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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天要黑了,二舅妈和我妈都没回来,我没耽误,忍着头疼起身去院里抱了点干柴火就去山上了,出殡后送火三天,讲究是给刚到下面的仙人照亮或者是给他们取暖,说是刚到下面都很冷的,还有些黑,需要阳间的人给送火。
之后第三天圆坟,等都过了这些就等着烧七了,程序我都门清,只是做起来的心情,那就不用明说了。
把柴火抱到姥姥和姥爷新坟前,点燃后我和小六就蹲在旁边等,等火都烧完凉透了再走,春天太干,不看着点容易引发火灾。
小六一开始还瘪了两下嘴,但瞅着我异常严肃的脸,吸了吸鼻子就没声了,我现在真的受不了这个了,甚至都想好了,要是小六敢当着我的面在哭,我就直接给他一脚。
等到火烧的差不多了,小六用肩膀碰了我一下,示意去看那个一号二舅妈的坟,“四姐,她是跟她孩子葬在一起的么。”
“小孩子不能做坟的。”
说着,我也看了一眼,要是没生出来,那二舅妈这种情况属于尸带子死的,还挺容易成厉鬼的,但要是刚生出来就死的那种婴孩儿,只能是草席子一包就扔到哪里了,福浅,不葬,这也是一直传下来的规矩。
不过,我虽然没具体问过,但这个二舅妈应该是生出来孩子母子才死的,所以,她才会怨少屈多,不然要成了那种厉鬼,不早就撵着我要弄死我了,那种的怨恨冲心,煞气逼人,很难化的。
小六叹气,“唉,以后我妈这也是个事儿。”
我没吭声,感觉差不多了就跟姥姥姥爷念叨说明儿个我再来送火,顺便说了说太姥的事儿,意思这段时间找个日子就把太姥他们迁过来了,让老两口别再担心。
“爷爷奶奶,你们一定要保佑我们啊,四姐的头发全都变色儿了,以前只是单蹦的边灰,现在满头都是了,你们一定要……”
“哪那么多废话!”
我拉着他起来,“别跟我姥和姥爷说这些,回家!”
小六莫名其妙的被我拉着走,“怎么了啊,不得说说啊,我还想念叨念叨我爸的事儿呢,得让爷爷奶奶保佑啊!”
“我姥和姥爷这才刚下去,你以为下去就能没事儿了啊,事情多着呢,你别烦他们!!”
我没好气儿的应着,只感觉背后的风声有些大,呼呼嗷嗷的,特别的像是有人在哭。
小六有点害怕,反手也拽住我的胳膊,“四姐,是不是你那个二舅妈在那哭呢……”
“你想多了。”
我没回头,感觉不太可能,毕竟那年上坟姥姥都念叨的很明白了,这么些年她也没在找我闹,而且最重要的是姥姥姥爷现在也过去了,她能怎么闹,不过我经小六这么一说倒是想到了一点,说不定姥姥要在这作坟也有几分要看着我之前那个二舅妈的意思,毕竟,人的心思都捉摸不定呢,何况是那些……
唉,想到这我越发的郁闷,姥姥还是为了我啊。
一夜都没合眼,我想着二舅的事儿总有些心慌,所以就开着灯,在炕上大脑放空的干坐着,小六陪我到下半夜就顶不住了,身子一歪就睡着了,事实上,我不是故意不睡,是心里像是清楚似得,只要我睡过去,那一时半会儿就起不来了,所以,我不能睡。
等到天光大亮,洗脸时我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红的像是兔子,整个脑袋都是木的,白的,感觉去想事情都很费劲。
小六起来后开始坐立难安,他有些着急,怕事情真的很严重,如今我们家可以说是满目疮痍,要是我二舅再因为这个事情进去坐几年牢那我很难想自己还要怎么去接受,想不到,也不敢去想。
还好,就在我和小六抓心挠肝等到下午的时候二舅妈和妈妈回来了,小六率先跑出去询问情况,“妈,我爸啥前能回来?”
那明月也应该是一夜没睡,整张脸浮肿着憔悴不堪,“你爸,你爸这两天应该就能回来了……”
小六听完就乐了,连带着也让我的心跟着一放,“你看,我就说我爸不能有事儿吧,妈,那你还愁什么啊!”
那明月的嘴张了两下,抬手又开始抹眼泪,“可你老舅咋整啊,那王八犊子是坏,可就这么枪毙了我也心疼啊,以后我到下面咋跟爹妈交代啊。”
小六笑不出来了,“啊,我老舅要被枪毙了?”
那明月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跟我的状态一样,像一阵风就能吹到了似得,还是我妈算是镇定的进屋,扫了我和小六一眼直接道明情况。
“都打听清楚了,是小六那个老舅,他有一个朋友,应该是小弟什么的,都是社会上的人,那个小弟常年吸DU,小六那个老舅也一直惦记着我二哥做的这个小黑丸,装着肚子疼要了几十粒拿回去,也不知道是吹了还是说这东西跟DU品的效果一样,结果他那个小弟来瘾了就都给吃了,就这么给自己药死了!其实那都是社会渣滓,要我说死了挺好,活着也是祸害!”
那明月听着悲伤不已,身体一直抽搐,“小龙啊,你说你混个啥啊,这下好了,要给你毙了,人家要你一命偿一命啊!”
我摇摇头,尽量让自己清醒的看着妈妈,“那我二舅的事儿怎么说的。”
妈妈叹气,“警察昨天下午不是来给你二舅带走了吗,人家不是就来这一拨人,还有一拨去河套边去看了,属实看见这些个花苗子了,再加上咱家院里也没菜,来的警察也没发现咱自己家种植,这才没事儿,要是自己家种的话那事儿就大了,国家不让弄这个。
还有一个就是人家把这个花拿回去研究,说不是纯种的那个罂粟花,正常那个罂粟花儿一棵就接一个桃,但是咱大河套长这个,一棵能接四五颗桃,可能是串种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就是跟人纯种的比劲儿要小,一般是吃不死人的,也的确是可以入药的,再加上里面有个警察赶巧还认识你二舅,家里人用过咱家偏方,给说了些话,所以,你二舅虽然受了些牵连算是没事的。”
我这心可算是放了,我二舅没事儿就好了。
那明月吸着鼻子哭,“若文是没事儿了,但我弟弟咋整啊,那个小子就是点背儿,谁知道他是不是吃了小黑丸才中毒死的,那天咱爸走,可是吃了……”
她说着,有些忌讳的看了我一眼,这才继续出口,“咱爸那吃了多少啊,我小弟一共才要去多少,那就是长期吸DU搞得自己内脏啥的说不定哪都病变了,咋就能都怪到我小弟头上呢。”
妈妈有些无语的在旁边接茬儿,“人家警察说了,你小弟周围的朋友都听说他要搞能代替啥粉儿的东西,他就是憋着这坏心那,要不是他这小弟突然出事儿了,你等着吧,他肯定还得找我二哥鼓捣这些东西,迟早还得进去,说不定那事儿就更大了!”
那明月咬着唇拉住我妈妈的手腕,“若君,你帮帮我吧,我求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啊,他不能有事啊,哪怕他别死,就坐一辈子牢我也乐意啊,至少有个人儿在那啊!若君!”
妈妈闹心的要命,“我哪有啥招啊,人家那个死者家属不说的很清楚吗,要钱,人死了,人家就两个方案,一个是给钱,一个是让你弟弟偿命!”
“那要是给死者的家属钱,地主小舅就能出来了?”
我妈摇头,“出来什么啊,给完钱人家家属就谅解了,判几年不知道,肯定是不用死了,这年头都实兴花钱买命了,你说有没有意思!”
“那,他们要多少钱啊。”
我妈伸出三根手指头,“这个数。”
“三万啊。”
“三十万!!“
妈妈瞪眼,“他们家是想钱想疯了!一个大社会毒瘤死了还要这么多钱,他的命值么他!”
我咽了咽唾沫,这钱真是太多了,多到我不敢去想,而且,还是为了给地主小舅减刑用的,我也不想使什么劲儿。
那明月哭的不行,“我去借,我砸锅卖铁的也得去借啊,我弟弟不能被枪毙啊吗,真的不能啊……”
妈妈看她这样可能也是有些心疼,嘴巴微微的张了张,“我表叔不是说能拿出五万借我吗,我自己还有三万,只是,我这三万是听妈说完打算准备让葆四去我那上高中用的,既然你着急,就先给你用,葆四要是念书,我在想办法。”
那明月摇头,哭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不行啊,葆四读书的钱不能动,妈会怪我的,你表叔的钱也不能借,他提的那个要求我不答应,在想想别的办法,别的办法……”
我疑惑的看向二舅妈,“我妈她表叔提什么要求了,是说规定必须什么时间还吗?”
那明月虚弱的还在那里摇头,“不是,他说要你和小六去跟他道歉,从楼下磕头一直磕到他家门口他才借。”
没用我应声,小六就怒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妈妈摆手,还在为她的表叔找辩白,“我表叔那也是气话的,他不会那么做的。”
我看着二舅妈这样说实话心里也不好受,虽然我觉的就小地主那种人是死有余辜,我跟他也没个啥情分,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见二舅妈这样我心里不落忍。
“二舅妈,那个三十万,不能讲讲么。”
那明月擦了擦泪,“应该能,只是我看到他们家属时他们情绪都挺激动的,恨不得打我和你妈,我也没说太多。”
我锤了锤自己的头,“二舅妈,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就去跟他们家属讲,反正人都没了,他们就是让地主小舅一命偿一命也没什么意义,毕竟地主小舅也都进去接受教育了,咱就各退一步,也别什么三十万五十万了,就十万,不然,借那么多钱,你跟我二舅要怎么还啊。“
妈妈点头,“对,我也是这意思,肯定能讲的,不可能就一口价,人都死了,他们家还清楚那是个什么人,你说要是正儿八经的人忽然没了家里人可能多舍不得,本来就是个社会混子么,还要这些钱干什么,穷疯了啊!就给他们家十万,爱要不要,不要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明月有些害怕,“那要是他们不同意呢。就让我弟弟死咋整啊,我不能……”
妈妈着急,:“他们就是掐到你怕了,所以才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