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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erstitio);我想起最后一位德国人有多么高贵的趣味,歌德对十字架有怎样的感受。人们徒劳地寻找更有价值、更必然的对立。②
①此句原文为法文。
②原注:我的《道德的谱系》一书最早考察了〃高贵的道德〃与〃基督教道德〃的对立,在宗教认识史和道德认识史上,也许没有更为关键的转折了。这本书是我对于一切属于我的东西的试金石,它的幸运在于它只能被最深思熟虑的心灵接受,其余人则缺乏它的耳朵。人们必须具有它对于事物的那种激情,而如今无人有这种激情……
——但是,象拜洛伊特人这样的作假,在今天并不是例外。我们大家都熟悉基督教容克贵族的那种非审美的理解力。左右逢源而毫无罪恶感,撒谎而〃心安理得〃,毋宁说是典型的现代特征,人们差不多以此来定义现代性。现代人体现了生物学意义上的一种价值矛盾,他脚踩两只船,他同时说〃是〃和〃否〃。正是在我们的时代,作假翩翩降临人间,甚至化身为天才,而瓦格纳〃生活在我们中间〃,这又有什么奇怪呢?我不无根据地称瓦格纳为现代的卡里奥斯特……然而,与我们的认识和意愿相违背,在我们躯体中都有着同价值、词、公式、道德相对立的根源——从生理上看,我们是虚伪的……诊断现代心灵从何着手?快刀切入这种矛盾的本能,解开其对立的价值,解剖其中发生的最富有教益的案例。——瓦格纳事件对于哲学家乃是一个难得的案例,——可见这篇文章乃是受了感激之心的鼓舞……
(周国平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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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
原序
一
对于离远的人物,我们只要知道他们的目的,便足以笼统地臧否他们了。对于靠近的人物,我们则依据他们实现其目的的手段来作判断;我们常常反对其目的,却因为其实现目的的手段和方式而喜欢他们。
哲学体系仅在它们的创立者眼里才是完全正确的,在一切后来的哲学家眼里往往是一大谬误,在平庸之辈眼里则是谬误和真理的杂烩。然而,无论如何,它们归根到底是谬误,因此必遭否弃。有许多人反对一切哲学家,因为哲学家的目的和他们自己的迥异,哲学家离他们太远。
另一方面,谁若喜欢伟大的人,他就会喜欢宏大的哲学体系,哪怕它们也是十足的谬误:它们毕竟包含着一个完全不可驳倒的因素,一种个人的情绪、色彩,人们可以据之复现哲学家的形象,就象可以由某地的植物推知土壤性质一样。或许总可以说:〃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和看待人事的方式,无论如何是一度实存过的,因而是可能的。〃〃体系〃,或者至少〃体系〃的一部分,乃是这片土壤上的植物……。
我将概述那些哲学家的历史,我想在每个体系中仅仅提取某一点,它是所谓〃个性〃的一个片断,因而是历史理应加以保存的那种不容反驳、不容争辩的东西。这是一个起点,其目标是通过比较来重获和再造那些远古的名声,让希腊天性的复调音乐有朝一日再度响起。任务是阐明我们必定永远喜爱、永远敬重的东西,那是后来的认识不能从我们心中夺走的东西,那就是伟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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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
原序二
这一阐述远古希腊哲学史的尝试,以其简短而有别于类似的著作。其方法是对于每个哲学家只论及他的极少数学说,也就是不刻意求全。不过,在所择取的学说中,哲学家的个性有着最强烈的显现。相反,象许多通览式读物通常所做的那样,尽其可能地如数列举流传下来的全部原理,势必会埋没那些个性的东西。这样,陈述就会变得如此乏味。因为,在种种被驳倒的体系中,恰好只有个性的东西能够吸引我们,那是永远不可驳倒的东西。用三件轶事可以构画一个人的形象;我试着从每个体系中提取三件轶事而舍弃其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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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
一 HELLAS 希腊与哲学的命运
1.1 哲学与民族的健康
有些人反对一切哲学,他们的话有时倒是值得一听的,尤其当他们奉劝德国人的病态头脑拒斥形而上学,而代之以象歌德(德国大文豪Goethe,1749…1832)那样借体魄获得净化,或者象瓦格纳(十九世纪德国作曲家Wagner)那样借音乐获得圣化之时,更是如此。民族的良医唾弃哲学;因此,谁想替哲学辩护,他就应当指出,一个健康的民族为何需要并且确已运用了哲学。如果他能够指出这一点,那么,也许病人也就能够实实在在获得一种教益,懂得哲学为何恰恰对于他们是有害的。
诚然,完全不要哲学,或者对哲学只有极其浅薄的、几乎是儿戏般的运用,却依然能够健康,在这方面不乏令人信服的例子,全盛时期的罗马人就是这样无需哲学而生活的。但是,一个病弱的民族借哲学重获失去了的健康,这样的例子又在哪里?如果说哲学果有显示过其助益、拯救、预防的作用,那也是在健康人身上,对于病人,它只会令其愈益病弱。如果一个民族业已分崩离析,其组成分子的维系力业已弛而不张,那么,哲学从来不曾使这些个体与整体重新结合起来。
如果一个人冀望兀然自立,在自己周围筑起自足的篱笆,那么,哲学总是准会使他更加孤立,并且让他在这孤立中给毁掉。哲学如果不是圆满足备地存在,它也就是危险的,而能让哲学充足完备的,就只有一个民族(但不是每个民族)的壮健体魄而已。
现在我们来考察一个最有说服力的例子,它表明在一个民族身上什么东西可以称作健康。Hellas——希腊,作为真正的健康人,它的民族从事哲学,而且从事此中,较诸其他任何民族要多得多;他们就此为哲学作了一劳永逸的辩护。他们未能适时而止,甚至到了风烛残年,他们的举止仍然象是哲学的热血弟子,尽管这时他们已经只把哲学看成对基督教教条的虔诚的烦琐考证和神圣的项屑论争了。由于他们未能适时而止,从而大大削弱了他们对于那些野而未驯的后代的贡献;他们后代正值桀傲不驯的青春年华,不得不被那巧工编结而成的网罟缠住。
另一方面呢,希腊人倒懂得适时而始,并且比其他任何民族更为明确地演示了,必须怎样开始从事哲学。也就是说,不是等到悲苦之时,象某些从郁闷心境中推演哲学的人所臆断的那样,而是在幸福之时,在成熟的成年期,从勇敢常胜的男子气概的兴高采烈中迸发出来。希腊人在这样的时期从事哲学,这一点恰好启发我们理解哲学是什么,哲学应该是什么,更启发我们理解希腊人本身。如果象我们今天那些道学市侩所想象的,当时的希腊人不过是冷静世故的技匠和乐天善感的人,或者象无知的空想家所津津乐道的那样,他们是沉溺在自我的迷雾中,深深吐纳而深有所感,那么,哲学的源头就决不会在他们身上得以昭示;他们身上最多只有顷刻流失沙滩或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