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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拜兄弟,也就顾不得遮挡毒箭了,霎时间射成大刺猬相仿。众弓弩子想:怎们还不死哩?神手大圣邓车将弓弩手
的弓弩接在手中,对着铜网胡椒眼的窟窿,一搬弩弓,一双弩箭对着窟窿射将进去,正中五老爷的面门。五爷就觉着眼
前一黑,渺渺茫茫神归那世去了。
只听更道地沟小门中一阵大乱,灯火齐明。原来是王爷带领着镇八方王官雷英、通臂猿猴姚锁、赛白猿杜亮、飞天
夜叉柴温、插翅彪王禄、一枝花苗天禄、柳叶杨春、神火将军韩奇、神偷皇甫轩、出洞虎王彦桂、小魔王郭进、小诸葛
沈中元、金鞭将盛子川、三手将曹德玉、赛玄坛崔平、小灵官周通、张宝、李虎、夏侯雄、金枪将王善、银枪将王保,
还有许多的文官围护着。王爷由西边地沟门而入。王爷言道:“银安殿听金钟所响,必是网内拿住人了。”邓车见王爷,
言道:“网内拿住一人,已被乱弩射死:死尸不倒,王爷请看。”王爷言:“怪道,怪道!什么人敢入孤家的铜网?众
位卿家,可有认识此人的无有?”病太岁张华言道:“上回小臣约智化前来投效王爷,据小臣一看,此人大半是智化到
此。”
王爷一听,言道:“若是智化,可惜呀,可惜!”命张华去看,若是智化,死后追封。命一百弓弩手放下弓弩,奔
大辘轳将十八扇铜网绞起,惟有五爷挂在铜网之上。绞上盆底坑,弓弩手将辘轳搬祝张华在对面细瞧,皆因浑身是箭,
拿着刀,龇着牙,瞪着眼,令人可畏。张华细看,不是智爷,倒要细细瞧瞧。往前一趋,只见五爷的五官乱动,耳轮中
只听见“嚓咔”一声,绒绳崩断,铜网往下一落,五爷的这口刀正中张华胸间。只听见“噗哧”一声,张华仰面朝天,
红光崩现,连五爷带铜网全压在张华身上。那两名弓弩手也教辘轳把打了个跟头。群贼一乱,连王爷都吃一大惊,令人
将铜网揭起,将五爷摘拢下来。王爷叹息了一回:“可惜孤家的活人,教死人扎死。
到底看看,果是何人?“众人多不认识,惟有小诸葛沈中元微微一笑:”王驾千岁,也不用小臣过去细看,大略必
是此人。“王爷问道:”你既知晓,倒是何人?“小诸葛言道:”乃是御前带刀四品右护卫白玉堂。“王爷一听,连连
赞叹:”耳闻他闹过东京,盗过三宝,在龙图阁和过诗,丧在孤家铜网,可惜呀,可惜!也罢,孤家将他尸首埋在盆底
坑,封他个镇楼大将军,与他烧钱挂纸。“
旁边有一人言道:“千万使不得!千万使不得!”王爷回头一看,是相面的先生。
此人姓魏名昌,人称他赛管辂魏昌。请他与王爷相面,王爷问他:“看看孤有九五之尊没有?”魏昌道:“王驾千
岁,不可胡思乱想;若要胡思乱想,怕不能落于正寝。”王爷大怒,将魏昌推出砍了。连连喊冤,说:“人有内五行取
贵,有外五行取贵。”王爷说:“何以看来?”魏昌言:“我看着王爷三天吃、喝、拉、撒、睡,可有取贵之处。”
果然看了三天,辨别言道:“王爷有九五之尊。”王爷道:“分明你怕杀,奉承于我。”
魏昌言:“不然。相书上有云:口能容拳,目能顾耳,定是君王之相。”王爷本不懂的相书,反倒欢喜,说:“孤
家坐殿之后,封你个护国大军师。”魏昌言:“谢主龙恩。”
由此不让魏昌出府。
此时魏昌一想:“我是大宋的子民,今现有白护卫死在此处,若要埋在盆底坑,永世不能翻身,也不能合五太太并
骨,后辈儿孙也不能烧钱挂纸。我既在王府,我明里向着王爷,暗里向着白五爷。”言道:“王驾千岁,万不可将此人
埋在盆底坑中。又是两国的仇敌,他又在二十载的光景,要将他埋在此处,岂不要终朝作祟,使我君臣终朝不安?”王
爷言:“依你之见如何?”“依臣之见,将他用铁箱子用火焚化尸身,装在坛子里,送往君山,交于飞叉太保钟雄,平
地起坟,立个石碑,镌上他的名姓,前挖下战壕,必有侠义前来祭墓,来一个拿一个,来两个拿一双。”王爷连连点头,
说:“此计甚妙。”命人将张华、灵光、徐昌尸首搭将出去,次日用棺木成殓,与他们烧钱挂纸。
五老爷的尸身用火焚化,装在坛内,送往君山。君臣等出地道,暂且不表。
且说自从五爷去后,日色将红,大人起来梳洗整衣,请五弟讲话。公孙先生道:“五老爷出衙去了。”大人一听,
如高楼失脚,大海覆舟,“哎哟”一声,半晌无言,不觉得泫然泪下,言道:“吾弟此去凶多吉少。”先生在傍劝解。
不时的着先生出去打听,总无音信。大人立志滴水不下,茶饭不餐,要活活饿死。
日已垂西,大人要叫张祥儿细问。先生出来威吓张样:“你家主人出去,你不至于不知,必然有话。你不肯说,大
人要把你叫将进去,责罚了你。”祥儿又不敢见大人,又不敢现出字柬,直是要哭的样子。先生苦苦的追问,这才说出
:“我要说出,先生救我之命。”先生说:“全有我一面承当。怎么个缘故罢?”
祥儿说:“我家老爷临行,留下一个字柬。我家老爷今天不回,叫我明天献于先生。今日若献大人,将我家老爷迫
回,先杀了我,日后还走。”先生道:“你把字柬拿来。你家老爷杀你,有我哩。”这才把字柬拿出,交与先生。先生
人后见大人,就将前事说了一遍,把字柬呈上。大人打开一看,上写着字:奉大人得知,小弟玉堂今晚到襄阳王府冲霄
楼探探印信虚实,有印则回,无印也回。
大人一看,“哎哟”扑倒,躺于地上,四肢直挺,浑身冰冷。不知大人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 卧虎沟蒋平定丑女 上院衙猫鼠见钦差
且说大人一见字柬,摔倒在地,众人忙乱,将大人双腿盘上,耳边喊叫:“大人醒来,大人醒来!”大人悠悠气转,哭道:“五弟呀,五弟!狠心的五弟,不管愚兄了。”
先生在旁劝解:“五老爷既然往王府去过,轻车熟路,此去到王府也无什么妨碍。大人若提名道姓,哭哭涕涕,五
老爷反觉肉身不安。”大人那里肯听。众人搀大人至里间屋内,仍是哭泣。
先生出来,至自己屋内着急:“今上院衙五爷一走,倘若王府差人前来行刺,我乃是文人,如何敌挡?大人有失,
我万死犹轻。上院衙中更夫又被五爷赶出。”
只是为难,也是无法。
一连两日无信,大人若疯迷一般,先生提心吊胆。外面官人报道:“蒋护卫到。”
先生一闻喜信,连忙迎出。蒋爷从卧虎沟来,皆因出面救了雷振,丢了艾虎,不知下落,上卧虎沟打听。到卧虎沟
见铁背熊沙龙,见礼,让至家中,问艾虎可到。沙员外将艾虎之事如此恁般,恁般如此,蒋爷这才放心,知艾虎没死。
又提欧阳爷的事,沙员外也就将大破黑狼山事,细说了一番。蒋爷一听,原来将沙老爷家大姑娘给了艾虎。问到二姑娘
可给择婿,沙员外道:“不成,不成,丑陋不堪,没人要。”蒋爷说:“我给说个人家。”沙爷道:“惛浊粗鲁,膂力
胜似男子。”蒋爷说:“何不请来一见。”老员外吩咐婆子请二位小姐。不多时,听外面喊一声,如巨雷一般,起帘栊
进来二位姑娘。蒋爷一瞧,先走的如天仙一样,后走的如夜叉一般。怎见的?有赞为证。赞曰:沙员外,叫女儿,快过
来,行个礼儿。蒋爷瞧,一咧嘴儿。大姑娘,叫凤仙姐儿,似天仙,生的美儿;二姑娘,叫秋葵儿,蒋爷一瞧,差点没
吓吊了魂儿。虽是个女子,气死个男人儿。高九尺,有神威儿。头上发像金丝儿,罩着块青绢子儿,并未带什么花朵儿。
漆黑的脸,赛过乌金纸儿。扫帚眉,入鬓根儿;大环眼,更有神儿;高鼻梁,大鼻翅儿;生一张,火盆嘴儿;大板牙,
乌牙根儿;耳朵上,虎头坠儿。顶宽的肩膀,顶壮的胳膊根儿。穿一件,男子的衣儿,叫箭袖,青缎地儿,不长不短正
可,身躯不瘦又不肥儿。皮挺带,系腰内儿,宽了下,够四指儿。夹衬袄,黑色灰儿。绿绸裤,花裤腿儿,蓝带子,箍
了个紧儿。小金莲,真有趣儿,横了下,够三寸儿。大红鞋,没花朵儿,扁哈哈,像鲇鱼儿,扑叉扑叉,登山越岭如平
地儿。常入山,去打猎儿,拿猛兽,如玩艺儿。走向前,施了个礼儿:一个揖作半截,往旁边,一闪身儿。蒋爷一见,
把舌头一伸,缩不回儿。
二位姑娘见礼已毕,员外说回避了。蒋爷说:“我给二侄女说门亲事。”老员外说:“四弟何必取笑,什么人要我
那丑丫头。”蒋爷说:“是我二哥之子,准是门当户对,品貌也相当,膂力也合适。哥哥也不用见人,我告诉你这个外
号就知道了。外号人称他霹雳鬼。”老员外一听反觉大笑。蒋爷取一块玉佩以作定礼。住两日,四爷自觉心神不安,惦
念五弟,告辞上襄阳。一路无话。
至上院衙,叫官人回禀。不多时,见先生出来,四爷就知五弟不好:“他若在,不能叫先生迎我。”连忙问:“先
生,我五弟怎样?”先生道:“里面再说。”
四爷知道更不好了。至里面先生屋中落坐,先生就将大人到任、丢英拿盗贼、五爷走细说一遍。
四爷道:“哎哟,五弟休矣!”四爷落泪,言道:“大人哩?”先生说:“大人滴水不下,非见五老爷不吃饭,要
活活饿死。”蒋爷说:“我去,大人就吃饭了。”先生带领蒋四爷见大人,叫玉墨回明蒋护卫到。
大人正在哭涕之时,一闻“护卫”二字,只道是五爷到来:“快请。”蒋爷见大人道:“大人在上,卑职蒋平行礼。”
大人只想着五爷,忽道:“呀!我细看却是蒋护卫。”不觉泪下,叫蒋护卫:“你我的五弟死了!”蒋爷说:“大人何
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