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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大厦的住户都可以证明,他们父子之间为了帕西瓦跑马或赌博欠下的债务已经大吵过
许多次。很多人说,老布鲁克斯先生情愿把钱捐给慈善机构,也不愿把它挥霍在装点音
乐厅舞台的闪亮明星身上。”
“案子的听证会在初秋举行。这期间帕西瓦已经不再上跑马场,他在费兹威廉的华
厦安顿下来,将以前浪费在无谓兴趣上的精力都拿来掌管父亲的企业,连个经理都没
雇。”
“莫瑞则决定不再待在老家。毫无疑问,触景伤情是自然的;他到威尔森·希伯特
先生家包饭吃。希伯特先生是惨遭谋害的律师派区克·卫乐德先生的合伙人,他们一家
人沉静朴实,住在基尔肯尼街上一个狭窄拥挤的小房子里。可怜的莫瑞,从父亲的华厦
生活转变到目前容身的小房间和家常菜,悲伤之余一定感慨良深。”
“至于帕西瓦·布鲁克斯,现在一年收入超过十万英镑,却遭到外界严厉的批评,
因为他严守父亲的遗嘱,还是每年只给他弟弟三百英镑,这点钱实际上就像是他丰盛的
晚餐桌上遗下的一点残骨剩屑。”
“这一桩真假遗嘱的疑案,因而引起大众强烈的兴趣。另一方面,警方当初对于派
区克·卫乐德先生的谋杀案滔滔不绝地发布案情,这时却突然怪异地沉默起来。这股沉
默在大家的心里撩起了相当程度的不安,直到有一天,《爱尔兰时报》上刊载了下面这
一段非比寻常、像谜一样的文字:
本报根据无可质疑的权威来源指出,本城知名市民卫乐德先生惨遭杀害一案,
可盼有惊人的发展。警方已掌握一条重要且轰动的线索,只等着遗嘱确认法庭上一件著
名官司的后续发展来采取逮捕行动。事实上,警方虽尽量避免将此事泄漏出去,可是并
未成功。
“都柏林的市民蜂拥进入法庭,都希望听听这个遗嘱大案的论战,我自己也风尘仆
仆南下都柏林。我设法挤进水泄不通的法庭,特别留意这出戏里的几个演员,然后当个
旁观者,准备好好欣赏。那两个当事人,帕西瓦·布鲁克斯和弟弟莫瑞都很英俊,穿着
考究,正努力和他们各人的律师不断地谈话,好显出对这件事漠不关心而又很有信心的
样子。跟帕西瓦在一起的是亨利·奥兰摩,著名的爱尔兰大律师;而出庭为莫瑞辩护的
是华特·希伯特,他是司法界的一位新秀,也是威尔森·希伯特的儿子。”
“莫瑞申请确认的遗嘱,是老布鲁克斯先生在一次生命垂危的重病后所立下的,签
署日期是一八九一年。这份遗嘱一直存放在卫乐德和希伯特两位先生,也就是老布鲁克
斯的律师那里。根据这份遗嘱,布老先生将他的动产平均分给两个儿子,可是公司企业
却全部留给小儿子,每年再从公司帐里拿出两千英镑给帕西瓦。你因此可以了解,莫瑞
为什么会对第二张遗嘱的法律效力深感兴趣。”
“老希伯特先生把他的儿子调教得很好。华特·希伯特的开场白讲得非常有智慧。
他说,他可以代表他的当事人证明,签署日期为一九○八年二月一日的那张遗嘱不可能
是已逝的老布鲁克斯先生立下的,因为他的意愿众人皆知,而这张遗嘱的内容却与他的
意愿完全相反,而且,即使布老先生出事那天真的立下了新的遗嘱。那也‘不可能’是
帕西瓦认证过的那张,因为从头到尾那绝对是一张假遗嘱。华特·希伯特先生提议传唤
几位证人来支持他的两个论点。”
“另一方面,大律师亨利·奥兰摩先生也干练而客气地答覆说,他也有几位证人可
以证明,老布鲁克斯先生的确在有争议的那天立下了一张遗嘱,而不论他过去的意愿如
何,他一定在死去的那天将遗嘱变更了,因为帕西瓦·布鲁克斯先生确认过的那张遗嘱,
是老先生死后在他枕头下发现的,上头签了字还有见证人署名,没有一个地方不合法。”
“之后,这场仗就开始真枪实弹打了起来。双方都传唤了许多位证人,他们的证词
多多少少有点重要性,不过多半不多。可是大家的兴趣都集中在约翰·欧尼尔这个小角
色身上,他是费兹威廉的管家,待在布鲁克斯家已经三十年了。”
“‘我正在收拾早餐餐具,’约翰说,‘这时听到主人的声音从附近的书房里传来。
天哪,他气成那个样子!我听到一些字眼,像是“丢脸”、“无赖”、“骗子”、“芭
蕾舞娘”,还用了一两个丑陋的形容词在某位女士身上,这些话我在这里不想重复。最
开始我没有多注意,因为可怜的主人和帕西瓦先生的口角,我已经很习惯了。所以我走
到楼下去拿早餐餐具;可是我刚开始清洗银器,书房的铃就猛响个不停,然后我听到帕
西瓦先生在大厅里叫喊的声音:“约翰!快来!赶紧把慕立根医生找来。你的主人不舒
服!叫个人去找医生,然后你上来帮我把布鲁克斯先生抬到床上去。’”
“‘我找了个马夫去请医生,’约翰继续说着,他回忆起可怜的老主人来,显得还
是很有感情,显然和主人非常亲近。‘然后上楼去看老主人。我发现他躺在书房地上,
头被帕西瓦先生的手臂撑着。’“我爸爸昏倒了,”少主人说:“慕立根医生还没来,
帮我把他抬到他的房里去。”
“‘帕西瓦先生看来苍白忧郁,当然那是很自然的;等我们把可怜的主人抬上床,
我问他要不要我去找莫瑞先生,告诉他这个消息,因为他一小时之前上班去了。可是帕
西瓦先生还没来得及指示我,医生就来了。我想这时我已经看到死亡明白地写在主人的
脸上。一个钟头以后我送医生出门,他说他马上就回来,我知道,死亡已经接近了。’”
“‘过了一两分钟,老布鲁克斯先生摇铃叫我去。他要我马上去找卫乐德先生来,
如果他不能来,那就找希伯特先生。“约翰,我活不了多久了,”他对我说:“我的心
碎了,医生说我的心碎了。约翰,人不应该结婚生孩子,他们迟早会让你心碎。”我悲
伤得讲不出话来;可是我马上差遣人去请卫先生,他那天下午大约三点钟亲自前来。’”
“‘他和主人谈了一个钟头以后,我被叫进房里,卫乐德先生告诉我,老布鲁克斯
先生刚签好一份文件,放在他床边的桌上;而老主人希望我和另一个仆人做这个文件的
见证人。我于是把大男仆派特·慕尼叫来,老主人当着我们两个的面在文件底下签上名。
然后卫乐德先生给我一枝笔,叫我把名字写上去做个证人,也叫派特照做。然后,他告
诉我们可以离开了。’”
“这位老仆人继续说下去。第二天他正在已经去世的主人房里,殡仪馆来了人要抬
主人出去,他们发现他枕头底下有一张纸。约翰·欧尼尔认出那就是他前一天在上头署
名的那张纸,于是去找帕西瓦先生,亲自交到他手上。”
“针对华特·希伯特先生的开场白,约翰很肯定地说,这张纸是他从殡仪馆人员手
上拿到后,就直接送到帕西瓦先生的房里去的。”
“‘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在,’约翰说,‘我把那张纸交给他。他只瞄了几眼,我觉
得他显得很惊讶的样子,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于是我马上就离开了。’”
“‘你说你认出那张纸就是你前一天看到老布鲁克斯先生签名的那一张,你怎么认
出是同一张的呢?’在群众一片令人屏息的专注神情中,希伯特先生问,这时我仔细端
详证人的脸。”
“‘先生,在我看来,它就是同一张纸。’约翰的回答有点含糊其词。”
“‘那么你看过了那张纸的内容喽?’”
“‘我没看过,先生,我当然没有看过。’”
“‘那么你只是从纸的外表看出来,那是同一张纸吗?’”
“‘先生,它看起来是同一张纸。’约翰固执到底。”
“你知道,”角落里的老人继续说,身体因热切而向前倾到窄小的大理石桌上了。
“这位代表莫瑞·布鲁克斯的律师,他的论点是:老布先生立下了遗嘱之后,不知道为
了什么原因把它藏在枕头底下,后来就像约翰·欧尼尔说的,落入了帕西瓦·布鲁克斯
先生的手里。他把原本撕毁,然后用一张假遗嘱代替,里面把老布鲁克斯先生的百万家
产都判给了自己。对一位爱尔兰高级社交圈里知名而重要的男士来说,这是个很严重也
很大胆的指控,虽然他在年少时期确有过不少轻狂放荡的日子。
“在场听到的人都惊讶不已,从我周围听到的窃窃私语,我知道舆论至少并不支持
莫瑞·布鲁克斯对他哥哥的指控。”
“可是约翰·欧尼尔的证词还没说完,而华特·希伯特先生袖里还藏着点宝哩。他
拿出一张纸,就是帕西瓦·布鲁克斯认证过的那张遗嘱,然后问约翰·欧尼尔能不能再
认出这张纸来。”
“‘当然可以,先生,’约翰毫不迟疑地说。‘这就是殡仪馆人员在可怜的老主人
枕下找到、我立刻拿到帕西瓦先生房间去的那一张纸。’”
“律师于是把纸打开,放在证人的面前。”
“‘好,欧尼尔先生,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上面是你的签名吗?’”
“约翰把那张纸看了一会儿,说:‘对不起,先生。’然后拿出一副眼镜,仔细调
整戴上,才又重新仔细看那张纸。然后他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先生,这不太像是我的笔迹,’他终于说话了,‘我的意思是,’他又说,好
像想解释得更清楚,‘它看来很像我的笔迹,可是我认为它不是。’”
“帕西瓦·布鲁克斯这时脸上显露出的那种表情,”角落里的老人静静地说,“当
时就让我了解了整个经过,那场争吵,老布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