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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眼中的饿相。”
“暂时别给了,妹妹。现在看她能不能说话——问问她的姓名。”
我觉得能说话了,就回答说:“我叫简。 艾略特。”因为担心被人发现,我早打定主意用个化名。“你住哪里?有亲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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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说话。“我们可以打发人去找一个你所认识的人么?”
我摇摇头。“能不能说说你的事情?”
不知为何,一旦跨进这座门槛,与主人相对,我便不再感到无家可归,漂泊无定,被偌大的世界所抛弃。 敢于丢开乞讨——恢复自己本来的举止和个性,开始能够再度认识自己。 圣。 约翰先生要我讲讲自己,可眼下实现太虚弱,我讲不出来,就顿了一会儿说:“先生,今晚我没办法细说。”
“那你希望我为你做些什么呢?”他问。“没什么。”我说,力气只够做简短的回答。 黛安娜接下去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给了你所需的东西?
可以打发你到荒原雨夜里去了吗?“
我看看她。 她的容貌出众,天性善良。 我忽然勇气大增,对她同情的注视报以微笑,说:“我相信你们。 就算我是一条无家可归的狗,我知道你们你们也不会把我从你们家的炉火边赶走。 实话说,我真的不担心。 随你们拿我怎么办,怎么办都成。 不过请原谅我讲不了太多——我气短——说话就痉孪。”三人都在细细打量我,都没有说话。“汉娜,”圣。 约翰先生最后说,“先让她坐一会儿,不要问她问题。过十分钟后再把那些牛奶面包给她吃一些。玛丽,黛安娜,咱们到客厅去商量一下。”
他们走了。一位小姐很快又折回来——不知道是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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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暖融融的炉火旁,恍恍惚惚的愉悦悄悄流遍全身。 她小声叮嘱汉娜几句,不久,在仆人的搀扶下,我吃力地爬上一道楼梯,被脱掉湿透滴水的衣裳,倒在一张温暖干燥的床上。 感谢上帝——浑身充满无法形容的疲惫与感激的喜悦——我很快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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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接下来的三个日日夜夜,我记忆模糊不清,只有一些零星的感觉,但几乎不曾形成思想,也没有任何行动。 只知道自己在一个小房子里的一张狭小的床上。 我好像在这床上生了根,一动不动地躺着,象石头一样。 要是把我从这床上拉开,简直就是要我的命。 我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不知道早晨到中午,中午到晚上有什么变化——能看见有人走进来走出去,分得清这些人是谁,有人站在跟前说话,我听得懂,但却无法张口回答。 就连张张口,动动四肢都不可能。 仆人汉娜照顾我最勤,可她一来我就不安,全怕她赶我走,怕她不理解我和我的处境,怕她对我心怀戒意。 黛安娜和玛丽一天来两次,在我床边悄声耳语这一类的话:“好在把她留下来了。”
“是呵,要是整夜把她关在外头,早上就会发现她死在门口了。 也不知道她究尽吃了多少苦头?”
“总是难言之苦吧,我想——可怜,憔悴,病弱的流浪者!”
“从她的谈吐来看,不象是个没受过教育的人。她的口音纯正,脱下来的衣服虽说湿漉漉溅满泥水,倒也满新的,也挺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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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长得特别,虽然瘦得皮包骨头,又憔悴不堪,但我倒很喜欢。 等她恢复了健康,有了生气,模样一定会很可爱。”
在她们的谈话里没有一句懊悔自己好客的话,也没有一句怀疑我厌恶我的话,令我安慰。圣。 约翰先生只来过一次,看看我,说我的昏睡不醒是长时间过度劳累的反应,并说不必去叫医生,肯定只要顺其自然就能好起来。 说我全身的神经都过度紧张,整个机体必须昏睡一阵,我并没有病,只要开了头,就会很快恢复。 这些意见他三言两语就表达的很清楚,声音轻而静。停了片刻,他又添了一句,一副不惯高谈阔论的声调:“她的相貌不凡,没一点儿粗俗卑贱的样子。”
“一点儿也没有。”黛安娜附和,“说实话,圣。 约翰,我对这个可怜的小人儿倒很喜欢呢,但愿咱们能长久的帮助她。”
“恐怕那不可能,”他回答,“你会发现她是位小姐,只是和家人闹了点儿误会,大概就轻率出走。 咱们也许能让她回亲人那儿去,如果她不太固执的话。 不过我看她脸上的线条很有力,怀疑她肯不肯听话。”他又站着仔细打量我一番,说:“她的样子挺聪明,但一点儿也不漂亮。”
“她病得太厉害,圣。 约翰。”
“跟病不病的没关系,她长相总归一般,五官缺乏优雅和柔美的匀称。”
第三天,我好了一些。 第四天能够开始讲话,移动,我从床上坐起来,转转身子。 汉娜端来一些粥和烤面包,大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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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间到了。 我吃得有滋有味,这东西真好——吃起来不再带有几天来发烧时的那种怪味儿。 她走之后,我感到有了些力气,精神好多了。 不久,觉得休养够了,很想活动一下,想起床下地。 可穿什么呢?只有那身躺在地上睡觉,跌在沼泽里被弄得又湿又脏的衣裳,穿这种东西去见恩人太让人丢面子了。 然而,我免掉了这种屈辱。床边一把椅子上就摆着我所有的衣物,清洁而又干爽。黑丝外衣就挂在墙上,泥沼的痕迹已经被洗去,潮湿的皱折也已熨平,看起来相当体面。 鞋袜也都干干净净,能够见得人了。 屋里有盥洗用具,还有梳子和刷子可以梳理头发。 我打起精神折腾一番,隔五分钟就休息一下,总算穿戴就序。 衣服穿在身上感觉松松垮垮,我瘦多了,不过一条披肩就可以掩藏了这个缺憾。我又变得干净体面了——没一丝令人厌恶,降低身份的污点或一丝凌乱的痕迹——我扶着栏杆,慢慢走下石头楼梯,来到一条狭窄的过道,很快就找到了厨房。这儿弥漫着新鲜面包的香味和熊熊炉火的暖意,汉娜在烤面包。 众所周知,未经教育耕耘和施肥的心田,最难根除偏见,它在那儿生长,好象石缝中的杂草般顽固。 的确,汉娜最初冷淡而又生硬,最近才变得稍微和气些。 现在一见我衣冠楚楚地走进来,甚至微笑起来。“怎么,可以起床啦?”她说,“那你就好些了。 如要是愿意的话,就坐在炉边我的椅子里吧。”
她指指那把摇椅。 我坐下去。 她一边忙着,一边时不时用眼角打量我。从炉子里取面包时,她扭过头直愣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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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儿之前你也讨过饭吗?”
我一时气愤,但一想发火也白搭,在她面前,我的确曾像个叫化子一样。 于是我就心平气和但不失坚定地回答:“把我当成讨饭的,你搞错了。我跟你,跟你家小姐一样,绝不是一个讨饭的。”
停了一会儿她说:“我不太明白,你好像没有家,又没有一个钱,不是么?”
“没有家,没有铜子儿(我想你是说没有钱吧)
,也不能表明就变成了你说的叫化子呀。“
“你念过书吗?”她马上就问。“念过,念过很多。”
“但你没上过寄宿学校!”
“我在寄宿学校呆了八年。”
她把眼睛睁得溜圆:“那你咋没法子养活自己?”
“我一直在养活自己,而且相信以后还能养活自己。拿这些醋栗干什么呀?”见她拎出了一篮子醋栗,我就问。“做饼。”
“给我,让我来拣吧。”
“不行,我什么也不要你来干。”
“但我总得做点儿事情呀。 我来吧。”
她终于同意了,还拿来一条干净毛巾垫在我衣服上面,说:“不然的话会把衣裳弄脏喽。”
“看你那手,准没干过佣人的活计,”她评论道,“你没准儿是个裁缝。”
“不,不是。 得啦,不要管我是干什么的啦,不要为我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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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筋啦。 请你告诉我这座房子叫什么名?“
“有人叫它沼泽居,也有人叫它沼泽屋。”
“住在这儿的是圣。 约翰先生吧?”
“不,他不住这儿,只是在这儿呆一阵儿。 他自己的家在莫尔顿教区。”
“几哩外的那个村子吧?”
“对。”
“他是干什么的呢?”
“是牧师。”
我想起牧师宅里的那个老管家的话来,当时我曾要求见见牧师。“这样说,这地方是他父亲的住处?”
“是啊。 老里弗斯先生住在这儿。 他的父亲、祖父、曾祖父都住这里。”
“那么说,那位先生的全名叫做圣。 约翰。 里弗斯啦?”
“没错儿。 圣。 约翰多半是他洗礼时的名字。”
“他的妹妹们一个叫黛安娜。 里弗斯,另一个叫玛丽。 里邦斯吧?”
“没错。”
“他们的父亲已去世了?”
“害中风死的,已有三礼拜啦。”
“他们没有母亲?”
“女主人死了有好多年啦。”
“你和这家人住了很久吧?”
“我在这儿住了三十年啦,这三个孩子都是我带大的。”
“这说明你是个忠实可靠的仆人。我要这么说,尽管你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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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礼貌地把我当成讨饭的。“
她再次吃惊地瞪着我:“我大约是弄错啦。不过这地方骗子很多,你得原谅咱。”
“而且,”
我有些严肃地继续说,“你还想把我从门前赶走,在那样的一个夜晚,你连一条狗都不该关在门外呀。”
“啊,是太狠心,可又能咋办呢?
我对孩子们比对自己还要想得多。 可怜的孩子们!
除了我以外,又谁能来照顾她们?
我是得留点儿神。“
我绷紧脸不吭声。“你可不要把我想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