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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走了我还喊啥啊,喊也累啊。
护士见我这下子乖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就离开了,我转脸看向病房,躺在的地上的爷爷已经被盖上了单子,看着,像是他还躺在那里,其实只有我知道,他走了。
我看着跟抽了筋骨一样六神无主的朝阳姐,我想跟她说,她爷爷走的很潇洒,跟领导似得特有派头,还说谢谢我,要保佑我姥姥这次没事,可是,她应该不会相信吧……
看着她就让我想起了我太姥,不管太姥走的多好,多安详,可我都宁愿她活着,至少,还能听见她每天跟着姥姥大呼小叫,每天都为我不岔,背地里为我骂这个,骂那个,见我闯祸的时候着急的连拍着大腿,四宝啊,我的祖宗命根子诶!
摇摇头,我甩开脑子里这些东西抬脚回到病房,本来我想去安慰安慰朝阳姐的,可是姥姥叫了我一声,让我坐到她身边保持安静,意思这个时候谁的安慰都没有用,让朝阳姐自己静静,算是最后陪陪她爷爷。
我闷闷的坐着,就看着朝阳姐从单子下把她爷爷的干瘪的手拿出来自己再紧紧的握住,由于我姥姥一直在旁边提醒,说是不能哭,怕把眼泪弄她爷爷衣服上,否则他爷爷在下面会觉得累,走不好,感觉牵绊太多,因此朝阳姐只能拼命的隐忍着自己的情绪,蔫蔫的跪坐在她爷爷的身旁,安静的甚至一度都听不到她呼吸的声音。
他们倒是在病房里待了很长时间,说是要等火葬场的人过来,所以她那个叔叔从医生办公室回来后三个人就开始分工,朝阳姐是肯定啥都干不了的,就在病房里等,那俩叔叔出去打电话了,老爷子走了,得赶紧通知家里的亲戚啥的。
但是他们走之前还特意谢谢了我,意思等把这个爷爷的丧事操办完了再来看看我姥,说是就连那医生都说,在医院净是看见到最后手足无措的家属了,更多的是连衣服都不会给换得让他们找护工给换的,很少见他们办的这么干净利落的。
用医生的话说这样最好,其实人都有这一天,他们最怕是患者家属一哭二闹的,不但没用,还影响别的患者情绪,也就是白话讲的,活着不孝,死了乱叫。
等到火葬场的人一来,我又有些控制不住的惊恐,再次见到那个跟纸糊似得小红棺材心里难免膈应,姥姥很清楚我的身体反应,紧紧的抱着我,示意我别看,等他们都走了,对面,也就空荡荡的了。
我知道朝阳姐这时候也没啥心情跟我告别什么的,当然,我也很理解她的心情,要是我,我兴许都要疯了,哪里会管的上别的。
“妈,那咱今晚不会再遇见啥邪事儿了吧……”
等人走光了,都下半夜一点半了,那明月看着姥姥有些紧张的问着,“这要是不知道就算了,眼见着对面病床刚走了个人,你说……”
“没事,走的不很好吗。”
姥姥淡淡的应着,手还在我的后背轻轻摩挲,给我些温度,能让我舒服安心很多,“这灯能开一宿呢,透亮的怕啥……”
说着,姥姥看向了我,“今晚得好好的夸夸四宝,透溜,姥一说啥马上就明白了。”
‘透溜’,也是我们这里的土话,就是说干脆,我知道姥姥指的是什么,就是帮那个爷爷叫魂引路,她一发话,我都没合计就去叫了,当然,我要是早知道见到阴差会那么畏惧,我想我也不会透溜的。
“对,还有葆四说的那个十二点十分,真准啊,真是十二点十分,这钟快啊!”
那明月转移了一下话题也能好点了,“葆四,你以后真得就了不得了,就是今晚给我吓到了,你都不知道啊,你一跑到那个水房,我就去追你,结果就蒙圈了,看哪都像是不认识似得,在原地绕了好几圈,跟无头苍蝇似得,妈,你说那是不是就是鬼挡墙了,给我吓得啊,幸亏最后看见葆四了,不然我都要骂人了。”
姥姥没有接茬儿,而是轻轻的握了握我的手,“四宝,好点了吗,是吓到了?”
我抬眼看向姥姥,问出了我心里的第一个疑问,“姥,为啥那两个阴差到晚了啊,你不是说,要是人走了,阴差都是到的特别快,特别及时的吗,可是那个爷爷都咽气了,为啥还要我叫魂,还要他去等阴差呢。”
这个跟我以前知道的不一样啊,以前不是都说阴差一到,魂就被领走了吗,怎么这个爷爷这么特殊吗。“
姥姥点头,“这个老爷子生前应该是很不错的人,就是咱们白话讲的好人,所以到时候走了,阴差也给他留点时间,这个时间,是留给老人的家人给他换衣服的,也是想,让他穿好了再走,肯定是积德了,再加上病死过六张也属于寿终才走的,不然是没这待遇的。”
看,我就说么,要不然能有这后门么,在我的印象里,阴差都是不留情面的卡点就来,来了就把魂儿给勾走,哪里还会等着让那个爷爷跟我说话啊。
“我看见那个爷爷了。”
“啥?!”
我不理会那明月的一惊一乍,很认真的看着姥姥说着,反正朝阳姐他们也走了,说出来也不怕他们觉得多匪夷所思,“那个爷爷说谢谢我,说你这次住院不会有事的……”
姥姥牵起嘴角,看着我很宽慰的笑着,“你是给姥姥积的德啊,四宝啊,姥是沾你的光啊,是你让他好走的。”
我摇摇头,“不是我,我没算出来的,是沈叔叔再帮我……”
“沈总?!”
那明月又开始配上画外音。
姥姥看着我抬手却冲向她,“你先别说话,听四宝讲,到底咋回事儿。”
我提了提气,酝酿了一下语言后想着怎么才能说得更加详细,“就是昨晚咱们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一个无头的人,也是那个无头的人让那个司机吓到了,然后让我们没有给车钱,之后我跟你说,你说可能是那个司机得罪的人。”
姥姥点头,:“是啊,他是小沈?”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当时也不知道,就觉得他应该是那个碑仙,可是那个碑仙不应该是没头的对不对?刚刚,你突然讲说身边有脏东西,吐出很多血,然后我就看见那个无头的站在门外了,等我追出去,他就……”
很长,我说的口干舌燥,等到感觉自己表达清楚了才轻轻的顺气,我唯一不懂得,就是这个沈叔叔为啥没头!
“你是说,你们在水房时,他不但告诉你那个爷爷要去世的时间,还说他是小沈对吗。”
我很笃定的点头,“包括他的衣服,他穿的也是沈叔叔的衣服,我见过的那身,只是以前看不清刚才在水房看清楚了。”
“哎呦我天,我说我咋能找不到你,真是鬼挡墙了啊。”
那明月控制不住害怕的往姥姥身边靠了靠,“还没头,那这脑袋是哪去了啊……”
“是啊,我也纳闷脑袋去哪了,但他一定是沈叔叔的,也是他在帮我们!”
我想起自己来时做的一个梦,就是梦到一个没有头的站在我家门外,他一定是进不来我家门的,所以只能在门外看着我,可是我却把他误会成碑仙了!
“啧啧啧……”
那明月开始唏嘘,“想不到啊,其实这个沈总还真是个好人,他肯定也是想告诉我们,他不是故意回不来的,可惜啊。”
“姥……”
我眼巴巴的看着姥姥,现在能寄予的,也就是从姥姥这里得到答案了,“沈叔叔告诉我信雅医院了啊,是不是他要说他的头在信雅医院,让我去帮他找,让我帮他?”
“你能帮他什么?”
姥姥直接给我来个反问,“你是小孩子,他就算是有什么冤也不能找你去帮他伸,说出信雅,应该指定的是他现在就在信雅……”
那明月吸了口凉气,“妈,你的意思是他没火化?”
姥姥的口吻低沉了一下,“他还没到四十呢,还在外面走的,这是横死,火不火化都得挺三年才能下葬的,要不然怕到下面作祸,得找人超渡,对着人当然比对着骨灰强,烧完就剩一缕烟了,人在那不是还全须全尾的么,他家有医院,有那条件肯定不会化的。”
“可沈叔叔不是全须全尾的,他没头啊!”
这是重点好么,虽然我觉得姥姥说的对,就算那个沈叔叔有啥冤情也不至于找我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好吧,虽然我本身就不爱长毛,他帮我们,可以理解为他感谢我姥姥对他的付出,也知道我姥姥为了他遭了多大的罪,可要说找我帮忙就牵强了,他就是找陆星月也轮不到我啊。
“没头……”
姥姥嘶了一声也像是没弄明白,“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听我爹说过,古时候只有被凌迟砍头的死囚犯去了下面是没头的,但也会一直找,直到家人把头在阳间给缝上,那就没问题了,他怎么能没头呢。”
那明月瞪眼,“妈,不会是那沈总出啥意外头掉了吧!!”
姥姥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他家里人也一直没找着?”
那明月咽着唾沫点头,“对啊,所以那个沈总现在没头啊,我的天,那他是出了啥意外了啊,我可后来找过我弟弟打听,他说县里跑市里那条道上没听说有啥意外的……”
姥姥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鼻梁,“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这个小沈会帮我们,他还真是个明事理的人啊,可惜啊,我没能留住他,都是命啊……”
“姥姥。”
我发现人要是搞不清楚一些事就会特别的闹挺,“我明天想去信雅医院,兴许,那个沈叔叔想给我什么提示的。”
“不许去。”
姥姥干脆利落的张口,“我早就说过,既然他走了,那咱们就应该把他给忘了,不管他发生了什么,那都跟咱家无关!”
说着,姥姥见我垂下眼,可能是想着自己语气重了,缓了一下继续出口,“四宝,姥知道你很喜欢那个沈叔叔,姥爷觉得他人很好,可是他走了,那跟咱就是两世人了,而且,他还不是咱家人,他们家自己都是有先生的,不管他有啥难处,人自己家就会解决的,我们不要多管闲事,你看姥姥,不就是事情管的太宽的例子吗。“
我掀着眼皮瞄了姥姥一眼,想说其实我跟二舅妈都分析出来了,你根本就不是去管的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