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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点点头。
“碧琉璃?”
“恩……”我继续点头,声音越来越小。
师傅看着我,没有说话,这眼神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不知师傅究竟在想些什么。我窘着脸,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大半年来所发生的一切,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给!”正当我踌躇不定时,师傅忽然一甩手,我顺手接住一看,竟是一只白玉药瓶。
“这是……”我有些猜不透师傅的用意。
“拿去救外面那个臭小子吧……”师傅转头不看我,淡淡的眸子里闪过些许落寞,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救人要紧,忙谢过师傅匆匆往外走。
“等等!”后脚还没迈出木屋的门,师傅忽然又叫住我。
我回过身,走近几步,“怎么了?师傅。”
就在我揣测师傅的用意时,原本神情淡然的师傅表情忽然一变,再次换上了那副常见的嬉笑脸,“外头那个臭小子就是你给自己找的相公?”
我顿时有一种中计的感觉,脸一红忙解释道,“不是啦……”
“脸都红成这样了,还说不是……”师傅笑嘻嘻的看着我,没听我的解释,到是自顾自的说起来,“那小子长得到是好看,就是太白了,柔柔弱弱的像个女子,而且说话又没大没小的……诶……女大不中留了……”
“师傅!”我真是佩服师傅无穷的想象力,“真的不是啦!他是因为救我中了毒,我才带他来蝶谷的……”
“不是?”师傅有些愕然,忽然又笑道,“不是也好,我看那个臭小子就不顺眼,竟然叫我老太婆,有见过这么美若天仙的老太婆的吗?想当年……”
不行,师傅又要开始她滔滔不绝的回忆录了,我忙打断她的话,“那个师傅啊,要不我先把解药拿过去,等毒解了我把他拖过来给你骂……”
“不急,还死不了!”师傅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我说不是那个臭小子,一定就是旁边那个了吧?那个长得还真俊啊,比臭小子像男人多了,一看就骨骼精奇,是块学武的好料啊!就是话少了点,师傅怕你闷着……”
“师傅!”我终于崩溃了,“不是啦!两个都不是!”
“不是?”师傅惊奇的望着我,“那是谁啊?”
谁?
我忽然愣在那里,心中隐藏着的痛又被无情的撩起。
我该和师傅说是非扬吗?可是现在,我是朝廷钦犯,若与他在一起定会拖累与他……
顷刻间,非扬同我说过的话又一句句回响在耳旁,在不知不觉间,那绵延不绝的思念已如同蝼蚁般啃噬着我的心。我时刻回避着对他的思念,但当一切又被提起,我甚至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诶……你不说就算了……”师傅无趣的摇摇头,朝我挥了挥手,“先去救那臭小子吧,再不去就晚了……”
当一切思念又被勾起,我只觉得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只如傀儡般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地朝外头走去……
蝶谷的天云淡风清,屋外木墙上的藤蔓缠绵着,如同我纠结的心绪……
何事西风悲画扇(一)
幸而师傅的解药有效,碧琉璃的毒终于解了,但是影尧却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好过。
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这么一个花一样的男子,竟然讨厌花!
当我沉浸在满园熟悉的奇花异草中,馨香扑鼻宛若置身于仙境,仿佛喝了一瓶陈年的女儿红,被那浓郁的香味引得如痴如醉时。一旁那铁青着脸,表情僵硬,口中不停抱怨着影尧,实在是大煞风景。
“你怎么会讨厌花的?”我实在好奇,为什么一个花花公子竟厌恶花到如此地步。
“讨厌就是讨厌啊……”他一脸的不满,仿佛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正在抱怨婆婆是如何的苛刻至极,“你怎么忍心让你相公闻这么难闻的东西……”
难闻?
我僵着脸,难不成这家伙的鼻子构造跟别人的不一样,这么好闻的花香,他竟然说难闻……
“你不要闻就回屋去吧,别老跟着我,我看着你都烦!”我朝他翻了个白眼,继续研究眼前这些大半年没见的花草。师傅将他们照顾的极好,离开时还只是段木枝的“姽娓”如今已抽出了无数枝叶,叶间隐隐初显的花苞,如即初生的婴孩,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世界。“若开了花,定是美得不可方物吧……”我低声喃喃着。
“ 我养了十年的‘姽娓’ 没想到竟然开花了……”身后传来师傅温婉的声音,凡是提到自己的花草,师傅总慈爱得像个母亲。我笑着转身,红衣在风中飘逸的散开,笑魇如花,净无瑕秽,照的我的心都明亮起来的。
“是啊!照今年这个势头,明年开的一定更多!”
然而就在我说话的一刹那,师傅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黯然,“明年……”她的声音有些飘渺,“不知明年我还见不见得着了……”
我从未听过师傅这样丧气的话语,那淡淡的口吻中藏着无数的落寞与哀愁,“怎么会呢!师傅莫要这么说……”我被这忽如其来的话说得有些郁郁,为什么人总要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提起离别呢?
“哈哈……”师傅脸上的阴郁一扫,随之而来的是爽朗的笑声,“师傅逗你呢,瞧你急成那样!”
“师傅!”我恨恨的盯了一眼笑得忘我的师傅,严肃的说道“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不知为何,我忽然没来由的害怕起这样的玩笑来,非扬的离开、金红的死、诡异的身世……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无法再承受失去。
“喂!老太婆,你都一把年纪了,别老玩自己徒弟好不好啊!”影尧不满的看了眼师傅。
“呦!有进步么,从死老太婆改叫老太婆了。”师傅继续笑呵道,今天师傅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好,影尧那么叫她,她竟然一点都没生气,这让我很惊奇。
“哼!”影尧瞟了师傅一眼,不再说话。果然对方不在意,说坏话的人也是很无聊的。
“不过你要是老叫我老太婆,我肯定不会把丫头嫁给你的,你就等着喝丫头和拿家伙的喜酒吧……”师傅指了指坐在屋顶上的小虎,他正望着远方,并未注意底下的一切。
终于知道,徒弟原来是用来跟别人赌气的筹码,我有些泄气,“师傅,你又……”
还没等我开口抱怨一句,一只手已经紧紧的将我圈住,“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谁都别想碰她!”如同孩子高傲的宣布自己的领地,说罢眼神怨恨的朝小虎望去,“特别是那个人,想都别想!”
我伸手想拽开他,没想到他伤势已好了大半,肩被他勒得紧紧的,动不了丝毫。
“那就要看你小子的本事了……”师傅笑吟吟的看着我窘红了的脸,那火红的影子转身的瞬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花香,仿佛她就是那一株“姽娓”,即便种了十年依旧火热而艳丽。
“你走开啦!”我一把推开一脸暧昧的影尧,朝他挥了挥拳头,“别老是动不动就你女人、你女人的,小心我阉了你!”
他的笑容终于僵在了脸上,跟我相处了这么久,终于发现我的恶劣了吧,我朝他吐了吐舌头,一脸的得意。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他沉默了良久,终于幽幽得憋出这么句话来,脸上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女人?我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穿越女都不是女人!
何事西风悲画扇(二)
在蝶谷,又一个清晨来临。
不知为何,今晨我醒得格外的早,睁开眼就觉得异常的清醒,丝毫没有再睡下去的欲望,在床上傻坐了一会就起身推开了窗。
迎面拂来的微风撩拨着四周郁郁翠翠的各色植物,无论外头如何斗转星移、四季更替,唯有这里永远四季如春。置身于此,仿佛能让人忘记所有的凡尘俗世,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株花的开放与凋落,生命就是这样一场轮回。
正享受着眼前的一切,忽然一抹殷红显现在我眼前,如同朝生的初阳,万籁俱寂的夜空下一曲天籁,唱响的刹那盖过了世间一切的尘埃。
“姽娓”竟然开花了!
我兴奋的跑出木屋,师傅现在应该还没醒吧,若他醒来看到期盼已久的“姽娓”终于开花了,定会开心的像个孩子吧,想到这里我就急切期盼着师傅能看到这一切。
才刚走进了几步,“姽娓”独特的花香就窜进了我的鼻子里,仿佛能看到周身正潜伏着无数散香的仙子,勾着人一步步往那幽香得源头走去。静谧的清晨,这清新而独特的气韵盖过了周遭一切的繁华,仿佛这一园子的花草都不过是一出戏的配角,当真正的主角登场时,他们都悄悄地退却了身形……
“这叫什么?”淡淡的声音从耳旁传来,转身竟是小虎,没想到他也起的那么早。
“姽娓”我朝他笑了笑,继续低头观察起花来,这株姽娓在蝶谷种的整整十年,比我来到蝶谷的日子还要长。我曾一度怀疑它究竟会不会开花,但是师傅每每都坚定的告诉我,它一定会开花。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等待了十年的绽放。
“姽娓……”小虎低声自语了一句,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原来它叫姽娓……”
“你以前见过?”小虎的反应让我有些讶异,按说姽娓是极其稀有的花种,可听他的口气好像见过似的。
“恩。”他点了点头,“我在师傅那里看到过这花,可是师傅从没跟我提过它的名字。”
“是道长吗?”我探头问他,说起来小虎这几年应该都是跟着他学武的,没想到那严肃的道人竟也喜欢摆弄花草。
“恩……”他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点点头,好在这样平淡的反应我已经习惯了。
“那你师傅的姽娓开过花吗?”
“没有。”
“真可惜,你看这姽娓开的多好看,要是师傅看到了一定很开心……”
“恩。”
我忽然有些尴尬,小虎从小就不喜多话,但这次回来话似乎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