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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良离陆宛君更近了些:“若是朕想让你进宫,你会答应么?”陆宛君慢慢后退一步,不动声色道:“那要看皇上给我什么样的位置。”
李慕良眉毛一挑,道:“刚进宫的人都是从贵人开始做起的,你难道还不满么?”陆宛君笑道:“如果皇上不给我妃子的位置,我是不会进宫的。”
李慕良大笑起来:“你的口气还真大,罢了罢了,我宫里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又问陆宛君要什么赏赐。陆宛君郑重的跪下道:“臣女请皇上永不要褫夺显国公府的爵位。”
李慕良有些惊讶,可随即反应过来:“是因为无子的缘故么?如今的显国公世子正直壮年,说不定日后还有子嗣呢,你也太心急了。”
陆宛君摇头:“晚辈不好议论长辈的事情,但若是真的子嗣无忧,祖父早就多多的给二叔纳妾了,如今二叔房里只有年轻时纳的两位姬妾,具无所出,便可见一斑了,祖父虽然嘴上说没有缘分不可强求,但心里每每为此事伤心,臣女深受祖父大恩,实在不忍心祖父晚年还要如此凄凉。”
李慕良再次扶起了陆宛君,道:“这件事朕也曾和陆爱卿商量过,要想有香火继承,唯一的法子是以陆家旁支的子嗣入嗣,可陆爱卿又说陆家旁支早就离的远了,不轻易走动,又怕因为这事闹得不安生,便拒绝了,陆爱卿于社稷有功,若有法子,朕也不想看着显国公府夺爵。”
陆宛君欣喜道:“那皇上是答应了?若有法子可保陆家香火,皇上便不会夺爵?”李慕良轻轻点头,却叫陆宛君无限欣喜,只觉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顿时觉得轻松起来。
李慕良看着眼前的如花笑靥,眸色渐渐暗了下来:“我知道你一直想进宫,你进宫也是为了陆家的事吧。”
陆宛君有些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什么都瞒不过皇上,臣女是陆家的庶女,可上至祖父,叔叔婶子,下至姐妹,从未因为我是庶出而有所轻视,臣女心内感激,只愿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臣女无能,只能凭借这副容貌给陆家一个依靠罢了。”
李慕良笑起来:“原来是这样,既如此,我既答应了你的条件,你也不用进宫了,好好地寻个人家嫁了就是。”陆宛君却再次摇头:“若不是为了陆家不得已要进宫,臣女的打算是终身不嫁,侍奉祖父左右的。”
李慕良更是惊讶,陆宛君道:“陆家的事想必皇上也有所耳闻,我二叔性情和善却缺少杀伐决断,难成大器,二婶又是妇道人家,性子温和,大姐虽嫁到镇国公府为宗妇,却也是前有狼后有虎,自顾不暇,余下的便是两个年幼的妹妹,她们还未出嫁,在家也可帮衬一二,若是出嫁了,陆家纵然不被夺爵,也要慢慢衰败,臣女纵然不才,可也愿意留守家中,略尽绵力,奉养祖父,维持陆家的体面,总不能叫我的姐妹从陆家出嫁,却也因陆家抬不起头来。”
李慕良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敬佩,感慨道:“你一个小小的姑娘居然如此舍己为人,顾全大局,朕也自愧不如啊。”于是,也答应帮忙想法子推了陆家和裴家的亲事。
陆宛君本想借此次博得皇上的主意,却没想到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这个问题,顿时轻松起来,高高兴兴地回了陆家。没过两天,吴开辅的案子便正式审理。
无论事实如何,大理寺将吴开辅的死推到了文泽身上,只说潘敬生的女儿成为诚郡王的妾侍,很受宠爱,文泽的姐姐文氏便落了下风,文泽为了替姐姐出气,知道了潘敬生先前和吴开辅结亲的消息,便故意讥讽吴开辅,想引得二人反目,激怒诚郡王,从而冷落潘敬生的女儿,只可惜吴开辅不上当,文泽便动了杀机,最后嫁祸给了潘敬生。
最终,一场宫闱斗争的阴谋以内宅妇人的争宠落幕,难免令人唏嘘,不管真假,总归是有了交代,文泽因杀人罪褫夺功名,择日问斩,吴明等人虽然闹事,但也是为了孝道,顾赦免了过失。
沈墨来找陆宝菱,说起这件事,陆宝菱瞪大了眼睛,很是惊讶:“我可不信是文泽杀死的吴开辅,他一个在国子监读书的学子,怎么敢谋杀朝中大臣。”
沈墨笑道:“连你都看出来了,只可惜,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既然这么说,不是真相也变成了真相,你还能驳了皇上不成?”陆宝菱叹道:“只可惜了那个文泽。”
沈墨道:“听说文泽被带走之后,文泽的姐姐文氏也随之被诚郡王杖杀了,啧啧,可真是狠心哪。”陆宝菱不禁皱眉:“怪不得说男人无情,为了权势什么都做得出来。”沈墨不禁一愣,沉默下来。
随着天气越冷,陆家和裴家的婚事也渐渐上了正轨,可是刚入十一月份,宫里下来的一道旨意就让这一切失去了意义,圣旨上说太后染恙,需要一个和太后八字相合的未婚女子去佛寺清修一年,才可免了太后的灾厄,最终由钦天监算出来的人选就是陆宛君。
一时间,整个陆家都被这件事给打懵了,陆万林立刻进了宫询问情况,却反被皇上殷殷恳求。百善孝为先,就是陆万林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答应,皇上封了陆宛君为孝静真人,命她在皇寺大恩寺清修一年。
因为这样,和裴家的婚事也只好不了了之——要为太后清修一年,定是不能成亲,也是有缘无分,裴太爷很是不甘心,亲自来陆家拉着陆万林说诚心想和陆家结亲,二姑娘不成,三姑娘也一样,要求娶陆宝菱,被陆万林一口回绝了。
宝菱是他最疼爱的孙女,最起码也要等到十六七岁才说亲事呢,哪里舍得这么早就嫁了,裴太爷只得怏怏而去。
因为定了十一月十九的日子入寺,二夫人忙着给陆宛君收拾行李,嘱咐李妈妈:“既然是去寺里清修,太华贵的衣裳首饰就不要准备了,天又冷,又不在家里,多准备几件棉袄,要厚厚的,还有皮裘和斗篷,也都用最好的料子,至于日常用的碳,手炉,被褥也都细细的打点。”李妈妈笑着应了,自去准备。
陆宝菱和陆如玉则在陆宛君屋里依依不舍,陆如玉道:“陈家要宴请,大姐姐抽不出空来看你,可也叫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大恩寺虽是皇寺,可规矩最严,听说里面的住持僧人也都是捧高踩低的,二姐姐可千万要小心。”
陆宛君笑道:“我是去替太后祈福,谁敢小瞧我呢?你们不用担心了,又不是见不到,逢初一十五,你们也可以去看我啊。”看着两个妹妹难过的样子,陆宛君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可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又怎么能放弃呢。
十一月十九,陆宛君去了大恩寺,家里顿时好像嫁出去一个闺女搬,更是冷清,陆如玉整日跑来和陆宝菱作伴,两个人一起跟着李先生念书,倒是稍解了离别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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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章写的很不顺利,不过好歹把这件事交代过去了,希望接下来柳暗花明,不再卡文。
正文 044.相识
沈白和孔若芳的婚事最终定了下来,来年三月份就要成亲了,定亲那天,陆宝菱和陆如玉都去了沈家,陆如玉和几个好姐妹说起话,陆宝菱不经常和这些人走动,就只在旁边听着。
听她们说起内阁首辅徐宗政大人的孙子徐广庭,这个徐广庭可谓是个异类,在徐家虽然排行第三,却是唯一的嫡子,很受宠爱,不爱读书,却喜好刀剑,自幼便请了先生教导功夫,十岁便被送到军营去摔打。
十三岁的时候和人打架打死了人,那时候徐宗政还只是吏部尚书,费劲心思把徐广庭送到了江南晋安书院读书,可徐广庭混惯了军营,自然不喜欢学堂的氛围,没过去几天就和学堂里的人闹矛盾,打架。
正直西南土匪横行,他闷声不吭的去了西南说要帮忙剿匪,把徐宗政气的半死,亲自前去把人抓了回来,狠狠教训了一顿,两年后才又重新送回晋安书院,这一待就是五年。
如今,徐广庭也有二十岁了,却没有成家立业,与之前的荒唐不无关系,这也是,纵然是首辅的嫡孙,可就这么个闹腾法,以后也难安下心来过日子,把女儿嫁过去说不定也是受罪。
话虽这么说,可据传言,徐广庭长相很是英俊,风度翩翩,实在很是让人心动,几位大家闺秀虽然嘴里说着徐广庭做的事情如何的荒唐,可眼睛里满是少女怀春的心思。
王姑娘道:“听说徐广庭和沈二少爷是好朋友,不知道沈二少爷定亲他会不会来。”众人顿时静默下来,有沉不住气的小丫头已经探着身子想往外瞧了,可是谁都不好意思起这个头。
王姑娘怂恿陆宝菱:“宝菱去吧,你胆子大,见着人了回来给我们说说。”陆宝菱还未说话,陆如玉已经抢先道:“为什么叫我三姐去,你自己想看就自己去瞧,犯不着扯上别人。”
王姑娘顿时讪讪的,陆宝菱笑道:“且不说他会不会来,就是来了,也断不会进二门,我难道还堵在大门口见一个问一个,你们谁是徐广庭啊?”众人都笑起来。
进了十二月,年味越发的浓了,陆宝菱越发想念在大恩寺静修的陆宛君,便说要去看她,二夫人道:“那是替太后修行,最要紧的就是心诚,哪能轻易见人哪,等大年初一我叫人去寺里上香的时候瞧瞧就得了,要是实在想念,等过了年再想法子去。”二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可估计这阵子陆宝菱闲极了,非要闹出点事来,就瞒着家里人偷偷去了大恩寺。
大恩寺是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时候为祭祀那些从龙有功的功臣而建的,寺里有凌烟阁,供奉着十二位为了辅佐太祖皇帝登基立下汗马功劳,可是又没来得及共享富贵的文臣武将。
而且大恩寺也有一个传说,相传太祖皇帝在未登基之前有一心爱的女子陪伴左右,可后来太祖皇帝为了拉拢权势,不得已封了重臣之女为后,那位女子便在伤心之下远走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