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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密闭在室内的关系,娜塔莎的手掌感到床单微暖。她却错觉那是康哲夫身体遗下的余温。
她俯身躺下去,鼻尖贴着床。
的确嗅到他的气味啊……
她翻过身体。手臂肌肤擦过床单,毛孔收缩冒起。
床垫的弹簧上下浮动,令娜塔莎回忆起那一夜……她的身体冒出了细汗。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是你挑选我的吗?……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永远不能。因为你的心已被另一个女人填满了……即使她已死了,那儿也再不能容纳另一个人……
娜塔莎不知不觉间双手抓住了床单──就像那个晚上把壁上的墙纸抓破了般……
她记得他身体上每一块肌肉的形状;记得他汗水的气味;记得他高潮时野兽似的嚎叫;记得他皮肤上灼人的热力……
──他是“炽天使”啊……
仰卧床上,娜塔莎幻想自己正拥抱着长有六只翅膀、身体不断熊熊燃烧的天使。火焰进入了她的身体,温暖着她,满足着她,同时却也烧伤了她。
天使的六翼拍动,把她带上半空中。处于无重状熊的娜塔莎双腿继续交叉包围着天使的腰肢。爱液汨汨沿着腿内侧流漾……
房门打开。娜塔莎惊觉坐了起来,急忙地整理裙摆。
进来的那名通讯员对娜塔莎的窘状视而不见,只以事务性的语气说:“刚刚查出了‘老鹰’的身份。”
娜塔莎接过那一页传真资料时,已恢复了平日的严肃神情。
她详细阅读那页附带黑白照片的资料。
“很恐怖的男人呢……”她喃喃说。忽然眼睛停留在其中一行。
“前‘外籍兵团’(雇佣兵团)第六空降连第七特殊任务分队(又称‘蝎子部队’)指挥官”
“蝎子部队”。
娜塔莎想起了康哲夫刚进入训练所时左前臂上那个还没有消除的红蝎图案刺青。
“能够通知‘炽天使’吗?”
通讯员摇摇头。“行动已进入第二步骤。”
传真资料从娜塔莎指间滑落,飘到皱折满布的床单上。
──哲夫!
★ ★ ★
“我想到了一个新的游戏方式。”“老鹰”说。
站在他跟前的是一个瑞典籍中年妇人和一个只有七、八岁的美国小孩。穿着漂亮洋装的妇人一直凝视地下的血渍在颤抖;小女孩的表情则显得对身边的一切茫然不知,只凝视着对面人质群中的爸爸。
那名父亲发狂般乱抓着头发,咀角处滴下鲜血,跪在地毯上。他口中不断喃喃说:“不要!求求你们,救我的女儿……”
恐惧、疲倦而饥饿的男乘客们显得绝望。没有任何人作声。
──看来我们全都要死在这艘船上……
他们大部份都已认定这个结局无可避免。只有几个人仍然怀着生存的希望。
──我们这里有八百多人,足以击败这群杂种!
但是谁愿先吃子弹?何况他们并没有反抗的把握。那名老人被“老鹰”捏破头颅的情景深印在许多人脑海中。那个疯子不是人类。他是恶魔。
有的人甚至相信:即使没有四周的枪弹,“老鹰”一个人赤手空拳足以把他们八百多人杀光!
“就让各位决定,这位女士跟这个可爱的小女孩谁会被杀。”“老鹰”桀笑着。“现在谁认为应该处决小女孩的便举起右手。少数服从多数。”
人类的脑袋不可能有这般邪恶的念头。“老鹰”不单在享受虐待的乐趣,还想把杀人的罪咎感带给每一名人质。
过了一分钟多,没有任何一名人质举手。没有人愿意当上间接的凶手。
“老鹰”的声音显得扫兴。“好吧。现在轮到这位可怜的女士。有谁认为她应该代替这小女孩?”
小女孩的父亲缓缓把右手举起来。他的泪眼瞧着那名妇人,不断摇头说:“对不起……对不起啊……”
“票数是一对零。”“老鹰”的声音恢复了玩弄他人的兴奋。
妇人浑身一震。尿液自裙下流出。她剧烈地挣扎逃跑。
“老鹰”从后抓住她的头发。他拔出腰间的军刀,抵在妇人的喉颈上。
妇人一动也不敢动。
“老鹰”把脸贴向妇人的右耳,鼻息透过面罩喷进她耳孔里。妇人禁不住一抖,颈上立刻划出一道浅浅的创口。
“你害怕吗?”
妇人轻微地点头。
“你想生存吗?”
她再次点头。
“很好。”
“老鹰”突然把军刀反转,以刀背上的锯齿划入妇人的咽喉。
锯齿切出的细碎肉屑,连同颈动脉喷射出的温热血液,喷撒到旁边的小女孩脸上。她惊呼嚎哭,坐倒在地上。
人质群发出压抑着的叫声。
几名恐怖份子也把视线转开了。
餐厅正门此时打开。
“我们在甲板找到这个男人。”
“红军派”和“爱尔兰人”把被打得鼻青目肿的康哲夫押进餐厅内。
──终于进入“虎穴”了。
康哲夫看见餐厅内血腥的情景。他装扮出恐惧的表情──事事上他心中想到的是自己过去在“蝎子部队”时所作过的一切丑恶事情。
每次回想到过去的罪衍,他都内咎得辗转难眠。只有媞莉亚能够安抚他心灵中再度破裂的旧创。
“老鹰”把妇人的尸体放开,转身瞧见康哲夫的脸。
同时康哲夫也看到了那双露出面罩洞孔的眼睛。
一股冰般的寒意自脊椎冒起,涌上了脑部。他整个人变得僵硬。
最后一次看见这双眼睛是十年前的事:那双眼睛目送着康哲夫离去时充满邪恶的欲望……
康哲夫感觉仿佛再次置身那座军营中:浓浊的大麻气味;散布一地的注射针筒;刺耳的重金属摇滚乐;黏稠的汗水;摇动的烛光;巨型“猫王”肖像;红色蝎子刺青……
“康,记得我吗?”“老鹰”揭起面罩下部,露出咀巴。
──康哲夫曾极力忘记这个男人。但越是努力反而令记忆越清晰。
康哲夫听见了:穿着弄臣衣饰的宿命使者,正对他发出恶毒的嘲笑……
在五亿一千万平方公里大地与海洋上、五十亿纭纭众生里,康哲夫偏偏重遇他一生中最恐惧的男人。
雷诺.霍勒少校。
8、地狱沉没
就连那仅有的3%生存机会,也如同落叶堕入深海漩涡中一般,被宿命无情地卷走了。
康哲夫举起双手,怔怔站在霍勒少校跟前。在霍勒那压倒一切的恐怖眼神前,他无法弹动。
霍勒把沾血的军刀插回腰带鞘内。他伸出左手,抚摸康哲夫肿伤的右脸。
被霍勒的肉掌扫过皮肤时,康哲夫强忍着呕吐的感觉。
康哲夫头脑昏眩。霍勒的抚摸,竟使他的神经恢复了对毒瘾的回忆。他不由自主地哆嗦。冷汗把衬衫沾湿了。他紧紧咬牙,抵抗从体内散发出来的寒冷。
“怎么了?还没有戒掉那个吗?”霍勒的拇指抚在康哲夫右眼皮上。
在旁观看的人质群,都预期即将再次听到手指刺破眼球的异声。
“戒……掉了,只是……有点……”康哲夫舌头几乎完全无法卷动。
“难怪能够躲藏到现在。因为是你。”霍勒目中溢满奇异的欲望。“整个部队中,我就只想念你一个。”
霍勒的手自康哲夫脸上移下,继续扫抚他的肩膀,又用力捏一捏肩头的肌肉。
“你还保持得很好啊……”霍勒终于把手掌从康哲夫身上移开,递向“红军派”。
“红军派”从腰间拔出一柄“贝雷塔M九二F”九毫米手枪,交到霍勒手上。
“你害怕吗?”霍勒再次问。
康哲夫跟那中年妇人死前一样点头。
“对……你在部队中的时候一直也在害怕。恐惧是支诲你活下来的最大力量……”霍勒顿一顿,又问:“你想生存吗?”
康哲夫再次点头。
“很好。”
霍勒把手枪递给康哲夫。
“我让你加入──这是你唯一的生路。我能够确定,你绝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男人。我们随时可以干掉你。”
霍勒脸部右转,伸手指向仍坐在地上的小女孩:“但是你要送给我一份加盟的礼物:立即杀死她!”
站在霍勒旁的“天鹅”(康哲夫知道他是霍勒的副手米凯尔.索罗斯基,前苏联陆军特种部队上尉,因偷运核原料而正被俄罗斯当局通缉)原本想出言反对让康哲夫加入行列。但现在他没有话说了。
“你答应过不会杀她……”女孩的父亲匍匐在人质群之前,痛苦地泣叫。
一名恐怖份子伸腿猛蹴他俯伏的腹部。内脏破裂。那名父亲吐出鲜血。
“爹娴!”女孩想跑向父亲,却被那名踢伤她爸爸的恐怖份子抓住。
“爹娴!”女孩的哭喊声令人质们想掩住耳朵。
康哲夫垂头凝视那柄“贝雷塔”。
宿命使者再次朝他把生存之门打开了一线,但他绝不为此感到喜悦。
他久久无法接下这柄枪。
“怎么样?太久没有杀人吗?”霍勒的声音像是正把老鼠玩弄得吱吱惨叫的猫。“反正已不是第一次了……忘记了非洲那个小女孩吗?你用军刀把她……”
雷霆般的愤怒盖过了对霍勒的强烈恐惧。康哲夫一手夺去了“贝雷塔”。
手枪刚从“红军派”的腰间拔出,必定装满了十三发子弹。他从重量确定了这一点。
康哲夫解除手枪保险锁,拉动枪身滑片,把第一颗子弹送进枪膛。动作完成得极度熟练。
“手法还没有生硬啊……看来我并没有决定错误。”霍勒可怕的笑声把女孩吓唬得停止哭泣。
康哲夫转头看看满脸血污的女孩,却以眼目余光确定各恐怖份子站立的位置。连同霍勒和索罗斯基共有五十四人。“红军派”和“爱尔兰人”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