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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在这面貌和姿势背后隐藏着凶恶的意图。一切动作和线条都蕴含着意图,人甚至把这种看法应用到了无生命事物的本性上——陷入了幻觉,以为根本没有无生命事物。我相信,在观赏天空、草地、岩石、森林、暴风雨、晨辰、海洋、风景、春色之时,我们称作自然情感的一切,其源盖出于此,——若不是在远古时代,人们按照背后的隐义看待这一切,受到了恐惧的训练,我们现在就不会有对于自然的快感,正像若没有恐惧这理解之教师,我们也不会有对人和动物的快感。所以,快感、惊喜感以及滑稽感都是同感的晚生子,恐惧的小妹妹。——迅速理解的能力——它因此是以迅速伪装的能力为基础的——在骄傲自负的人和民族身上大为削弱,因为他们较少恐惧;相反,种种理解和自我伪装在怯懦的民族中真是如鱼得水,这里也是模仿的艺术和较高的才智的温床。——当我从我在这里主张的这种同感论出发,思考如今正得宠并且被圣化的神秘过程论,按照此论,凭借一种神秘的过程,同情便把两颗灵魂合为一体,一个人便可以直接理解另一个人;当我想到,像叔本华这样明晰的头脑也爱好这种痴人说梦的、毫无价值的玩意儿,这种爱好又传播到了其他明晰或半明晰的头脑中,我就不胜惊诧和怜悯之至了。我们觉得不可理解的荒唐多么津津有味!当全人类听从知性的秘密愿望之时,又多么近于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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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醒死者的人。——虚浮的人们一旦能够对一段过去的时光发生共鸣(特别在勉为其难之时),便更高地估价这段时光,他们甚至要尽可能使它起死回生。但是,虚浮的人总是不计其数的,所以,只要他们来处理一整个时代,历史研究的危险实际上就非同小可:太多的力量虚掷在尽一切可能唤醒死者上了。用这个观点看问题,也许最能理解整个浪漫主义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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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依时代转移。——倘若我们的雕刻家、画家、音乐家想要把握住时代意识,他们就必须把美塑造得臃肿、庞大、神经质;正如希腊人立足于当时的公众道德,把美看作并且塑造成贝尔维德尔(Belvedere)的阿波罗。我们本应称之为丑的!可是幼稚的〃古典主义者们〃使我们丧失了全部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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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希腊极为陌生。——东方或现代,亚洲或欧洲:与希腊相比,它们全都以贪大求多为崇高的表现;相反,倘若人们置身于裴斯顿、庞贝和雅典,面对全部希腊建筑,就会为希腊人善于并且喜欢用多么小的质量来表达某种崇高的东西而惊奇了。——同样,在希腊,人在自己的观念中也是多么单纯!我们在人类知识方面怎样远远超过了他们!但是,与他们相比,我们的心灵以及我们关于心灵的观念怎样显得像迷宫一般!倘若我们愿意并且敢于按照我们的心灵形态造一建筑(于此我们还太怯懦!)——那么,迷宫必是我们的样板!属于我们并且实际上表达我们的音乐已经透露了这一点!(人们在音乐中为所欲为,因为他们误以为,没有人能够透过他们的音乐看出他们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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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情趣。——我们的胡言乱语与希腊人何干!我们对于他们的艺术知道什么,这种艺术的灵魂是对于男性裸体美的热爱!由此出发,他们才感受到女性美。因此,他们对于女性美有一种与我们截然不同的眼光。他们对女子的爱也是如此:他们以另一种方式爱慕,他们以另一种方式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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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与音乐。——斗志昂扬的男子,例如埃斯库罗斯时代的希腊人,是难于打动的,而一旦同情战胜了他们的刚强,他们便如受一阵眩晕袭击,被〃魔鬼的威力〃镇住,——他们于是感到不自由,因一种宗教的恐惧而激动。随后他们就对这种状态生出疑虑;只要一日身处其境,他们就品味到神不守舍(das
Ausser…sich…sein)和新奇之喜悦,还夹杂着最辛酸的苦痛:这是战士合宜的饮料,一种稀有、危险、又苦又甜的东西,一个人很不容易享受到的。——悲剧就诉诸如此感受同情的灵魂,诉诸刚强好斗的灵魂,这种灵魂难以制服,无论是以恐惧还是同情,不过同情可使这种灵魂日渐变得柔和。但是,对于那些如帆顺风一样顺从〃同情癖好〃的人,悲剧又有何干!在柏拉图时代,当雅典人变得更柔和更敏感之时——唉,他们距我们大小城市市民的多愁善感仍然多么遥远!——哲学家们已经在控诉悲剧的害处了。在刚刚开始的这样一个充满危险的时代里,勇敢和男子气的价值提高了,这样的时代也许会使灵魂又逐渐坚强起来,以致迫切需要悲剧诗人,而悲剧诗人暂时还有点儿多余,——我这是用最温和词来说。——接着,对于音乐来说较好的时代(肯定也是较恶的时代)也许会再度到来,那时艺术家把音乐奉献给特立独行的、内心坚强的、受极其严肃的真正激情支配的人们。可是,对于正在消逝的时代中今日那些过于好动、发育不全、个性残缺、好奇贪婪的渺小灵魂,音乐又有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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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文化的基本思想。——人们现在一再看到,一个社会的文化正在形成,商业是这种文化的灵魂,正如个人的竞赛是古希腊文化的灵魂,战争、胜利和法律是罗马文化的灵魂一样。商人并不生产,却善于为一切事物定价,并且是根据消费者的需要、而不是根据自己真正的个人需要来定价;〃谁来消费这个,消费掉多少?〃这是他的头等问题。他本能地、不断地应用这样的定价方式:应用于一切事物,包括艺术和科学的成果,思想家、学者、艺术家、政治家、民族、党派乃至整个时代的成就。他对创造出的一切都只问供应与需求,以便替自己规定一样东西的价值。这成了整个文化的特征,被琢磨得广泛适用却又至为精微,制约着一切愿望和能力:你们最近几个世纪的人们将会为此自豪,倘若商业阶级的先知有权交给你们这笔财产的话!不过,我不太相信这些先知。用贺拉斯的话来说:让犹太人阿培拉①去相信吧(CreB
dat Zudaeus Apella)。
①阿培拉,贺拉斯诗中一个轻信的犹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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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会沉默。——哦,你们这些世界政治大都市中的油嘴滑舌之徒,你们这些年轻有才、求名心切的家伙,你们觉得对任何事情——总会有点事儿发生的——发表你们的意见乃是你们的义务!你们如此掀起尘嚣,便以为自己成为了历史的火车头!你们总在打听,总在寻找插嘴的机会,却丧失了一切真正的创作能力!无论你们多么渴望伟大的作品,孕育的深刻沉默决不会降临你们!日常事务驱赶你们犹如驱赶秕糠,你们却自以为在驱赶日常事务——你们这些油嘴滑舌之徒!——一个人倘若要在舞台上充当主角,就不应该留心合唱,甚至不应该知道怎样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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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的人们。——有人对我说,我们的艺术诉诸现代的贪婪、无餍、任性、怨恨、备受折磨的人们,在他们荒芜的景象之旁,向他们显示一种极乐、高超、出世的景象:从而使他们得以暂时忘忧,舒一口气,也许还可以从这忘忧中恢复避世归本的动力。可怜的艺术家呵,有这样一种公众!怀着这样一种半牧师、半精神病医生的用心!高乃依要幸运得多——〃我们伟大的高乃依〃,如同塞维涅(Sévìngné)夫人用女人在一个真正的男子汉面前的声调惊呼的那样;他的听众也要高明得多,他以他自己的骑士的美德、严肃的责任、慷慨的牺牲、英雄的自制的形象能够使他们赏心悦目!他以及他的听众是以多么不同的方式热爱人生,并非出于一种盲目的枯竭的〃意志〃,因为不能灭绝它便诅咒它,而是视为伟大和人道能够并存的一个场所,在那里,哪怕是惯例的最严格限制,对于君主专制和宗教专制的屈从,也不能压抑住一切个人的骄傲、骑士精神、优雅和智慧,反而令人感到是一种刺激和动力,起而反对天生的荣耀和高贵,反对断承而来的愿望和热情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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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本身〃。——从前人们问:什么东西可笑?——就好象外界有些事物附有可笑的特征,而人们不过突然发现了它们罢了(一个神学家甚至认为这是〃罪恶的天真之处〃)。现在人们问:什么是笑?笑如何发生?人们经思索而得出结论:并不存在本身善、美、崇高、恶的东西,而是有种种心境,处在这些心境之中,我们便把上述词汇加到了我们身外身内之物上面。我们重又收回了事物的称谓,或至少想起是我们把称谓借给了事物:——我们且留神,按照这种见解,我们并未失去出借能力,我们既没有变得更富有,也没有变得更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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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与音乐。——爱情的完满幸福在于绝对的信任,这种幸福除了属于深深猜疑的恶人和愠怒者,还会属于别人吗?他们在其中享受自己灵魂的异乎寻常的、难以置信却又颇为可信的例外!有一天,那种浩渺无际的梦幻似的感觉降临他们,衬托出了他们其余一切或暗或明的生活:宛如一个诱人的谜和奇迹,大放金光,超出一切语言和形象。绝对的信任令人无言;是的,在这幸福的相对无言之中甚至有一种痛苦和沉重,所以,这种受幸福压抑的灵魂常常比其他人和善人更感激音乐:因为他们透过音乐犹如透过一片彩霓观看和倾听,他们的爱情仿佛变得更遥远、动人而且轻松了;音乐是他们的唯一手段,使他们得以凝视自己的非常境况,并且借一种疏远和缓解作用达于赏心悦目。每个恋人在听音乐时都这样想:〃它在说我,它代替我说,它了解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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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德国人想靠艺术家达到一种梦想的激情;意大利人想因之摆脱其实际的激情而得休息;法国人想从之获得证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