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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宁便是五房的嫡长子,陈四老爷被大哥骂了一顿也就罢了,垂头丧气的回去了,陈四夫人却不是省油的灯,说其余的几房也就罢了,怎么越过了四房偏给五房的孩子找差事,她的嫡长子陈肃宁难道比陈思宁差?
今儿一大早跑去哭:“虽分了家,可仍旧是一家子,只管自己富贵,哪里还管其他人的死活,世子娶亲,娶的又是显国公的小姐,原先大嫂还说陆家的姑娘命硬,只怕娶不得,我便说我们家的肃宁还没娶亲,年纪也对,八字又合适,说给我们家,大嫂又瞧上了人家的嫁妆,哄了我说给肃宁找个好差事,如今新媳妇娶进门,原先说的话竟全都忘了。”
这话又是当着陆靖柔说的,把陈夫人气的脸色发白,陈文宁也觉得面上无光,最后还是镇国公亲自出面劝住了,又许了给陈肃宁找个好差事,陈四夫人这才罢了。
陈文宁看着陆靖柔的脸色,只觉得心里没底,妻子的脸上永远带着不浓不淡的微笑,叫人捉摸不清她在想什么,像今天的事,一般的新媳妇早就生气了,可她却跟没事人似的,照旧回了娘家。陈文宁不禁想起了脱口而出喊他大姐夫的陆宝菱,天真烂漫,那才是真性情,不由得叹了口气。
正文 009。路窄
陈家如何且不提,陆靖柔回门没两天,沈墨便上门邀请陆家姐妹跟着沈老太太去西山赏红叶,陆宛君照旧是不去的,陆如玉又被二夫人拘着,只有陆宝菱跟着去了。
沈墨兴致勃勃的:“我还真怕那两个人也跟着去呢。”陆宝菱道:“你又打什么主意?”沈墨笑道:“祖母可没有闲情逸致赏红叶,是我想去西山玩,总得找个借口接你出来,我知道二小姐四小姐一向是不来我们家的,到最后,答应的只有你一个,要不然,我也不敢撒这个谎。”
陆宝菱不恼反倒拍手叫好,问沈墨有什么好玩的。沈墨笑道:“这回不光咱俩,我三哥也去,你换上男装,我带你骑马去西山,到时候那边有人狩猎,我给你猎一头鹿来,我又带了今年年初就埋下的梨花白,喝酒吃肉,岂不自在?”陆宝菱开心的只是拍手称好。
算上沈朱,三个人瞒着沈家和陆家,偷偷骑马去了西山,陆宝菱还是头一回骑马呢,坐在沈墨身后,只觉得新鲜,一路奔驰,渐渐看到了西山的苍翠景色,有一条窄窄的石子路盘旋着绕上去,便是上山的路了,沈墨道:“咱们沿着大道直走,往那边就是围场了。”
秋狩的季节还没过去,围场上自然不少人,三个人也怕人寒暄,便捡了个僻静地方,沈墨将陆宝菱放下来,道:“我叫守成陪着你,我和三哥去打猎。”守成是沈墨的小厮,陆宝菱不依:“为什么不带我去?”
沈朱笑道:“有你在我们什么也打不到,你且安心等着,一会就回来。”说着就打马先行,沈墨嘱咐了两句,也跟着去了,陆宝菱嘟囔道:“说是带我玩,临了还是把我丢下了。”
守成手脚利索的将青布铺在了地上,又放置了锦垫,把带来的茶水点心一一拿出来,笑道:“三小姐,您就在这休息一会,三少爷和四少爷弓马娴熟,一会就会回来的,我就在旁边,您有事吩咐。”
陆宝菱却觉得没意思,这儿有宽广的草地,,远处遥遥可见西山的轮廓,粗犷,豪放,全然没有显国公府的精致与富贵,陆宝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跑到旁边去摘野花。
要说冤家路窄,今儿韩舟也来狩猎,听人说沈家兄弟往这边来了,有意找茬,便带了人过来,瞧见了陆宝菱,更是旧账新仇一起算,守成暗暗叫苦,赶忙上前行礼,韩舟却用鞭子指着摘野花玩的陆宝菱:“你瞧瞧你,还摘花,跟个娘们儿似的。”
陆宝菱压根不理会他,韩舟更恼怒,道:“我和他说话呢,这么没规矩,把他给我绑起来。”
韩舟手下的人就要上前,守成忙跪下磕头:“韩少爷手下留情,陆少爷是我们府上的贵客,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千万别动手,伤了和气。”
韩舟冷笑道:“我韩舟还真没看过谁的面子,你说他是陆少爷?我呸,不过是个小相公罢了,还少爷呢,你少恶心我了,我又不是第一回见,你还蒙我。”
守成都快急哭了:“陆少爷真是我们府上的贵客。”韩舟大笑起来:“我看是沈墨的贵客吧。”说着就问陆宝菱:“哎,我问你,你跟了沈墨多长时间了?他出多少银子?我出双倍,你跟我如何?”
陆宝菱抬眼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韩舟气结,合着上回在天香楼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抬手要挥鞭子,守成急的赶忙上去挡:这可使不得。”
韩舟大怒:“你小子越发没有规矩了,连我也敢拦。”守成只是苦苦哀求,陆宝菱拉开守成,道:“守成你别管,我看他敢动手打我。”
韩舟毫无知觉,韩舟身边的一个小厮却是心中一动,悄悄对韩舟道:“少爷,我瞧着她是个女的。”韩舟一愣,再看陆宝菱就变成了细细的打量,原本见她穿着男装,便没多想,细细看来,凤眼桃腮,长眉入鬓,倒真有几分女相,不由得吃惊,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胆子这么大,又回想守成叫她陆少爷,和沈家是亲戚,又姓陆,难道是显国公府的人?
要说显国公府算得上沈墨表姐妹的,便是大房的两个姑娘了,大姑娘已经出嫁,难道是二姑娘?二姑娘可是庶出。
韩舟的眼里多了几分玩味,猝然伸手,将陆宝菱掳上了马,策马而去,守成措不及防,眼看着韩舟绝尘而去,赶忙哭着去找沈朱沈墨两个人。
陆宝菱被韩舟挟在腋下,气的张口就咬,韩舟忍着痛,一直将陆宝菱带回了营地。大家见韩舟带回个人来,都纷纷上前看,陆宝菱被摔在地上,痛的只是掉眼泪,一时间很是狼狈。
今儿韩舟过来便是赴诚郡王的邀请来的,不多时诚郡王便过来了,笑道:“我就说你有本事,荒山野岭的也能抢个人过来。”韩舟笑道:“郡王殿下,这可不是普通的人,是显国公府的二小姐呢。”
众人一片哗然,再看陆宝菱的眼神就多了几分玩味,陆宝菱怒极,翻身起来,指着韩舟骂道:“我不是二小姐,是三小姐,你可不要污了我二姐的名声。”
韩舟一愣,陆宝菱已经就近抄了一根鞭子,朝韩舟挥去,韩舟下意识的躲开,第二鞭却紧随而来,陆宝菱气的一边挥鞭子一边骂道:“我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要欺负我,我打死你。”
众人哄然散开,连诚郡王也多了几分惊讶,忘了喝止陆宝菱,韩舟本以为陆宝菱是陆宛君,他是知道陆宛君是庶女的,想着就算得罪了也没什么,没想到竟是嫡出的三小姐,这下子可完了,显国公要是闹上门去,他免不了一顿打。他心里慌乱,手脚就慢了几分,饶是陆宝菱力气小,也被鞭梢带到了几分,顿时很是狼狈。
端王爷从营帐里出来,便看到这么一副场景,陆宝菱挥着鞭子追着韩舟跑,韩舟非但不敢还手,还四处乱窜,周围围着的都是爱看笑话的,笑的前仰后合,端王爷却沉了脸色,喝道:“这是干什么呢。”
按着辈分说,端王爷还是皇上的皇叔呢,就是皇上见了也客客气气的,他一发话,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陆宝菱叉着腰恶狠狠地看着韩舟,韩舟则满头大汗狼狈的站在一旁,端王爷上前先夺了陆宝菱的鞭子,陆宝菱不服气,端王爷一瞪眼:“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
陆宝菱认得他,虽然不情愿,可也是不敢动手的,端王爷便去呵斥韩舟:“你也太胡闹了些,被个姑娘追着跑,传出去你觉得面上有光?”
陆宝菱是听了韩舟说她是陆宛君,怕陆宛君的名声受损,这才承认自己是三小姐,如今又累又羞又气,捂着眼睛哭起来,小小的身子立在人群中央,衣裳脏了,发髻乱了,格外狼狈,也格外可怜可爱。
端王爷叹了口气,对陆宝菱道:“先别哭了,我叫人送你回去。”他年轻的时侯和陆家兄弟交好,陆宝菱也算是他的子侄,怎么也要护着一些。这时沈朱沈墨已经打马赶到。
陆宝菱扑到沈墨怀里大哭起来,沈朱气的上前就要朝韩舟动手,被端王爷拦住:“韩舟今儿个是不对,可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
沈朱不能和端王爷对着干,只得恨恨的罢了,沈墨抱陆宝菱上马,用鞭子指着韩舟道:“最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我说到做到。”
说完竟不顾端王爷和诚郡王在场,扬鞭而去。沈朱也是匆匆拱了手,也跟着离去。有人插嘴道:“这也太没礼貌了……”
被端王爷一个眼风扫过去,再不敢说话,端王爷道:“今儿这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要是走漏了风声,便是和我过不去,我是不饶的。”他声音严厉,众人心头一凛,忙低头称是。
正文 010。冬至
陆宝菱已经哭了半个时辰了,沈墨急的团团转:“别哭了行不行?要不我把韩舟抓过来给你磕头赔礼道歉?”旁边沈朱慢悠悠的转着剥了皮洗干净的鹿腿,又撒上些盐:“再哭的话这鹿肉可没你的份了啊。”陆宝菱哭的声音越发的大,沈墨忙道:“都给你都给你,你别哭了,眼睛肿了回去可怎么说。”
沈朱托着腮只是叹气:“哎呦,这也太能哭了,你也不累,怪道人家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沈墨笑起来:“宝菱是眼泪珠子做的,你瞧瞧哭了这么长时间。”两个人笑起来,陆宝菱不依,把整条鹿腿护起来:“都是我的,不许你们吃。”
闹了这么一场,三个人都是心有余悸,也顾不上玩了,吃了鹿肉便回去了,谁想到正被陆万林堵在大门口,陆宝菱心虚,一溜烟跑进去了,留下沈朱沈墨讪讪的,面对陆万林的疾言厉色,沈家老太太到底有没有去西山陆万林一打听就知道了,这才明白过来是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