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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笑皱眉:“别含着东西说话,脏死了。”
她早就习惯他的洁癖,不要命地往前凑着又说了一句:“我就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几乎是本能使然,他顺手扯了一边的纸巾就往她嘴巴上按过去了。
手指隔着薄薄的纸巾触到她的唇,柔软的,温热的,他愣了一下。
纸巾上方,她那双灵动的眼眸也静了下来,凝住他。他听见心脏漏掉一拍。
不过几秒,她又起身去洗手间吐了。
再回来,整个人脸色苍白,脚步都有些虚,他已经黑了脸,“带你吃饭真扫兴。”
她连话也不想说,招手要结帐,他有些不耐烦地道:“已经结过了。”
说完就往外走,她怔住一会儿,才跟上去。
她突然觉得他有些阴晴不定。
上了车之后,他要带她去医院,她死活不肯。
“万一是生病了呢?”他语气生硬。
“我跟你说我这人可结实了,”她认真地想了想,“这样吧。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就算毁了这顿饭,我们还是可以找别的地方放松的啊。”
他没心纠结,不说话。
她揪了揪他衣袖,“去嘛,我也想去了……”
那声音有些娇嗔,他一记眼刀飞过去,“先把你手拿开。”
她说:“我拿开就去?”
他郁闷地叹口气:“哪里?”
她一脸雀跃放开他,“我就知道秦律师你最好了!”
他笑,有些无奈,又有些说不清的心情。
可一个多小时之后他还是后悔了,他还以为她要去的是什么好地方,结果居然是海边,她还在那兴奋地大嚷大叫好半天。他很嫌弃地站在距离很远的地方看,浅滩上落下的雪花盖了一层,白的剔透。
她再回头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灿烂,立冬的天气,她明媚的像是四月的太阳。
他压抑了好一会儿的神经慢慢地松懈了下来,觉着就那么站在远处看着她也不错,可她偏偏还要过来逗他。
“秦律师,沙滩又不脏的,你不过来走走啊?”
“顶多脏你一双鞋,你这么财大气粗的,要不要这么抠门,一双鞋都不舍得?”
他最后还是被她拉着去了浅滩,听着海水的声音和她古灵精怪的叫,他突然觉得脚下粘了雪水的沙土似乎也没有脏到无法忍受。
“你看。这会儿,要是有啤酒就好了,”她看着海面,声音低下去,“从前我跟薛舜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一起到海滩喝酒,也不管什么季节……”
“秦律师,薛舜的事情结束了,我真的很感激你。”
他抬手摸了摸?尖,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认真道谢,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开口问:“你不生薛舜的气了?”
一阵海风吹过来,她摸了摸脸颊,挽了一把吹乱了的头发,这才后知后觉感到有些冷,她说:“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大家的立场已经不一样了,以前他是我的朋友,现在他是迟辰夫的弟弟,他有理由讨厌我。”
话虽然说的很平静,但秦殊还是从里面听出巨大的失落。
假装不在意而已。
她的确是个嘴硬的姑娘。
“他不能既是你的朋友又是迟辰夫的弟弟么?”
她摇了摇头,轻笑,“我当然希望那样,可是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我对迟辰夫做过的那些事情是过去了,但并不是不存在,就像迟辰夫对我所做的事情一样,我跟迟辰夫彼此都不值得被对方原谅。”
她站定了。远眺海面,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更加嘶哑地开口:“秦律师,谢谢你陪我来这里。”
“其实薛舜生我的气,我很难过……”
“可是,我自己也生我自己的气,可能薛舜是对的,我坚持的方向是错的,可我没有回头路了。”
“法律上可以起诉梁泽的那个罪名叫做谋杀未遂,可在我眼里那根本不叫未遂,我的孩子死了。”
“我的孩子死了,可是没有人知道。”
秦殊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风倒灌进衣领,他听见她最后一句话。
“帮我打好梁泽这场官司吧,结束这一切。”
……
当晚回去苏黎才看到上来自秦慕的未接电话,以及一条短信。
“苏黎,你要是看到的话,给迟总打个电话吧,他等了你半天,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
看了许久,最后把随手撇到了一边。
随后几天,陈秘书忙起来,按照迟辰夫的安排开始用t。s。的资金开始填补蓝郡和索菲特倒闭之后的巨额债务,公司开始有更多的人离职,留也留不住,迟辰夫倒是很平静,只说不用留了。
原本涉案的薛舜因为从未在股权转让协议书上签字而没有被过多地牵扯进去,在几天之后出院的那一天。看到已经有股东知晓迟辰夫的病房而跑了过来,在迟辰夫的病房里面大吵大闹。
这个股东折进了几百万,却是多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迟辰夫全程沉默地听,薛舜在门口听着没完没了倒是受不了了,冲进去就开始跟那股东对骂。
场面完全失控,薛舜身上那股子小流氓的劲儿似乎有复苏的迹象,眼看就要不顾身上的伤动手,steven好不容易才把那股东拉了出去。
人走了薛舜还絮絮叨叨:“你也真是,人家骂你,你骂回去啊!”
迟辰夫说:“本来就是我的错,为什么要骂回去?”
薛舜一愣,不说话了。
迟辰夫这话一语双关。
最近的几天,迟辰夫好像是破罐子破摔了。薛舜联系不上苏黎,让他给苏黎打电话,他也没了心劲。
是人都总会累,他在苏黎身后追了太久,看不到一点点希望,终于还是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勇气,这一点薛舜当然明白,可是就是替他觉得不甘心。
他说:“薛舜,你不要为了我跟苏黎生气,她朋友不多,你对她来说很重要。”
他说:“要是可以,你以后帮我多照顾她。”
他那些话薛舜都没听进去,打苏黎电话没人接最后更加生气,索性不再打。
一周之后。梁泽两年前谋杀苏黎未遂一案开庭,薛舜想了想还是去了,气也生完了,该跟她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这是一场迟到了两年多的判决,苏黎等了许久,薛舜坐在听审席上,隔着一段距离远远看着苏黎,她坐在秦殊的旁边,还在低头跟秦殊说什么,他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原本几乎相依为命的两个人,竟然已经这样遥远。
苏黎抬头,不经意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只是一瞬,她很快将视线挪开了。
她手在桌子下面攥紧了。
梁泽被带上来的时候,一众人都看到了他脸上的伤痕,脸肿的很严重,有些触目惊心。
当被秦殊问到两年前发生的事情,他诡异地笑了笑,视线投向苏黎。
她镇定而沉默地迎上了梁泽的目光。
“好,那我就来说说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泽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微的戏谑。
“那一天,我接到迟辰夫的电话,让我去找苏黎……”
第106章 你怀孕了
两年前
接到迟辰夫电话的时候,梁泽刚接通skype,叶佳茗还在那头,蹙眉看着他接完电话,问:“辰夫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梁泽低头摆弄着,说:“他不是让我叫人去d市找苏?那女人么,陈祖他们找到了,可迟辰夫刚刚跟我说联系中断了,让我跟那边问一问,你先等一下。”
说罢,又给陈祖打了个电话,那头声音明显慌乱,陈祖很着急:“梁哥,你得过来看看,这女人流了好多血,这可怎么办,送医院呢还是不送,送了我怕医院直接就报警了,那我们就完了,不送的话,看她这个样子要出人命的啊!”
梁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们怎么做事的,叫你们给她点儿小教训听不懂啊?!”
陈祖语气弱下去,“真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合计她可能是怀孕了……”
“怀孕了?”梁泽眉心皱的更紧。
“那几个兄弟都跑了,害怕出事。我没办法,万一撇在那旅馆被旅馆的人发现也不行,我把她弄到后备箱了,现在开车往l市去,我感觉她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路上,梁哥,你看这怎么办啊……”
陈祖是个胆小怕事儿的,梁泽听得出来已经慌了,要让他带着那女人到处跑恐怕还会出乱子,挂断了电话之后,他起身就拿了外套,折回来跟视频中的叶佳茗有些歉意道:“佳茗,我得去看看,陈祖那人办事不靠谱。”
叶佳茗问:“苏?怀孕了?”
“陈祖是那么说,我也不清楚。”
“谁的孩子?”
梁泽愣了一下。
还能有谁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叶佳茗出国之后,苏?就一直照顾着迟辰夫。
梁泽是只在别人口中听过苏?的名字,可叶佳茗可不同,当初苏?死缠烂打的不要脸劲儿她记得清楚,现在可倒好了,居然还怀了迟辰夫的孩子?
真是厚脸皮!
“佳茗,我真的该走了。”梁泽说。
关掉skype,陈祖开车往d市的方向去,路上打了电话给陈祖,约了个见面的地方。
还不能被别人看见,只能是近海的悬崖那边了。
秋老虎凶猛,悬崖边上无遮挡,他下了车,白晃晃的阳光下,看见陈祖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
“这真的是要出人命了,梁哥……”陈祖一脸哭丧的表情,“我刚打开看了一下,后备箱全都是血啊!”
梁泽锁眉,走过去打开陈祖那车的后备箱,血腥气迎面扑来,里面的女人缩了一团还昏迷着,他又把车盖放了下去,发起愁来。
陈祖已经慌了,他不能再慌,可诚然如陈祖所说,将人直接送医院是万万使不得。
可不送呢?这女人死了,他怎么跟迟辰夫交待?
陈祖在旁边来回踱步,焦虑异常,梁泽头疼的要死之际,电话铃声响起来。
他看了一眼。
好在不是迟辰夫,倒是叶佳茗打来了。
“梁泽,陈祖跟苏?那边什么情况?”
他叹口气,“苏?出血了,现在人是昏迷的,我也正头疼,迟辰夫那边还在等我的话。”
那边犹豫了一下。“听声音你们在海边?”
“对,悬崖这里,这里人少。”
“你打算怎么办?”
“……没想好。”
那边不说话了,梁泽烦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