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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上学堂,离我近有什么用啊?”我白了他一眼,却掩不住心底的喜悦,眉眼含笑地嗔道:“应该挑个离孩子们住所近的地方才是正经啊!”
我环顾四周,颇为满意——恩,果然是个好地方,做个小操场是不成问题的。瞧,在那几棵树下设两架秋千,就是下课后孩子们的小乐园了——我几乎已经能听到孩子们银铃似的欢笑了。唉!可惜看不到了。
“以你的性格,还能不常过来瞅瞅?”林书桐胸有成竹,脸上挂着一丝近似宠溺的微笑:“那帮毛孩子,能上学堂已是万幸,不过多走几步路,有什么好抱怨的?倒是你,常在外面抛头露面容易惹人闲话。再说了,昭王那边也好说话,还是近些好。”
“谢谢大哥。”提起君默言,两个人不由陷入了沉默——自从那天在国子监与他狭路相逢之后,我早出晚归,一直没有碰到他。
“咳,对了,这间书院,你打算取个什么名字?”林书桐可能暗悔失言,轻咳了一声,指着立在墙边的一块横扁,微微一笑,转了话题:“说说看,我来题几个字。”
“希望小学。”我早有腹案,抿唇一笑,淡淡地道。
“希望小学?”林书桐轻声重复了一遍,双眸里放出异彩:“果然有新意,不落俗套。”
我嘿嘿一笑,蒙混过关——这名字,放之四海而皆准,有新意个屁啊?我倒想把它命名为苏秦小学来着。可到底脸皮没那么厚,终归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其他的,我也懒得再想,就选现成的用一用,做的不过是拾人牙慧的事罢了。
“我这就找人做去,三天后就能挂上去了。”
“桌椅呢?”
“放心,订了二十套,明日晌午前保证送到。不会误了你的书院开张大吉。”林书桐戏谑地调侃:“到时,你只等着瞧热闹和接受大家的恭贺便是。”
“恩。”我轻轻颌首——只可惜,三天后我早已不在此地,只能透过电脑给他们送上最诚挚的祝福了。
林书桐热爱教育事业,人又极谨慎,事事想得周全,十二个孩子,却订了二十套桌椅——想必是预留了以后再增加人数的空间。学校交给他来管理,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接下来,就是我功成身退之时了。
“大哥,我走了。”看了看天色,我向林书桐告辞,心里忽然涌上一丝依依不舍的感觉——从最初的邂逅到中间的反感,怨责,到现在离别时的牵挂……我与他竟然会因为一间希望小学而冰释前嫌,进而成为了好友。这一连串的转折,不能不让我感叹缘份的奇妙。
“恩,我这边还有点杂事处理一下,就不送你了。”林书桐左手轻抚着下巴,偏着头打量着那块木扁,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多保重。”望着他颀长的背影,一丝酸涩缓缓地从心底爬上眼眶,我忍不住低低地说了一声。
“你怎么了?”林书桐莫名地回头,疑惑地瞧向我。
“没什么,我是说学堂固然重要,身体也要顾着。你要是累坏了,还有谁来帮我?”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我微笑着上前,伸出双臂,轻轻地拥抱住他:“谢谢,你,真的是个好大哥。”
“苏秦?”林书桐微微一怔,红晕瞬间爬满他白皙斯文的俊颜。他无措地瞄了瞄在前厅里忙碌的几个仆役,双手尴尬地放在身侧,身体紧张得僵成了一根木头:“出什么事了?”
“再见。”我放开他,退后一步,低头避开他研究的视线,快步离开了小院——永别了,朋友!
咦,微风很柔,秋阳很暖,天空很蓝,而我的脸上为什么一直有雨在下?
全卷 第二八章 晴天霹雳
回到蒹葭院,我把这几天的成果又整理了一遍,汇成了两本小册子揣进怀里。本来想着要跟君默言告个别——毕竟人家好吃好喝地招待我了一星期,算起来也是五星级宾馆的待遇了。我也不是没良心的人,这点起码的礼貌还是有的。
谁成想问了喜儿,说他一大早出门,到现在也没回——算了,当我们没缘份了。反正他看我也不顺眼的很,告不告别也没差吧?只希望我的消失不见,不会让他再背上一个杀妻的罪嫌。
嘿嘿,谁知道呢?以他过往辉煌的经历,坊间出现这种传闻也不是不可能滴。不过,我也相信,以他超强的意志力,钢锥也扎不穿的厚脸皮,一定会顶住风浪,有惊无险的。我完全不必看三国掉泪,替古人担忧了。
本来想换回我那身套头衫,牛仔裤和波鞋。后来想一想,我穿成这样回去,不是更有说服力?正好还可以秀一把。嘿,要是运气好碰上个记者,来个现场采访什么的,给我上回电视,咱也算光宗耀祖了一回啊,哈哈!
看看时间也应该快到四点左右,我急急摒退了她们三个,关上门,提溜着那只美丽精致的鸟笼——嘿,翠羽这小家伙还睡着呢!它可真能睡,几天了愣是没睁开过眼睛!我考虑它身体有伤,一直没让人打扰它。现在可不行了,要是错过时辰,我回不去那事情可就大条了——谁知道那时空之门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开呢?
“翠羽,翠羽,快醒醒啊。”我打开鸟笼,把翠羽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低低地轻唤它——咦,没反应?不会是死翘翘了吧?可手心里那温热的触感,却告诉我,它还活着。
“翠羽,醒一醒!该回去了。”我有些着急,开始轻轻摇晃它——居然纹丝不动?不行,看来不下狠招是弄不醒它了。
“翠羽!”我咬了咬牙,一狠心伸手拔下它一根墨绿的羽毛。
“哎呀!谁啊?”谢天谢地,这只鸟祖宗总算给我醒了过来。
“你可真能睡啊,我的鸟大爷。”我急忙把它举到眼睛底下:“快点,差不多要过四点了。”——记得我来的时候好象刚好是下午四点半钟哦?
“我刚刚才睡一下下,你不要乱吵。”翠羽耷拉着鸟头,有气无力地低喃,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居然,真的又给我睡?
“不准睡!”我伸出巨灵掌,啪地一下打在它的头上,忍住气低声吼:“你说的十天之期到了,我得回去了。再不更新,我的读者肯定都跑光了!”
“哪里到了,连一天都还没过。”翠羽眯缝着小眼睛,舒服地躺在我手心里,连动都不想动。
“胡说,明明过了十天!”我用力摇晃它——它说的什么鸟语?我怎么听不懂?一天都没过?它什么意思?睡糊涂了?望着那八风吹不动的鸟样,我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这节骨眼上,它该不会给我出什么夭娥子吧?
“这就是虚拟社会与现实社会的区别。这里的一年相当于你们那里一天。所以,你慢慢等。”翠羽懒洋洋地眯着眼睛,不鸟我。
听着它轻描淡写不关痛痒的话,我头顶上冒出一股青烟——很好!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它没有说出“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这句话?如果那样,我岂不是要在这里呆上一万年?
“当我三岁孩子,耍我呢?”我冷笑着睇着这只扁毛畜牲,伸出手指捏住它的羽毛:“给我说实话,不然我拔光你的毛炖汤喝!”
想不到本小姐天天写小说安排别人的悲欢离合,掌握他们的生杀大权,玩得不亦乐乎,今天却沦落到在异国他乡受这鸟气?
“嘿嘿,别。”翠羽急急睁开眼睛,心虚地瞟着我,吞吞吐吐地:“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我大喝一声:“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其实是因为我受伤太严重,不能如期带你回去了。”翠羽一口气说完,闭上鸟眼,不敢再看我。
“你说什么?回不去了?”我怒极反笑,手底下用力捏着它的毛:“很好,我先杀了你炖汤,大家一块死在这里,那就谁也甭想着回去了。”
“别,等我养好伤,还是可以回去的。”翠羽慌忙睁开眼睛,讨好地瞧着我。
“多久?”我按住它的头,作势欲拔——拷!它一只臭鸟,居然还敢跟我玩花样?
“十年……”翠羽弱弱地回了一句,一见我眼底杀气大盛,极忙抢着接下去:“不是,要是伤好得快,也许用不了那么久。但是你若是再拔我的毛,我就真的不能回去了!五百年的成人修练期我都熬过去了,十年真的……”
“修练五百年才等到成人?”我忍着气,打断它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把问题丢到它身上:“这么说,这次黑雪国之行,是你的第一次离家远游?”
“嘿嘿。”翠羽心虚地垂下头,默认了这个事实。
我拷!我苏秦不知道上辈子烧了什么香?居然遇到这么一只初出茅庐的小鸟孩?完了,在这鸟不拉屎,乌龟不上岸的鬼地方呆十年,没电脑,电视,没抽水马桶,没卫生绵……那还不要了我的命啊?
十年后,我三十五岁,人老珠黄,事业无成,两手空空,回到现代我还能做什么?连嫁人都成问题了,更别枉想能有个帅哥老公了!再说呆在这古代,守着那么个阴晴不定,视我为无物的家伙,我怎么跟他过十年?
“不行,我等不了那么久,你得给我快点。”我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说话——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真的会杀鸟泄愤!
“十年真的很短,你们写小说不是常说弹指一挥间,转瞬十年过去了吗?”翠羽跟我贫嘴:“你当自己就弹了一回指,不就得了?”
弹指一挥间?我还草长莺飞,光阴似箭哩!本姑娘立马给你穿心一箭,你要不要?妈的,从今以后,谁再用到这个词,我就跟谁急!老天,当初为什么偏偏取个笔名叫如雪?这下好了,真的被丢到这蛮荒之地“茹毛饮血”来了!
“不行,最多十个月。十个月后,你如果不能如期带我回去,也不用炖汤那么麻烦,直接生吃得了。”我目光森冷地盯着翠羽,恶狠狠地威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