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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有些重,我清了一下嗓子,“那既然这样,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离开医院并且跟我妈离婚的。”
爸爸冷着脸还在压制情绪,“当然是人胎,我是军医大毕业,虽然没有去正统的服过兵役,但我也是个军人,自打穿上军装的那天起,我就想,我能做的,就是对得起我的军装跟军衔,可结果呢,我为我自己可悲,几次三番,我都违犯了军纪为了你妈妈把本该医院内部处理的胎儿带回家,在东窗事发之前,我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每次都会忍不住跟你妈发火,我自责却又没办法看着你妈不管不顾,直到,我被审查,隔离……”
说到这里,爸爸反而有些解脱般的吐出口气,“我被带走那天,说实话,我是高兴的,因为,我终于不用那么痛苦了,我每天都在接诊患者,每天都在想着千万不要遇见走错路需要引产的年轻女孩子,可每天又在祈祷遇见合适的对象,这样,你妈妈就会高兴,我想看见她笑,我矛盾,我感觉自己要疯了,葆四,你知道吗,我有多痛苦,如果我在不被带走,那么,我最后不被磨死,精神也会最终崩溃的。”
看着爸爸红起来的眼,我却忍不住落泪说不出话来了,很难想,一个走技术的文职军官,在那么严肃庄严的环境里,一方面承受着心灵的和精神上的桎梏一方面又想讨心爱女人的欢心是件多么残忍的事,他的前途,就这么没了。
爸爸却笑了,笑的很轻松的看我,“那一年,我什么都没了,他们都说,我是军区医院里最有前途的医生,我年轻,我还有长辈提携,仕途一片光明,知道吗,这个长辈,就是沈明雅的父亲,我曾经的教授。
可是,我让所有人都失望了,我被革职审查,开除军籍,还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我本以为,我要遗臭万年了,可是,是沈明雅通过她父亲的关系帮我把事情压了下去,虽然我最后离开了部队医院,但是我最起码不需要一辈子都在肮脏的过去里苟活,我到这里来了,我还能做我喜欢的职业,这双手,现在只迎接新生命,这辈子,都不会在触碰那些需要在母体里就被杀死的胎儿了。“
我用力的吸了下鼻子,“就因为你被带走了,所以,我妈就走了?她就这么离开你了,觉得,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是吗。”
爸爸的眼里满是深沉的绝望,“我也以为我再也动不了手术刀了,那时候,如果她不跟我离婚,那她,就会跟我一起接受审查,这是最好的选择,当然,她跟我离婚其实也是为了我,在我带走之前,她就提过离婚,她说她不想在连累我,是我,不同意。
后来出了事,自然就离了,你妈这个人脾气犟,离了婚,就不愿意在跟我有牵扯,她也生我的气,觉得,我可以离开部队医院,但为什么要来信雅呢,所以,她不在跟我联系,这里面的情感真的很复杂,葆四,你明白吗,你妈只是想变美而已,我既然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就只能去竭尽所能的帮她,至少,我在这里,还可以实现一些价值,否则,我现在就是个阶下囚,那我能给你妈什么呢。“
我不懂,随着摇起来的头眼泪兀自的摇着,“爸,妈想要美不是就怕你离开她吗,那为什么最后,宁愿离婚继续自己找渠道去吃人胎也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我真的不明白啊。”
爸爸抬手也擦了擦自己的泪,“这个你大概只能去问她了,或许,执着到最后她已经成习惯了,况且,在我们离婚之前,也的确是经常吵架的,我也有些累了,还是觉得,做朋友比较合适,我也愿意去照顾她。”
我咬了咬唇,他指的,是我妈妈对美的执着接近变态了吗,是啊,虽然她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外表,不过肯定经常有人夸她吧,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居然长得跟三十刚出头似得,我们俩站在一起,很容易就被误会成姐俩了,我不敢想,要是我妈在这么造个十几年人胎,那不得跟天山童姥似得,一出门别人都以为她是我妹妹,不,我要是操心老的快点她都得成我姑娘了!!
太……无语了。
“爸,那我妈后来的那份工作你也是很清楚的是吗,你知道她去做遗体美容师,一方面是为了糊口,还有一方面是为了搞胎儿,对不对。”
爸爸默默的点了下头,缓了一会儿的眼神看着我还是有几分不可思议,“葆四,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到这一切的,就单凭你妈取得那个人胎的母亲来找你吗,如果遇上尸带子那种的,你妈都不会让人开口的啊,她还算是懂点这些的,小时候,不是说有些天赋是走阴女什么的么,怎么,你也很懂么。”
我总不能跟我爸说我遮眼了,一大部分是我妈自己叨咕所以我知道的吧,只能点头,“我是接了姥姥黑妈妈的堂子,懂些,爸,那你是不是知道我妈后来找个姓刘的护士买人胎?”
爸爸再次点头,浑身没什么力气的样子,“知道。”
我有些惊讶,“你什么都知道吗?!”
爸爸讷讷的扯了下嘴角,“你觉得,人胎这东西,要多少钱一个?”
我晃着脑袋,这上哪去知道,这里面还有市场行情吗。
爸爸叹出的气都能给地上砸出个坑了,“其实,人胎这个东西,只要是有患者来医院引产,那百分之**十都是让医院自处的,只有相当少的一部分愿意拿回去,留在医院的这些,会当做医疗垃圾集体处理。
事实上,它就是被遗弃的,应该不值钱,但是这个承担的风险很大,你妈妈要食用的,是少女的头胎,最好是未成年的,最差,也得二十岁左右,当然,头胎是必须,因为只有头胎,是精血最充足的。”
这个我懂,头胎必须生是很多老人都念叨在嘴里的,先不说精血的事儿,就是你上来第一胎就打了刮宫啥的那肯定也要承受一定的风险的,一旦伤了将来不能生了呢,所以于情于理,一般不是万不得已,第一胎,都必须要好模好样的生下来。
“刘护士在那种靠广告宣传的小医院,干一辈子护士又能赚多少钱,所以,她愿意冒这个险,每寻觅到一个合适的人胎,她就会先联系我,之后,再联系你妈。”
我被说得发晕,“为什么先联系你?“
爸爸满眼都是风浪过后的沧桑,“因为她的价码一直再涨,可这么多年,你妈妈,每次花的钱都是一样的,一万块,从我们离婚后到现在,你妈妈每次买都是花一万。”
一万?!!
我咋舌,这也不少了吧,那东西,那东西……天!我真是理解不了!
“可实际上呢,现在已经八万一个了,也就是说,多涨出来的钱,我补足。”
“疯了啊,爸,怎么……”
“我说了,风险是无价的。”
爸爸很淡定的打断我的话,“这种事,只要刘护士被逮到,她就得进去,所以,能让她提着好些年的自由和名声去干,那就只能是钱的功劳,否则,你买也买不来,你说对吗。”
我不想就价码这事发表看法,没法说,“也就是说,这些年,你一直在默默的帮妈妈补足那部分钱是吗。”
爸爸点头,“是,我知道一万块对她来讲已经很困难了,毕竟,这东西不是说一年吃一个就够了,是越多越好的,可是,刘护士一开始的底子已经打好了,可以不涨价,但是要让刘护士在你妈妈那降价,你妈妈肯定就会怀疑了,到时候,一定会来找我,或者自己去联系别的渠道,还是麻烦,她在殡仪馆,一年,能碰到几个啊,有时候也就是车祸,还得看孕妇年龄以及月份,月份大的胎儿她没法吃,月份太小还不成型的也不行,所以……”
“你别说这个了,我恶心。”
爸爸也做了个深呼吸看向我,“所以,你现在都知道了,你妈,只是没有回头路了而已,既然她选择了吃人胎,那也许,就只能继续的吃下去了。”
我摇头,“不可能,这世上的一切,都秉承着相生相克的原则,只要是术法,就有可以解决的方式!!我会给我妈破的!”
想起我那第一次来大姨妈时妈妈那张像是烂肉馅的脸,这东西,能继续吃吗,她是有个好的皮囊,可里面都是烂心的!我就不信她这么吃能吃到七老八十,再过个十年八年的肯定就玩完了!
爸爸垂下眼,“我也希望能有个人给你妈把这个毁身术给破了,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只要有时间,就会去打听,就会去找人,谁知道,只要有人一听完你妈的病症,通通都是摇头,我再多问,人家就不答了,我不明白,究竟是没的破,还是不能破,葆四啊,我该做的,真的都做了,或许,是做错了,可路已经走出来了,怎么回头啊。”
看向我,他有些酸楚的吐出几个字,“你会怪我吗,怪我,没照顾好你妈妈。”
咬紧腮帮子,我直直的看着他,“爸,你总说,我是小孩子,很多事,说我不懂,可我觉得,你们所谓大人的一些事,才是让人真的不懂,连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你们居然不明白,连小孩子都不会去犯得错,你们居然去犯了。
我不想怪你什么,那没意义了,我只能说,我来的事,你不要跟我妈讲,剩下的事,由我自己,去跟我妈谈,她是我妈妈,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看着她在错下去,除非,她真的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不,哪怕她跟我断绝母子关系,我也不能不管她,姥姥是她妈,我不能让姥姥在地底下担心她女儿,就是这样。”
说完,我慢慢的起身,浑身真的没力了,回家要怎么跟我妈说,是大吵一通还是剑拔弩张?
我没主意了,好像,打我来滨城开始,跟我妈就没找到一个很好的沟通渠道,没法沟通,才是最可悲的事情吧。
爸爸办公桌上的电话很会找时间的想起,他接起后嗯了两声,随后看向我,“我得去开会,你要回去么。”
“嗯……”
“葆四啊,虽然你知道了这些,但我希望,你还是试着去接受,毕竟,你妈妈真的很难去改变什么,在我看来,我觉得你还是装不知道的好,你妈要面子,所以……“
我傻了一般的笑了,“面子重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