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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通的豆腐、面粉和蔬菜,烹饪成了色香味俱全、品种形状各异的美味佳肴。陛下,斋菜也以祛疾保健,延年益寿,比仙药还灵验啊。”
“唔,弟子相信。索性让朕将这寺里的厨子带两个回宫去,这样朕不就可以天天吃这仙药了吗?还有哇,师父,也请你随朕一同下山,就住在西苑的万善殿,这样朕与师父便可朝夕相处,谈经论道了。”
“谨遵圣旨。”玉林诱双手合什,作出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师父可别弄颠倒了,师父在上,请受小徒行痴一拜。”福临笑着也双手合什,像模像样地拜着。
这时,山门外似有人在呯呯打门,声音不重但却一声声不断,细听似乎还有女子的说话声。
玉林诱朝侍立一旁的沙弥摆摆手:“去,告诉外面的女施主,今日不做法事,请她改日再来吧。”
福临吃饱喝足站了起来,有些抱歉:“想不到朕此行倒妨碍了外面的香客,人家好不容易上山,心里肯定有难事,我佛慈悲为怀,师父,就请打开山门吧,朕也该起驾回宫了。”
“老衲是出于对陛下的人身安全起见才……再说,这也是那几位将军交待的。好吧,老衲去前边看看。”
山门洞开,正是正午时分,山门外人声鼎沸,嗬,还来了不少的香客呢。福临披上了毛皮大氅,刚准备上轿,突然眼睛一亮,他看见在喧嚷的香客中一位娉娉婷婷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柱香火正举步朝玉林诱走过来。
“大师!果然是您!请受小宛一拜!”
“怎么是你?”玉林诱一愣,忙上前扶起了女子,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宛姑娘你……怎么到了京城?听说冒公子他已经……”
“大师!”董小宛带着哭腔,声音硬咽:“小宛也是刚刚听说了冒公子的噩耗,小宛在京师举目无亲又身不由己,恳请大师为冒公子超度!”
“阿弥陀佛,风雪严寒,难得女施主一片真心,请随老衲到殿里去吧。”玉林诱的神情变得肃穆而悲哀,摇着头捻着胸前油光发亮的佛珠,轻轻叹息着转身走向大雄宝殿。
董小宛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扯了扯身披的银红镶白鼠皮的斗篷,紧紧地在后边跟着。
“恕我冒昧,你是董小宛?”福临一直在一旁目睹着董小宛的倩影,心中已沉寂多时的情爱之心又泛起了阵阵涟漪。这个女子简直就是九天下凡的仙女!她修眉凤眼,细腰高身,头戴双凤八宝钗,银红的斗篷下露出一截粉绿的长袍,她的妆扮光艳照人,她的举止雍容华贵,她的容貌更是绝色无双!
少年天子只觉得喉咙硬咽,十分费力地问了一句,那声音早已变了腔调!
“你——是什么人?”董小宛一惊,抬头正与福临目光相遇,她原本苍白的脸色蓦地变得通红,眸子刚一转过去,就定住不能动了,像中了魔似的。
“啊,这是一种让人心跳、让人面红耳赤的感觉。多少年了,我董小宛已为人妇,年近三十,为什么会对眼前这个英俊清逸的少年产生这种触电般的感觉?佛祖保祐,我是来给冒公子超度的,可不该心猿意马呀!”
“这位公子,你我萍水相逢,原本为路人,还是各走各的路吧。”董小宛头一低,不敢再看对方那明亮的眼睛,那眼睛里分明有一团火,几乎令她难以抗拒了!
董小宛慌慌张张几乎是一路小跑进了大殿,她此时的举止竟像是一位情窦初开、十分窘迫的少女,方才那种仪态万方的贵妇人之气几乎荡然无存。
“天神阿布凯思都里,月神比牙格格,我遇上了董小宛!你们让我怎么办!”福临木雕泥塑一般呆立着,他的内心却在呐喊着。
40.飘花零叶的董小宛
八大胡同一家青楼中,悄然出现了一位秀士打扮的寻芳客。董小宛纤手轻抚琴瑟,檀唇慢送妙音,尽歌妓之能以娱之。可那人并不满足,一心要与小宛共谐鱼水,甚至不惜以大清江山作为代价……
京师八大胡同,是达官贵人醉生梦死,妓女们强作欢颜的青楼之地。清初禁止官吏狎妓,但不禁“男风”。所谓“男风”,俗称“相公”,又称“像姑”,其实就是男妓。像姑多为年少的优伶兼营,又称为举童、优童、歌童等,其卖淫处称为像姑堂子。押像姑之俗源于明代,清初沿之似乎更为兴盛了。京师著名的像姑堂子也在八大胡同,比如在韩家潭、樱桃斜街、陕西巷等处。有人写道:“这京城里面,逛相公是冠冕堂皇的,什么王公、贝子、贝勒,都是明目张胆的,不算犯法;惟有妓禁极严,也极易闹事,都老爷查的也最紧。……犯了这事,做官的照例革职。”因此,这时候京师的妓馆并不多见,有那么几个也是门庭冷落。当然,那些歌技小班的情形要好得多。歌妓小班也称作清吟小班,表示歌妓们卖艺不卖身,流品不同,应该是娼寮中身份等级最高的,这很类似于金陵秦淮河畔的南曲。
南曲出身的董小宛命运多舛,流落到了京师,自然只能投奔八大胡同中的清吟小班作为立足之地了。
董小宛的新家在胭脂胡同临街的一处幽静的院落里,这里离重楼竣峨的皇宫仅一街之隔,却是两重天。每当入夜时分,当紫禁城各个宫门前宫灯高悬时,胭脂胡同两侧的朱阁翠楼的角门前,也挑出了一对对朱纱粉灯,阵阵绿竹弦管,妙曼清音,伴着随风摇曳的纱灯,使这个透迄幽深的小巷变得五光十色多姿多彩起来。
从一幢小巧的楼房里传出了叮噹的琵琶声,一曲哀怨的《飘零怨》从楼上半掩着的窗户里悠然飘来:“侑洒承欢,豪筵彻夜;歌扇舞衣,消磨无价;似这般飞逝了少女年华,咨嗟!谁怜我禁闺巷永,横塘路赊。蓦传呼:少年客乍到寡家,未必竟终身有托,祸福凭他。算来身世总飘零,思忖也心魂惊怕。罢!罢!罢!只恐宿缘注定,无错无差。”
琴声嘎然而止,接着传出一阵女子急促的咳嗽声。
“小宛,天寒夜冷,你身子单薄,不如早些歇了吧?”
“王姨娘,小宛虽然命苦,可偏遇上了你这么好心肠的姨娘。想来小宛在此也住了两个月了,总不能白吃白喝您的呀。今儿晚上,小宛准备应客了,所以才练练嗓子。”
“哎哟我的儿,姨娘可不愿你受任何委屈呀。眼下这生意虽不景气,可一日三餐的姨娘暂时也还能供得起,姨娘早就知道,除非你不开口,一开口这胭脂巷就会车水马龙,热闹起来!”王姨娘乐得眯缝着眼睛,扭着胖胖的身子给董小宛披了件袍子。董小宛哪里知道,当初她千方百计逃脱虎口——五省经略洪承畴的宅邸时,洪夫人便暗中与王姨娘谈妥了价钱,董小宛其实是被卖到了胭脂巷,她是脱离了虎口又掉进了狼窝!
昨天从慈善寺进香回来,董小宛内心的忧伤暂时得到了抚慰。她也明白自己这身不由己的处境,连死都不能如愿哪。大哭了一场之后,董小宛重新振作了起来,强打着精神,淡施脂粉,决意就在这陌生的烟花柳巷中聊度余生了。她不愿意回金陵,此刻她也没有办法回去,只要她一出门,王姨娘总是派四个五大三粗的男仆跟着,无论是拜佛进香还是去花市书肆,她都不可能一人独行。她还是一只宠中的鸟儿!
“王姨娘,你下去吧,有客人来只管招呼一声。”
“好,好,姨娘让厨娘给你弄碗汤园吃,暖暖身子,也润润嗓子。”
王姨娘乐得屁颠颠地下楼去了,董小宛怔怔地坐着,忽然一声呼唤,“冒郎……”扑倒在床上。
往事不堪回首!已经脱籍从良的董小宛与心仪已久的冒辟疆比翼双飞,共结连理,可这好时光却只持续了几年的光景!
董小宛和如皋才子冒辟疆也称是好事多磨了。起初,董小宛从姐妹们中听说冒公子的人品如何,才华又怎样,便暗暗动了真情。加之南曲名妓陈圆圆曾经与冒辟疆订下了终身却被棒打鸳鸯散,董小宛对冒辟疆更加痴情了。想想,圆圆姐能一见倾心的人,准错不了。可是董小宛因为生性倔强,而得罪了秦淮河畔的地痞无赖,不得已连夜避祸吴江,从而与冒辟疆失之交臂,直至半年后两人才见面。
端午节后,冒辟疆备了盘缠,带着书憧,一路风樯快马直奔苏州,安顿下来之后,便按图索骥寻访董小宛。正赶上六月二十四日荷花生日,苏州阀门外沿山塘河至荷花荡一带热闹非凡,城内士女儒生竞相而出,山塘河里,楼船画舫,笑语喧哗。绿荫丛中,小石桥下,不时走过成群结队任意游冶的红男绿女。舟中的人,情妆淡服;游冶子弟,轻歌鼓吹。冒辟疆触景生情,随口吟道:
吴中白莲洛中栽,
莫恋江南花懒开,
万里携归知尔否?
红蕉朱颜不将来。
过了彩云桥,只见山塘河边浓荫之中座落着一处小楼,四周曲径通幽,绿树莲塘,景色十分幽雅恬静。冒辟疆收起了折扇,正要举手拍门,却见门上贴着一副字体娟秀的对联,上写道:“宛平晓月沉,君山碧玉浮。”联中既写明了胜地风景,又暗涵着董小宛的芳名。冒辟疆心里一阵狂喜:苍天不负有心人,冒襄我三访半塘,总算找到了小宛的住处,但不知她近来可好,是否别来无恙?
冒辟疆情不自禁地整理着衣衫。其实在动身之前,冒辟疆特意沐浴更衣,换上了一件淡蓝的绣满流云金霞的长衫,手持折扇,更显得风流潇洒,一副超尘绝俗的翩翩风度,有如雪松临风,亭亭玉立!
董小宛正醉卧在床,听见如皋冒公子来了,喜从天降,醉意顿消。连忙披衣下床,也顾不上梳洗便奔下了楼。可是刚下到半楼,董小宛便停住了,她居高临下,一下子就把冒辟疆整个儿身影全部摄入了眼帘。呀,真不愧是复社中的名士,果然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当下,董小宛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