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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不用看,光听声音就知道他们收获不小啦!可恶,我到现在都两手空空!只得慌忙扔掉木叉,很驼鸟地希望它能快快地漂走,毁尸灭迹...
“秦秦,你干嘛呢?”君默言策马朝我走来,他微拧着眉头,颇为不悦地睨着我:“溪水太凉,不宜久呆,快上来。”
“好,我马上来。”我急慌慌地应着,扭头七手八脚地往岸上爬。脚底的卵石偏偏选这个时候跟我做对,害我东倒西歪,走得惊险万分,让他看得胆颤心惊。
“小心!”君默言长身直立,双足轻点马背,宛如一只展翅的鹰,倏然而至。凌空扑下,长臂一伸,已攫了住我的肩。空中一个美妙地转折,滑向岸边,稳稳地落了地。
“好一个平撒欢落雁!王爷,你的功夫又精进不少啊!”无香拨了马急疾而来,抚掌赞叹不已。
“马屁精!”我不满地嘀咕——功大那么好,打猎为什么不带我去?还怕我碍事啊?嗟!
“咦,那不是破天刻吗?”无香讨了个没趣,讪讪的正欲离去,却眼尖地看到了那枘可怜兮兮地躺在草丛里的铁剑。他一脸的惊愣:“它怎么会在这里?”
“我闲着没事,拿来玩的,不行啊?”我轻轻挣脱了君默言的手,弯腰拾起铁剑,轻描淡写地道:“除了有点重,其他还不错,砍树还行。”
“你拿破天砍树?吼!真让你气死!”冷无香斜着眼睛睨着我,抖着嗓子:“王爷平时宝贝得摸都不让我摸,你现在居然拿去砍树玩?”
“很名贵吗?”我心里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感,假装一脸的茫然,用着很无辜的语气:“奇怪,不但没镶金嵌玉的,连剑鞘都没有!黑乎乎的一把破剑,随手丢在毡包里,能名贵到哪里去?”
我一脸挑衅地瞧着君默言——哼,谁让你不带我来着?宝剑让我糟蹋了,活该!
“没关系,没伤到人就好。”君默言淡淡地微笑,大踏步走过来,随手接过破天,插在腰间,状似无意地把我挡在了他的身后,斜睇着无香:“库伯尔大叔他们该来了,你去帮无尘。”
“哦,好。”冷无香忽然红了脸,慌慌张张地拨转马头跑了。
“奇怪,他害什么膘?”
君默言不语,目光却瞥向岸边的草丛——我的那双绣花鞋,一只朝东卧在一根断裂的树枝旁,另一只脸朝下睡在了草丛里。
我恍然,忍不住笑弯了腰。奔过去,拾起鞋子,从里面抱出雪白的袜子,胡乱地套在脚上,单脚跳过去,再穿上另一只鞋子——老天,真服了他们了!不过露出脚,也值得一个遮掩,另一个脸红?
“你还敢笑?”君默言轻敲我的头,板着脸训斥:“你现在可不是一个野丫头,身为。。”
“哎呀!你别说了,我知道了!不就是顶了一个王妃头衔嘛?这也不许,那也不行,烦都烦死,我不干了,还不行?”我不耐地打断他,一迭声地嚷。
“秦秦!”君默言俊脸一沉,神色黯然地瞅着我:“这就是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稍一不顺心,便想弃我而去。我在你心里,难道就这么没有份量?放弃两个字,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就说出来?”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陷入了一阵难堪的沉默。
我张了张嘴,很想跟他解释——其实我只是随口抱怨,并没有想那么远,也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可是,解释了又能怎样?难道我最终还不是得离去?我之所以肯跟他回冰雪城,很大一部份原因,还是因为挂着翠羽。
此次“大姨妈事伴”,充分暴露了古代的种种落后和不便。回家的时间越近,好象心情也越迫切——如果注定了分离,我何苦还去招惹他?此时此刻,保持距离,才是对他最深的爱吧?
望着他热切的黑眸,我忽地心悖——如果我一直瞒着他,让他一直陷在这段感情里,对他是不是不公平?他是不是有权力知道真相,然后再选择要不要继续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默言,经过这么长时间,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跟你认识的女人不一样。”沉默良久,我终于抬头,温柔地凝视着他,笑得很无奈:“你要我学别人笑不露齿,坐不摇裙,做个端庄娴淑的王妃,我真的办不到。况且,你的野心并不止于此。我想,你的世界不适合我...”
“你怎么知道我的野心是什么?”君默言极快地打断我,固执地牵起我的手,黑眸里满是气恼:“你连试都不肯试,怎么知道你不行?”
这时,轰隆隆的如闷雷般的响声忽地由远及近慢慢地传来,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呼啸。紧接着,大地好象都震动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我惊跳起来。
从地平线上,忽然冒出一大群人,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五彩斑斓的服装。他们呼喝着,奔跑着,挥舞着长鞭,驱赶着洁白的羊群,带起黄尘,滚滚而来。
“库尔伯大叔和他的族人来了。”君默言微微一笑,乘机结束了话题,携着我迎了上去。
庠尔伯大叔是巴勒族的旋长。他们是典型的游牧民族,长年流浪在草原上,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
他们今天在草原上遭遇了盗贼的袭击,关键时刻,正巧碰上默言他们三个打猎经过,于是仗义援手,救了那群人。
衣幕很快地降临,篝火热烈地燃烧、跳跃着,到处洋滋着欢快的气氛。月亮放肆地挥洒着它的温柔:架子上的烤鹿飘着浓郁诱人的甜香;小狗兴奋地摇着尾巴在人群中穿梭:孩子们欢乐的追逐打闹着....
巴勒族的姑娘和小伙子已弹起琴弦,围着篝火跳起了欢快的舞蹈。跳跃的火光和明亮的月光投映在他们的脸上,交织出变幻的光影。
我抱着双膝,静静地凝视着他们。不明白他们的快乐怎么可以那么纯粹?就好象白天的那场灾难根本就不曾存在,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
“苏姑娘,来,跟我们一起玩!”库尔伯大叔的女儿阿依喘着气,忽然从人群里跑出来,窜到我身边,伸出双手热情地拉我,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呃,我不会。”我双手乱摇,身子拼命往后缩——倒,要我跳舞,那不如要我去死!
“苏姑娘真爱开玩笑。”阿依椅唇咭咭笑,不由分说把我往人堆里拉:“哪有雄鹰不会飞,哪有百灵不唱歌?”
“默言.....”我涨红了脸,慌忙向君默言求救。
谁知道他不但不帮我,反而笑呤呤地挥了挥手:“不要紧,你跟着他们随便乱转一阵就好了。”
“是啊,王...夫人,你随便乱吼两向就好了!”无尘唯恐天下不乱,端着酒碗,笑眯眯地瞅着我直乐:“难得人家这么热情,再拒绝可是不礼貌的哦!”
靠!一句话,就是想看我出丑就对了!
热情的巴勒小伙子和姑娘们把我包围在中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过后,四周陷入一片冥寂,只余下篝火燃烧发出的哔剥的声响。
我的脸阵青阵白,紧张得手足无措。汗水,从额上一颗颗冒出来..
133
正在这时,君默言忽在从怀中摸出一支通体碧绿的玉萧。他轻轻地瞥了我一眼,低首就唇,夜空中忽然便响起了低低的箫声。
那萧音初起时有些生涩,显然是疏于练习。但是,渐渐的便圆转自如,忽高忽低,若隐若现。曲调曲折低回,变幻莫侧。刚刚才似恼人的春雨缠绵凄恻,让人几欲泪下;倏忽一转,又似艳阳高照,双燕呢喃,仿佛到了风景如画的烟雨江南。
皎洁的月色,一望无际的草原,悠扬低回的萧声,于淡滇中夹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在空旷的衣色里幽幽地传递着若有似无的情意。。。
火光跳跃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俊魅的剪影,脸上淡淡的微笑,是那么的从容和淡定,就好象这天底下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他?
于是,在这一刻,我恍惚了,心暖得好似快要融化。一直情乱的情绪忽然就被安抚了——不过是唱一首歌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只要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又何必去管它优不优雅,美不美妙?
瞧了瞧他鼓励的眼神,我咧开唇,轻轻地笑了——上帝做证,这可是他们自己要我唱的,被雷到了,可不能怨我啊!
“我有一只小毛驴,从来也不骑。。”
众人惊愕,随即哗然。
君默言面不改色,萧声却蓦地一抖,发出一个怪音,被我带跑了好几个调。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继续荼毒着他们的耳膜,唱得兴高采烈。
“哈哈哈。。”大家哗啦啦,笑得东倒西歪。
君默言很辛苦地忍笑,抖着手,玉萧开始跳起了秧歌,萧声颤动着拐了几个弯。
我才不管,荒腔走板的,反而唱得更大声“不知怎么哗啦啦,我捧了一身泥。。”
无尘捧着碗,狂笑着猛拍大腿,倾身去接无香的肩,却被他轻轻闪过,“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跌了个四脚朝天。他索性坐在地上,继续狂笑。
小孩子们围过来,我哈哈笑,随手拉了一个人的手,胡乱地转圈:“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君默言忍後不禁,终于破功,放下玉萧,挑眉斜睇着我,含笑聆听。
巴勒小伙子的六弦琴和着我的歌声,欢快地响了起来。姑娘们手拉手,围着篝火重新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