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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很明显她愣了一下,似乎在掩饰什么:“他们不是都被……”
“送回家了……是的。但不只是度假,迈尔斯不会再回去了。”
在我的注视下,她下意识地脸红了:“他们不要他了?”
“他们严词拒绝了他。”
这时,她抬起了眼,我看到她热泪盈眶:“他做什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把信递给她,她没接,却把手缩到背后,摇着头难过地说:“小姐,我不识字。”
她竟然不识字!我尽力弥补自己的过失,打开信读给她听,然后踌躇着把信又叠好放回口袋。“他真的很坏吗?”
她眼里含着泪:“他们都这么说吗?”
“他们没明说,他们只是表示很遗憾不可能再留下他,这只能有一种意思。”格罗丝太太默默地听着,她忍不住问我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前前后后想了想,又考虑到格罗丝太太的状况,我接着说:“他在那里对别人是一种威胁。”
这时,她突然火了:“迈尔斯!他!威胁?”
尽管我还没见到他,但看到她反应如此强烈,我也怀疑他们的观点。我发现自己站到她的一边讽刺道:“对他的清白无辜的同学是个威胁!”
“这太可怕了,”格罗丝太太叫道,“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为什么?他只有十岁啊。”
“是啊,真难以置信。”
很明显,她对我的表现很感激。“小姐,见到他,你就会相信!”我想立刻就见到他,而且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我能看出格罗丝太太很清楚她对我的影响,她又信誓旦旦道:“你最好相信那位小姑娘,”然后,她又接着说,“看她!”
我转过身,看到弗洛拉出现在门口。十分钟前,我安排她在教室里用铅笔在白纸上临摹round o‘s。她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我的安排的不满,她用稚气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在表示她应该跟着我。没什么比这更能让我体会到格罗丝太太的话的力量了,我抱起我的学生,吻着她,悔恨交加地哭了。
尽管如此,这天我想接近格罗丝太太。快到晚上时,我惊奇地发现她想方设法地要避开我。记得在楼梯上我赶上她,我们一起走下去,在楼下我用手拉住了她:“我认为你中午对我说的话表明你从来不知道他是个坏孩子。”
她回过头,这次她很明确、很诚恳地说:“噢,我从不知道……我不会假装!”
我感到一丝不安:“那么你了解他……”
“是的,小姐,谢天谢地!”
我马上反问道:“你是说一个孩子从未……”
“对我来说不是个孩子!”
我握紧了她的手:“你喜欢他淘气?”
然后,接着她的话,我说:“我也是!”我脱口而出,“但不要到溺爱的程度……”
“溺爱?”我的话让她不知所措。我解释道:“就是宠坏。”
她盯着我,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发出奇怪的大笑。“你怕他宠坏你吗?”她竟开这样一个粗鲁的玩笑,她的嘲笑让我想了一段时间。
但第二天,在马车要到的时候,我突然问了一句:“以前的女家庭教师现在做什么?”
“上一个?她也很年轻漂亮……几乎和你不相上下,小姐。”
“嗯,那么我希望她的年轻貌美会有助于她!”我记得我很坦白地说,“他好喜欢我们的年轻漂亮!”
“是的,确实如此,”格罗丝太太赞同道,“他就是喜欢年轻漂亮的人!”她马上补充道,“我是说这是他……主人的方式。”
我吃了一惊:“你还指谁?”
她愣了一下,接着说:“当然是他。”
“主人?”
“还能是谁?”
很明显没别人了,接下来我不记得了,她不经意说的话要比她的本意多。我只问我想知道的事:“她发现这个孩子什么了吗?”
“不能那么说,她没跟我说过。”
我犹豫了一下,但我还是问道:“她很细心?”
格罗丝太太显得很尽责:“在某些方面是的。”
“但不都是?”
她又考虑了一下:“不过,小姐,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不能胡说。”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我立刻回答道,但思索片刻,我又追问道,“她死在这儿吗?”
“不,她走了。”
格罗丝太太简短的回答让我一头雾水:“走后死了?”格罗丝太太直直地看着窗外,但我感到我有权知道布莱想要雇用年轻人做什么。“你是说她生病回家了?”
“在这里,她没生病。年末她回家了,她说是度个短假,这个时候她当然有权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们又雇了一个年轻女孩……一个善良聪明的小保姆,她在这段时间负责照顾孩子们。但我们的女家庭教师一去不返,就在我盼她回来时,我听主人说她死了。”
我思索再三:“但为什么啊?”
“他从未说过!但小姐,”格罗丝太太说,“我必须去干活了。”
第三章
她转身离去,很幸运不是因为我问得太多,这个小插曲正好检验我们之间的感情。将小迈尔斯带回家后,我又碰到了她,因我的麻木,我们显得比以前更亲近。
当这个孩子站到我面前时,我真想脱口而出:“世间少有!”我去得晚了一些,当时他站在入住的小旅馆门前翘首企盼,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浑身洋溢着蓬勃朝气,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小妹妹时一样清纯。他太漂亮了,格罗丝曾说过,见到他只会让你产生亲切怜 爱之心。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其他孩子所没有的神圣的东西……对世界只有爱心,这深深打动了我。将一个坏名声与这样一个孩子联系在一起,有点儿让人难以接受,回来的路上,那封锁在我房间抽屉里的信一直困扰着我。我一有机会和格罗丝太太交谈,就告诉她这个怪现象。
她马上领会了我的意思:“你是说那残酷的指责?”
“太荒谬了。亲爱的女士,看看他!”
她为我发现迈尔斯的魅力而开心地笑了。“我向你保证,小姐,我其他什么事都没做。那么,你会怎么说呢?”她立即补充道。
“对那封信?”我已经下定决心,“什么都不提。”
“对他的叔叔?”
我坚定地说:“只字不提。”
“对小迈尔斯呢?”
我有点儿惊奇:“只字不提。”
她用围裙狠狠擦了一下嘴:“那么我会支持你,等着瞧吧。”
“我们会看到结果的!”我热烈地回应道,并紧握着她的双手发誓。
她握了一会儿松开了,用围裙擦着自己的手说:“小姐,你会不会介意,如果我……”
“亲吻我?怎么会!”我把她拥进怀里。像姐妹一样拥抱后,我们仍对学校的做法愤慨不已。
无论如何,这需要时间来证明。我记得那是一段充实的时光,现在我尽我所能来描述。让我惊奇的是我接受了这样的境况。我和格罗丝太太约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一种无坚不摧的魔力驱使着我。内心涌动着痴迷和怜悯,我发现,在我的无知、困惑或许是自负下,设法和一个刚接受启蒙教育的孩子相处是很简单的。我甚至记不得如何安排他假期结束后的学习。在那个令人难忘的暑假里,我教给他许多课程,但我觉得在那几周我学到了更多的东西。开始我学到一些从我以前无聊狭小的生活中所无法学到的东西:学会娱乐开心、无忧无虑,这是我第一次懂得蔚蓝的天空、清新的空气、夏日的音响、自然的奥妙,一切都无拘无束。我还有疑虑,但疑虑也是甜美的,噢,这是一个陷阱……不是有预谋的,但很深,不管是对我的想像、细心,或是空虚,或是内心的一切兴奋。确切地说我放松了警惕。他们很少麻烦我,他们太温顺了。我常想他们的将来会不会一帆风顺(因为每个人的未来都是不平坦的)。他们无比幸福健康,好像我在照顾的是一对贵族子弟,对他们来说,一切都应该有保障。在我的遐想中,他们以后会过得像王室般浪漫富贵。当然,事情发生前的平静里潜伏着什么,像沉睡的猛兽就要觉醒似的。
头几周白天较长,孩子们喝茶和午休时,我可以自由支配这段时间,在课程结束前,我有一小段独处时间。虽然我喜欢和他们在一起,但我更喜欢这段时间。我最喜欢的一幕就是天色渐暗,或者说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时,绕过一片古树林,来到野外享受它的美丽和高贵,我有一种惟我独尊的感觉。此时,感受自己平静、安详的心态,品评自己的理智和得体的举止,不失为一种享受。我正在向和我承受同样压力的人散播快乐……如果他曾这样想过。我所做的正是他诚心企盼从我这儿得到的一切,它带来的欢乐比我预期的还要多,我敢说我在幻想,一句话,一个杰出的年轻女子在坚信自我中得到安慰。我需要密切注意事情发生的任何端倪。
一天下午,在我休息的时间,孩子们在吃东西,我出来散步。我一直有一个想法,即便现在也是如此:如果这时突然遇到一个人,将会像故事里说的一样浪漫。那个人会出现在转弯处,站在那里冲我颔首微笑,我只知道我会在这儿等他,从他英俊的脸庞上可以找到答案。在六月的一天傍晚,这张脸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在种植场前停下来去看房子。在那里,让我震惊不已的是我的想像一刹那变成了现实。他真的站在那儿……站在草坪那边高高的塔顶上,第一天早上弗洛拉曾领我去过,这是双塔中的一个……方形的、抢眼的、雉堞状的结构……不知为何,它很引人注目,虽然我能看出新旧两塔间的小差异。它们对应在房子两侧,几乎是建筑怪物,但两塔并非完全分离,高度也合理。我赞美它们,为它们而惊异,因为我们都可以有所收获,尤其是在黄昏,城垛口若隐若现。但我经常想到的那个人并非出现在它上面。
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