使你禁食三天,那样对你有好处,不然开始就满足你的食欲会带来危险。 现在你可以吃了,不过还得稍微加以控制。”
“我相信不会吃您太久了,先生。”我笨嘴笨舌,不加掩饰地回答。“对,”
他冷冷地说,“等你告诉我们你的亲人在什么地方,我们就写信去告诉他们,你就可以回家了。”
“这个,我得坦率地说,根本办不到,因为我根本就无亲无故。”
他们三个人都看着我,但并非是不信任。 我觉得他们眼中没有怀疑,更多的只是好奇,尤其是两位小姐。 圣。 约翰的目光看起来清澈,实则深不可测。 他仿佛以此为工具,探究他人的内心,却不肯暴露自己的灵魂。 这种目光既锐利又含蓄,很大程度上着意令他人感到窘迫而得不到鼓励。“你的意思是你没有任何亲戚朋友?”他问道。“是的,与任何人毫无关系,也无权进入任何一个英国人的家庭。”
“你这个年龄,这种情况真太少见了!”
这时,我发现他在扫视我搁在桌上交迭着的手,不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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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什么。 他自己马上就作出了解释。“你没结过婚?是老处女?”
黛安娜听后哈哈大笑:“嗨,圣。 约翰,人家才最多十七、八岁嘛。”
“我十九岁了,不过是没有结婚,没有。”
我感到脸上一阵灼烫,一提起婚姻就勾起了我那痛苦激动的回忆。 他们都看出了我的窘迫和激动,黛安娜和玛丽将目光移开我通红的面孔,但那位更冷峻更严厉的哥哥却依然盯着我,直到他勾起的伤感不但使我脸红而且泪流满面。“来这儿之前你住哪儿?”他正问。“你太爱问了,圣。 约翰,”玛丽小声嘟哝了一句。 可他往桌上一靠,再次透人肺腑地盯着我,要我回答。“我住什么地方,与谁同住,是我的秘密。”我简洁地回答。“这个,照我看,如果你愿意的话,有权保密,不论对圣。约翰还是其他任何其它的人。”黛安娜道。“可我要是对你或你的身世一无所知的话,就没办法帮助你。”他说,“而你需要帮助,对不对?”
“迄今为止,我需要帮助也寻求帮助,先生——如果哪位真正的慈善家能给我一份我能做的工作,让我以此糊口,哪怕只能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需求也好啊。”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算得上真正的慈善家,不过我愿意尽量帮你实现这么诚实的目的。 那就先告诉我,你习惯做些什么,能够做些什么。”
这时我已喝下茶水,茶使人精神大振,如同巨人饮下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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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一般,给衰弱的神经注入新的活力,使我能够从容不迫地对付这位仿佛可以洞察一切的年轻法官。“里弗斯先生,”我扭头看他,因为他正在看我,坦率大方地说到:“您和您的妹妹们已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这是人所能给予同类的最大帮助。 你们以高尚的款待,把我从死亡中解救了出来,你们对我的这种恩惠,使你们拥有无限的权力要求我的感激,并且在一定的范围内,拥有了解我的秘密的权利。 我会在不损害我自己心灵的平静,不损害自己和他人精神与肉体安全的前提下,尽量把你们挽救的这个流浪者的身世说个明白。”
“我是个孤儿,一位牧师的女儿。父母在我记事之前就双双故去。 我从小就寄人篱下,在一所慈善学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