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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时既然未杀,云喜觉得,就不至于……
哪里想到,眨眼就下了杀令。
她有些犹豫,道:“你希望我去求情吗?”
雪无痕有些难堪,道:“求情,也……”
求情,也不好办。就算求情,陛下收回杀令,那这个拂谣怎么处理?
云喜不禁扶额,道:“她还真是有办法,把自己弄成一个烫手山芋。对了,国卿呢?”
雪无痕正想答话……
突然如花一路小跑了进来,一手拉着裙摆,一手扶着发髻,跪在云喜脚边,道:“殿下,白奴大人归了。刚去了大狱!”
云喜:“?”
如花道:“陛下特批的。”
……
大狱。
拂谣今天要去听审讯结果,早早地被拉出来洗干净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她身穿最普通的白袍,梳着丫髻,一如当初还在太祭署洒扫的模样。
白奴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生无可恋,万念俱灰。
“为何如此落魄。”白奴淡淡道。
拂谣低着头。不说话。
“是因为,你一生机关算尽,马上要赔上性命,却没想到,临死之前,你的仇人反扑。”白奴道。
拂谣顿时,红了眼眶,跪在了她面前,磕了三个响头,依然不言语。
白奴找了个干净的凳子,坐了下来,叹气。
“其实你都懂。但是你放不下。”
拂谣这才开了口,喃喃道:“我辜负了您。”
白奴当初的苦心,其实和她谈过。但是她听不进去。
她一心想要复仇,但白奴不允,后来就冷处理了。故意不教她为官之道,故意把她孤立。这性子,一时半刻扭转不过来,总要先圈住她让她不要惹事。
拂谣是她千年来所见天资最好的一个祭司苗子。可是修行祭门,最是需要纯净的内心,满怀仇恨,怎么可以?
“你辜负的,仅仅是我么?”她道。
拂谣抬起头,看着她。
“现在想明白了吗?”
拂谣喃喃道:“您说过,仇怨皆是空,伴随着仇恨,修行得越是强大,那仇恨便越是会成为心魔的饵料。如今,我将死,如您所言,一切都成了空。仇人,却在这个时候反扑。回想我这一生,都是笑话。我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低声道:“或许这是我的报应。”
“那你现在,能放下吗?”
拂谣却还是摇头,道:“依然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白奴沉默了。
拂谣把头叩下去,点着地。
白奴道:“拂谣,你是个好官。”
拂谣一怔。
白奴站了起来,背对着她,道:“当初你上谏,让我血洗刑场,我便看出来了。你是怕那些人,牵扯得不清楚,最终会逃掉责罚。你嫉恶如仇,所以宁愿背上罪名,也要先将他们杀掉。你以为,就算陛下归来问罪,我会把责任都推到你头上吧?”
拂谣喃喃道:“可是您没有。”
白奴没有。白奴,保护了她。
“你理政,为民生,向来刚正不阿,从不结党营私。女王交给你的差事,都办得非常漂亮。也正是因为如此,结了不少仇。”
若说为官,她下不负民,上不辜负女王。
其实她也没有外间的人,说的那么不堪。起码她不搜刮民脂民膏,不与世家党派互通有无。差事办得漂亮不仅是为了讨好女王,她对百姓是真的很好。
若说辜负,她只辜负了两个人。
一个是白奴。一个,是……绥绥。
“国卿请我回来的。”白奴的声音请如叹息。
拂谣突然开始颤抖。
白奴道:“不管外人如何诟病你,认为你无所不用其极……他始终看得到你的好。他想尽办法请我回来,只是让我问你,你能不能,想得通?对于百姓来讲你是个好官,真的要背着万世骂名去死吗?”
嘀嗒。
泪水落在了地上。
拂谣浑身抖得非常厉害,她的泪水迅速浸染了一大片地面,可是她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低下身子,一低再低,几乎整个匍匐在地上。
“大人,您便成全了拂谣……送拂谣上路吧!”
第434章 要你一句真话
凌霄宫内,罪臣听宣。
陛下赐死。
拂谣跪在殿中,神情如释重负。
绥绥依然站在陛下的左手边。他罢朝已经很久了,今日却来了。可他一直把脸扭在另一边,半眼也不曾看她。
云喜坐在陛下身边,此时把绥绥的神情看了个正着。
那破碎哀凄的绝望,让她也不禁红了眼眶。
她想站起来。她想,现在下跪求情,还来不来得及?
但是陛下把她的手,按住了。
拂谣太可恶,可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大快人心。
这一切已成定局,下午她就会被推上诛仙台。
等人都散去以后,云喜试图追上绥绥,可是他走得很快,眨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陛下道:“喜儿。”
云喜回过头看着他,有些茫然。
君上以手支着额,神情有些严厉。
“你差点踩了界。”
之前她是可以求情的。但是她没有,因为她一直没下定决心是否要求情。结果刚才她又按捺不住了,结果已经宣布,她甚至想要跪下求情。
“你是女王,云喜。以后,你会是仙后。”
云喜有些暴躁,道:“是……我只是觉得我错了。我也是到现在才想通,之前我太小家子气了。因为那点儿女私情而厌弃她。可她是个好官。我的下属,没有谁有她那么能干又那么尽心。这些我都忽略了,只因为,只因为……”
只因为她伤了绥绥的心,云喜就讨厌她!
“她犯下大错。”
“可以赦的,陛下。”
“结果已经宣了。”
云喜噎了一下,顿时暴跳如雷,道:“是了,您也觉得是可以赦的,可是您没有。现在您的意思是说,是我没有早早地来求情吗?所以,她会被赐死,都是因为我咯?”
陛下有些无奈,道:“孤只是想告诉你,别那么冲动。”
云喜:“哼。”
陛下盯着她赌气的白嫩小脸,磨了磨牙。
……
得了结果,拂谣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她此时就要被押送诛仙台侯刑。
绥绥追了上来,道:“拂谣。”
她回过头,面色苍白孱弱,却对他一笑。
绥绥盯着她,道:“后悔吗?”
拂谣轻轻摇头,道:“不后悔。纵是再活一次,我也会这样的。”
绥绥沉默了。
“大人……不要为我伤心,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她道。
绥绥有些尖锐地道:“我并不伤心,只是不甘心。你那么怕死,那么懂得趋吉避凶。可是你却死也不肯向我低头。这个坎,我过不去。”
拂谣看了他半晌。
他低着头,两个大耳朵也垂了下来,显然十分失落。
拂谣想起,那天晚上,他喝了赤鱬酒,满心欢喜地唱那首歌。
“绥绥白狐,九尾庞庞……”
她知道,他爱她。
“我绥绥向来纵横情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是没被人利用过。可是从来没有人像你这么无情,拂谣。”
这话不知道为什么,让拂谣有点想笑。
“你我相伴,不过数月。如你所言,你纵横情场,什么没见过?你难道,看不透我的心思?”她有些调侃地道。
绥绥摇摇头,道:“看不透。”
她突然觉得悲哀。
天狐何其聪明,哪里会轻易被骗?何况,她做得也并不是十分完美,确实是有不少漏洞的。可是他竟是没有发现……
像他这样的人……
当他看不透一个人的时候,便是真的爱了。
可惜她面前摆着的是死路,已成定局。便是能活,恐怕也只会继续辜负。
或许是将死,让她有一种冲动。
她本以为,她会把这个秘密带到墓里。
“我曾经,倾心爱过一个人。他比不得你,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可是,那个时候,我很天真。我以为,他的眷顾是最大的恩赐。我剖了真心献给他,最终,却被弃之如敝屐。”拂谣低声道。
那个人,就是虞令。
对于拂谣来说,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她深恨着自己的父亲,却又爱上了和父亲相似的人。
那次她差点就死了。终于活了下来,还成功地翻了身。她就警告自己,这一生,都不可以再对任何人动心。便是动心了,也要深深藏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绥绥静静听着。他的眼神如此专注,平静,又仿佛压抑着什么,最可怕的东西。
“你查过我的过往了。我是个,一丁点儿自尊都没有的人。为了活命,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绥绥哑声道:“可是你却跟我倔到现在。”
拂谣看着他,伸出冰冷的手,轻抚他的脸,喃喃道:“那是因为,我早就对你,动了心。我只想在你面前有一些自尊……”
他抓住她的手,道:“哪怕前面摆的是死路,也不求饶吗?”
她笑了起来,泪水却夺眶而出,道:“是啊,我宁愿去死。”
哪怕临死之前,仇人反扑,燃起的那恨,却也不足以,让她在他面前低下头。
那一瞬间,甚至连恨,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是个病态的人。爱得病态。
而此刻她只是几乎贪恋地看着他。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每一个神情,仿佛要把那些都深深地刻入元神深处带走。
“不要不甘心了,天狐。你依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爱你成痴,甚至不怕死。我伤你,亦是伤我自己。我走了以后,你去找个单纯些的好女孩,配得上你。”
她最后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抽回了手,背对着他,垂着头走了。
天狐就这么站在那,看着她单薄孱弱的背影渐渐远去。
半晌,他咬牙切齿地道:“我就知道……不是死到临头,竟是从你嘴里逼不出实话!”
他猛地转过身往正殿的方向走去。
突然迎面看到一个人步履有些奇怪的,匆匆路过。
天狐眯起了眼睛,道:“哎,那个谁!”
那人回过头,脸色有些茫然。可不正是,前几日差点被女王打断腿的,虞令?
“大人?”虞令有些奇怪地道。
天狐笑眯眯地走上前,道:“跟你借点东西。”
虞令连忙道:“大人请讲……”
话没说完,突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