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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有朝一日可以定鼎燕京,坐在紫禁城里南面为君,从容治理天下,多尔衮不禁心潮澎湃,兴奋不已。到时候他就可以毫无顾虑地皇袍加身,当一个名副其实的中原的皇帝,哈,多么威风,多么气派!
多尔衮信步走出了大殿,才发觉宫里已到了上灯时分,各色宫灯高悬,宫里一片寂静。春风拂面,送来阵阵花香,多尔表精神一振,循着花香漫无目的地走了过去。
在皇宫大内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此刻多尔衮俨然成了皇宫的主人,随意在宫里闲逛着,心里不由得想到了燕京的紫禁城,听说那才叫气派呢,红墙金瓦,汉白玉砌成的台阶,殿宇堂皇,金砖铺地,重重叠叠,巍峨壮观。更有那楼台掩映,花木扶疏,曲廊亭榭,无不华丽精致,极尽富丽堂皇。后宫里成群结队的嫔妃们个个粉装玉琢,花团锦簇,濯濯如春月杨柳,滟滟如秋水芙蓉,更是秀色可餐哪!
多尔衮胡思乱想着,不觉眼前一亮,只见一带粉墙,两扇朱漆大门,四盏八角粉红纱灯在檐下轻轻摇曳,柔和的灯光洒在门楣上悬着的金匾上,“永福宫”三个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嘿,真是鬼使神差,怎么一不留神竟走到这儿来了。若是太宗在世,可就犯了大忌了,这五宫后院可是属于他的呀。此一时被一时,现在这皇宫已成了我多尔衮的地盘,我想去哪儿谁敢说个不字?也罢,就进去瞧瞧吧!”
多尔衮主意已定,便朝着永福宫走去。看门的两个差役见来的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爷,吃惊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回过神,忙着给王爷行礼,一边又转身要通报皇太后。
“罢了,本王只是随便走走,看看幼主可安好,顺便再与太后商量一件事情,不用大呼小叫的。”说着,多尔衮便径自朝里走。
“王,王爷,皇上不在永福宫里。”一个差役多了句嘴,转身一看,摄政王已经绕过了东侧的影壁没了身影。
“哎,看来王爷对这宫里还挺熟悉的。”两位差役相视一乐,捂着嘴笑成一团。
“乌兰,皇上还没来吗?唉,早就嚷着要吃春饼,这会儿做好了又不见人影儿,这孩子太贪玩了,可怎么办才好呢。”孝庄后正在灯下绣着花,桌子上摆了几盆菜,用大碗倒扣着,室内有一种脂粉香和菜香的混合味道,很是温馨,多尔衮站着没动,用力地唤着。这情形让他觉得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所以他没有出声,他要多感受一些这种温馨。
“乌兰?”孝庄后终于抬起了头,随后便“呀”的一声,一脸的惊喜。她慌忙丢下绣品,起身盈盈致礼:“哀家不知摄政王驾临,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太后真是见外了!微臣贸然走进后宫,惊扰了太后娘娘,才是罪该万死哪!”
窘迫之间,俩人说起了冠冕堂皇的官腔,都呆呆地站着,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王,王爷,快请坐吧。”孝庄后竭力控制着自己纷乱的心情,侧身让坐。却不料多尔衮“哎哟”一声,上前一步走到了近前:“嫂嫂,你的手——”
“哦,是刚刚不小心被针刺破了,不碍事儿的。”孝庄后脸一红,试图把双手往身后藏。
“嫂嫂别动,让小弟给你擦去血迹吧。”多尔衮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方白丝绢,不由分说抓住了孝庄的左手,轻轻一按,白丝绢上立时现出了一小块殷红的血迹。
“真美,像一朵梅花!”多尔衮喃喃说着,火辣辣地看着孝庄:“大玉儿,我终于可以这样喊你了,让那些乱七八糟的礼教规矩见鬼去吧。”多尔衮忘情地抚摸着孝庄的手,像是在欣赏着一件宝贝。
这动作、这眼神令大玉儿手足无措,心慌意乱,他,多尔衮长得多像先皇呀,他也这么欣赏我这双手,当初,先皇的眼神也是这样!
“十四弟,快请放手,不要给下人看见了!”大玉儿声音娇羞无力,近乎于请求了。
“嫂嫂放心,宫里的差役已经知道本王在此,断不敢有人进来打扰你我的。再说,我一直想摸摸这双纤纤玉手,今日终于如愿以偿,又怎么舍得放手呢?”多尔衮说着竟低头将嘴印在了大玉儿的手背上,这一吻令大玉儿心旌摇荡,几乎不能自己了。
“十四弟,快请放手!”这一回,大玉儿的声音里竟然带着哭腔。
“怎么?你哭了?”多尔衮连忙松了手,定晴看着大玉儿。
大玉儿没穿宫妆,一身家常穿的藕荷色妆花缎子衣裙,系一条粉色金丝带。云鬓如漆,高耸若凤寇,髻边斜插着一支碧玉簪,玉坠儿在耳畔不停地晃动。脸上淡施脂粉,淡雅天成,恍若仙人。多尔衮不由得看呆了,连忙正襟危坐,恭恭敬敬地问道:“嫂嫂有何烦心之事,小弟愿为嫂嫂效劳,解除烦恼。”
大玉儿“嗤”地一笑,眼角闪着泪光,斜乜着多尔衮:“十四弟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奴家如今孤苦伶仃的,无依无靠,十四弟还要对奴家动手动脚的来调笑!”
大玉儿眼波流转,荡漾着令人迷醉的神韵,喜的多尔衮连连诅咒发誓:“天地良心!小弟若有半点轻视嫂嫂之意,不得好死!叫小弟不得善终!”
“青天白日的,谁爱听这些晦气的话!快别说了。其实,你只要真心对福临好,嫂嫂也就知足了。”大玉儿叹了口气,一双弯弯细眉皱了起来。
“嫂嫂放心,小弟至今膝下无子,我会把福临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至于嫂嫂你——”多尔衮故意顿了顿,拿眼睛瞟着大玉儿:“我可不想把你看成我的亲嫂子,我想让你成为我的亲宝贝夫人!”多尔衮不等说完,便举步上前,将大玉儿紧紧抱住。大玉儿只觉得醉魂酥骨,身子发软,将头靠在多尔衮的怀里,任由他爱抚亲吻……
“额娘,我要吃春饼!”珠帘一掀,福临一头闯了进来,唬得大玉儿和多尔衮倏地分开了。
“额娘,十四叔,你们在做什么?”福临迷惑地看着两个大人。
大玉儿惊魂未定,娇喘吁吁,忙着用手整理着散乱的发丝,一时说不出话来。
“噢,你额娘身子不舒服,差一点晕倒了,十四叔过去扶了她一把。对了,十四叔有事要向幼主你禀报。”
福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伸手去摸桌上的盘子和碗,不耐烦地喊着:“额娘,春饼在哪里?这些菜都凉了,可怎么吃呀!”
“福临,没听见十四叔跟你说话吗?”
“十四叔,天早就黑了,鸟儿也该回窝了,你还不该回府吗?有事儿明个上朝再说。”侍女送上了热气腾腾的菜肴和春饼,福临也不招呼,抓了一只春饼就往嘴里塞:“嗯,好吃,太好吃了,额娘,我就爱吃春饼。”
多尔衮的神色有些尬尴。这个王八羔子,居然连正眼都不看本王一眼,就旁若无人自顾自地吃喝了起来,真是岂有此理!
大玉儿也看不过去了,沉下脸又要呵斥福临,多尔衮却一摆手,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的确,十四叔不该贸然进入后宫,可事情紧急,十四叔觉得有必要让幼主你立即知道。”
“到底是什么事呀?”
“是这样,那明朝的皇帝已死了十来天了,紫禁城正被草寇李闯占着,本王和大学士范文程等人商议已定,在四月初大举发兵攻明,以早日实现我大清人主中原、一统天下的梦想!”
“都已经决定了,还用再征求我的意见吗?朝中大事是十四叔你说了算,我才懒得操心哩。”福临已经吃完了一只春饼,伸手又拿起了第二只。吃春饼也叫食花龙鳞,是用许多种好吃的菜肴卷在薄饼里做成的,有酱肉、熏鸡、烤鸭等卤味馅儿的,也有炒肉丝、炒肚丝、炒粉丝白菜等馅儿的,卷在薄饼里吃起来十分可口。
“这真是一件大好事呀!”大玉儿接过了话茬:“我大清虽统一了满洲,但总不及中国的繁华,倘能趁此机会得了天下,我辈真是三生有幸呀!摄政王年富力量,若立下此大功,该是何等光辉,何等荣耀?将来亲王以下,人人畏服,哪个敢饶舌?”
多尔衮心领神会,故意叹道:“话是如此,但小弟有目前的职位和荣耀已经很满足了,真想日日守在宫里,多享几肾决乐呀!也许我就是劳累的命!”
两人眉目传情,依依惜别。只有福临坐在一旁,狼吞虎咽,摆足了幼主的架子,对出宫回府的十四叔看也不看。
15.榆关鏖战三桂降清
吴三桂望着漫山遍野的八旗健卒,一颗心冷到了极点,他咬牙恨道:“李闯!你夺了我的爱妾,我就断你的后路!”……
四月的盛京,鸟语花香,春意盎然。在皇宫大清门外,满洲八旗将士们全身披挂,斧钺枪戟在阳光的辉映下闪着寒光。红、黄、兰、白各色在春风中招展,烂若云霞。
笃政殿里,幼主顺治龙袍加身,正在为即将率军起程的多尔衮颁布敕令,当然,这是由大学士范文程亲手拟就的,由内侍太监海中天宣诏:“朕年冲幼,未能亲征,特命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为大将军,统领满蒙八旗之三分之二以及汉军恭顺等三王大军,往定中原。今特授奉命大将军印,一切赏罚,便宜行事,其它诸王贝勒贝子王公大臣等,事大将军当如事朕,齐心协力以图进取,让祖考英灵为之欣慰。钦此!”
“谢吾皇隆思!”多尔衮举步上前叩着受印,眼睛却往御案前的玉玺看了一眼,心里说,过不了不久我手中的大将军印便会换成印有“制法之宝”的玉玺!
多尔衮和阿济格、多铎三兄弟全身戎装,在大殿里格外惹眼。坐在一侧的和硕郑亲王心中感叹:“这白旗三王今日可是春风得意呀,过不了多久,大清的江山也许就会由他三兄弟来支撑了。不知我在这里还能坐多久?不知小皇帝未来的命运如何?瞧他一脸的庄重,不苟言笑,还真有些帝王之相!唉,世事多变熟难预料哇,豪格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