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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说着一些肉麻的话,兀里虎起初十分厌恶,但渐渐地便也忍受了下来,除此以外他又能怎样呢?这时的兀里虎十五六岁的年纪,细高挑的身材,面白无须,嗓音温柔甜美,说话走路比女孩儿还像女孩儿,另有一番俊俏。对此,兀里虎也明白,因为他常常看到一些太监们不怀好意的目光,有的还不失时机地在他身上摸上几把。兀里虎受到了吴良辅的淫害,产生了与常人相悖的变态心理。反正已经走了这一步,何不将它当成本钱来赌一回呢?也许有朝一日能作威作福地使唤其他的太监?
于是,兀里虎扬起了手,乜斜着吴良辅:“师傅,奴才可就真的掌嘴了。”声音分外的柔媚。吴良辅心里一动,一把抓住了兀里虎的手:“得,饶了你这一回,看在万岁爷的份儿上。”
“嗨!我糊了!”福临正玩在兴头上,呼啦一声将牌推倒在桌子上。众太监们伸着头仔细地盯着那些牌,忽然喊了起来:“万岁爷,您这是诈糊!这两张七万一张九万是怎么回事儿?”
“不对吧?明明是七八九万嘛,怎地少了张八万多出了个七万?”福临摸着脑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罚银子,加倍地罚!”太监们一齐起哄。
福临没辄了,看着吴良辅:“你个奴才,怎么给朕长的眼?这回得罚你,喂,你们要罚多少,全找吴良辅要!”
太监们不吭声了,吴良辅在宫里是什么样的人物呀,谁敢找他要银子?巴结他还来不及呢。
“行行,都算在我的头上,明个儿咱们接着玩!兀里虎,给万岁爷弄些宵夜来,这大冷的天儿,让万岁爷暖暖身子。”
“嗻!可是,这半夜三更的,御膳房早已关了门,上哪儿弄吃的去?万岁爷若是不嫌弃,咱们就凑份子吃锅子吧。”
“什么叫凑份子?”
“嗐!就是每个人都凑几块钱,拿去买酒买肉买佐料,然后往这碳炉子一丢,这锅子就立马能吃了。”
“好呀,吴良辅,你先给朕垫上吧。”
“万岁爷,咱们可得说好了。赌场上无父子,您欠下的银子奴才可都记着呢,有这些公公们作证,您想耍赖也不成。”吴良辅半真半假地对福临说道。
“成!谁耍赖谁就是阿其那(满语:猪)!”
“哗!”太监们被小皇帝认真的样子逗得乐不可支,一起笑着嚷着:“对,对,谁要赖就是阿其那,就是塞思黑(满语:狗)!”
一天一夜的大雪下白了紫禁城,满眼晶莹洁白,白得如银缕,白得如玉雕。霜前冷,雪后寒。此刻虽是艳阳高照,可仍让人觉得冷到了骨头缝里了。
“不写了!”福临把毛笔重重地往书案上一掷,墨汁溅了一桌子,刚刚临摹的几个字立时一片模糊,黑乎乎的一片。
“太后娘娘心也够硬的,一天得临摹十张字帖呢,万岁爷,您还得写呀。”吴良辅一面利落地拾极着,一面有意无意地嘟哝着。
这么一说,福临立即觉得手腕子酸疼难忍。
“万岁爷,您手冷吧,给您手捂子暖暖吧。”
“哼,不是手冷是手酸。对了,兀里虎,你接着在上面临摹,吴良辅,你给兀里虎磨墨。”福临灵机一动,手也不觉得酸了。
“这……”吴良辅心里虽不情愿,但也不敢不听呀。“小奴才,倒叫爷们伺候你了,请吧。”兀里虎朝福临一乐,捋起袖子拉开架式,一笔一划地认真在纸上临摹了起来。不一会儿,十张大纸全都写完了,兀里虎这才放了笔,看那样子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呢,也难怪,小时候兀里虎好歹也在村子里的私塾先生那里学过几个月的课,什么《诗经》《论语》里的故事和句子,他也能结结巴巴照着念上一大段哩。对学习颇感兴趣的他此后却再也没有机会进学堂了,现在他正好可以过一下子瘾呢。
“以后就这样,兀里虎,你与朕每人各临五张,这送水磨墨的事便全由吴良辅去做吧。走喽,出去打雪仗去喽!”福临将手捂子一丢,抬脚便向门外跑去。
“帽子,万岁爷,您没戴暖帽!”吴良辅忙不迭地抓起了福临的黑狐帽和狐皮大衣,还不忘回头瞪着兀里虎:“狗奴才不要太得意了,看晚上爷爷怎么收拾你!”
兀里虎扭着腰,媚眼一抛:“师傅,徒弟给您赔不是啦!”
“哎哟喂,我的心肝宝贝疙瘩,师傅我可舍不得收拾你哟。”吴良辅恬着脸,贴在兀里虎的腮上亲了一口,这才慌慌张张向外跑去。
“呸!什么玩意儿!大丈夫能屈能伸,等到有朝一日,老子非要把你个奴才踩在脚底下!”兀里虎恨恨地朝着吴良辅的背影啐了一口,在心里咬牙切齿地痛骂着。
“来呀,你们一起上!”福临索性甩掉了大衣,两手搓着雪团,左闪右躲朝太监们喊着。
“万岁爷,奴才们可动真格的了。”一直缩手缩脚的太监们有些憋不住了,他们像只木桩子似的只挨打,弄得脖子里袖笼里全是雪,多冷哪。
“慢着,皇上,让奴才与您一起对付他们。”御前小侍卫铁穆尔纵身一跳,灵巧地站到了福临的身旁。“他们人多,您得当心哪。”
“嘻,狗二,你倒还真有两下子。好啦,奴才们接着吧!”福临一声高喊,手一抬,一团雪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吴良辅的鼻子上。
“呀,你们看多美呀,这地上竟开了一朵朵梅花!”福临快活地喊了起来。原来,吴良辅的鼻子被砸出血了,血一滴一滴地洒在洁白的雪地上,殷红雪白煞是好看。
兀里虎急忙掏出手绢要给师傅揩鼻血,福临跳着脚喊:“不许擦!就让血滴在雪地上!”脸色蜡黄的吴良辅硬着头皮陪着笑脸:“万岁爷,只要您高兴,奴才怎么着都成。”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呀,再吃朕一招!”又是一大团雪迎面飞来,这一下正砸在了吴良辅的眼睛上,疼得他眼冒金星。
“好玩,好玩!狗二,朕的飞镖功夫练得不赖吗?说打眼睛就不打鼻子!哎哟!”正得意的福临额门上也挨了一招,疼得他跳着脚一蹦老高:“是哪个黑心的奴才扔的?反了!真是反了!”
“奴才该死!请万岁爷饶恕!”一个小太监惶恐地跪在雪地上。
“娘的塞思黑,吃了豹子胆啦!交喽!”福临上前抬腿一脚端在了小太监的胸口窝上,可怜小太监抱着胸口便倒在了地上,疼得都不敢叫唤。
“拉下去,让司房给些银子,卷了铺盖让他走人。”吴良辅的鼻子还在滴着血,此时却凶神恶煞般地教训着别人了。
“万岁爷,求,求您开恩,出了宫奴才就没法活啦!”小太监忽然醒悟过来,在雪地上爬着向福临求情。
“哼,朕不想再看见你!”
“求吴爷开恩,吴爷饶命哪!”小太监又可怜巴巴地跪在了吴良辅的面前,头像鸡啄米似地磕个不停。
“少啰嗦,你就是求天皇老子也不成了。”这名小太监就这样被撵出了宫,下落不明了。
福临这位十一岁的少年天子只顾得在宫中玩乐嬉戏,他还不知道兄长豪格的冤死和亲嫂博尔吉济特氏容儿被叔父摄政王霸占之事,即便是知道了,他又能怎样?他有能力改变他的处境吗?曾经立下赫赫战功的开国亲王豪格,转瞬间就被废为庶人并下狱致死,他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皇帝也只能逆来顺受了。
然而这件事在朝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震动。那豪格已经被贬为庶民,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就连堂堂的信义辅政叔王济尔哈朗如今都是自身难保了。在政治斗争中,他的智谋和能力都远不及多尔衮,于是被迫将第一辅政之位拱手相让,成为表面上的一个装饰品。进取中原时,他留守盛京从而失去了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所以当迁都到北京之后,济尔哈朗与多尔衮之间无论是在名分上还是在俸禄、冠服上都明显拉开了距离,而地位逐渐上升的豫亲王多锋又被加封为辅政叔德豫亲王,意在取代信义辅政叔王济尔哈朗的地位。自此济尔哈朗虽万般谨慎,小心迎合着多尔衮,但还是受到了打击和迫害,被降为多罗郡王,并罚银五千两,而且被派上前线率兵征讨去了。重新披甲执锐的济尔哈朗侥幸地躲过了一劫,却再也不能进入紫禁城的决策核心而重抖往日的威风了。
与此同时,两黄旗大臣谭泰、巩阿岱、冷僧机、拜平图等人也弃幼主而追随摄政王多尔衮,至于稍有不满的索尼和鳌拜等人则遭到了革职降罚的惩处,由是,多尔衮的专横跋扈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上上下下都怕他,据说就是达官显贵往往也不能直接同他说话,要趁他外出守候在路旁,借便谒见”。
于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在幼主顺治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宫中上演了一出“喜剧”。
“据院部诸大臣集体议定,摄政王多尔衮治安天下立下不世之功,宜增加殊礼,以崇功德。现加封皇叔父摄政王为皇父摄政王,凡进呈本意旨意,俱书皇父摄政王。钦此。”
朝鲜国的使节在殿下听得有些糊涂,便低声询问老臣范文程:“范大学士,刚才礼部大臣在公文中提到了‘皇父摄政王’之语,请问该作何解释?”
“这个……”范文程略一思忖,闪烁其词地说:“臣曾与同僚们反复探讨过,如今去掉叔字换成父字,就表明此后朝贺之事,与世祖章皇帝同等对待。”
“那不如改成太上皇算了。不对呀,这摄政王其是世祖皇帝的叔父,而皇父是古已有之的名词称谓,表示与皇帝的宗亲血缘关系,即为皇帝之父。叔父与皇父不可混淆,意义不同的嘛。”看来这位朝鲜使臣倒是位饱学之人,对中国文化说起来头头是道,这一来倒难倒了素有“诸葛”之称的范文程了。
老谋士捋着胡须,仔细斟酌着:“大使阁下言之有理。叔父为皇上之叔父,皇父为皇上之父,两者不可混淆。但我大清朝甚为特殊,顺治帝看来已无法表达对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