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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说也奇怪,天上流星纷坠。一颗星星朝着青岩掉落下来,燃起山火,竟然将那个小院烧个干净……于是那个小院中曾经发生的事情,便再也不为人知。
此时听得莫言的话,莫愁不由得想起那个小院。
莫言一笑点头,“去吧。”
。
沫蝉听得狼族退去,便出言拖延时间,“姐姐问我莫邪剑,以为我莫邪剑化作青山封住青岩山口,我便再找不见它了么?”
“姐姐的干将剑,曾经也在那里吧?双剑合璧封住山口,这才保得住青岩的千年平安。由此而论,姐姐对狼族也并非全无功劳——姐姐的干将剑既然还能从山底抽回,小妹的剑怎地就抽不回?”
纨素冷哼,“我与你的,又怎会相同!干将剑虽曾在千年里化为青山,可是干将原本就是刚猛利器,以它剑气,如何对付不了区区一座石山!而你的莫邪剑,却并非阳刚之剑,这么多年来你从未用它杀过人……没吞过血的宝剑,如何能有杀气?于是它在青山下,早已化为土泥水了吧!”
“姐姐说的没错,干将莫邪双剑,一雄一雌,一刚一柔,正如铸就这双剑的铸剑师夫妻。可是姐姐可明白,人间大道原本便是刚柔相济、阴阳相合;刚猛者,也必有柔软者相生相克,正所谓百炼钢不敌绕指柔。”
纨素哂笑,“你真的以为你的莫邪剑能敌得过我的干将剑?那好,便拔出你的剑来,我们姐妹倒要真刀真枪斗上一场!倒要看看,上天生下你我,究竟谁弱谁强!”
。
纨素话已至此,莫邪紧张望向沫蝉,低声问,“剑呢?”
莫言叹了口气,走上前来,立在沫蝉另一边,“我跟她一道从莲花山回来,我也没看她带过什么剑。大头针都没一根。”
沫蝉气得瞪他,“你闭嘴!”
莫言耸肩,“我又没说谎。大师教诲我,不准打诳言。”
莫邪皱眉,“虫,怎么回事?”
莫言补充,“大师只说,剑在她心中,大师不管,让她自己去找。”
“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沫蝉左右各给两人一拳,“这儿准备拼命呢,你们俩认真点行不行?”
沫蝉个子矮,被两人夹在当中。实则在她头顶的高度里,莫邪和莫言早已无声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倘若纨素挥剑砍来,两人会合力将沫蝉抛出窗外;而他们两人将携手与纨素做最后的决战!
沫蝉虽然没看见他们交换的眼神,却看见了他们各自握紧在身侧的拳头,她便懂了。她叹了口气,“你们两个不必费心了,你们的心思我已窥破。大师说的没错,剑就在我心中。”
纨素听见,忍不住讥诮,“剑在你心中?哈哈,哈……我最亲爱的妹妹,自小你便是这个模样,仿佛什么都了然于心,却到最终是个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的废物。”
“我风家的后代,竟然活活被凡人给凌迟处死——你也真是了不起!”
“姐姐可知,当年干将莫邪双剑是如何最终大功告成的?”沫蝉依旧轻灵而笑,调皮又似挑衅地望着纨素。
“我当然知道!”
纨素不甘示弱,“当年干将莫邪夫妻二人领了王命,要铸造出世间最伟大的宝剑。可是限期将至,两柄剑却怎么都铸不成。为了丈夫,妻子莫邪毅然投身铸剑炉,被烈火焚化而死……说也奇怪,她焚化的那一刻,两柄剑终于铸成!”
纨素轻蔑地瞄着沫蝉,“你那剑既然名为‘莫邪’,也不过是死的那一个,如何与我较量!”
“姐姐的故事说得对,姐姐却领会错了故事的涵义。”
沫蝉微微仰起下颌,一股正气沿着她眉眼流动,熠熠生辉,“因为有那妻子莫邪的舍身就义,方有这两柄神剑的铸成。莫邪之死,是为了丈夫,是为爱而死,于是莫邪剑又称‘仁爱之剑’!”
“干将为杀,莫邪便为止杀;干将不见敌血誓不罢休,莫邪却只为守护……战与恕,究竟谁更强大,亘古至今,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姐姐坚持杀,而小妹却只为守护。姐姐若再执迷不悟,那小妹的莫邪剑也终将剑锋出鞘!”
之前莫言的话纨素也听见了,于是此时便笑得直不起腰,“你的剑也将出鞘?哎呀,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连剑都没找见,去了一趟莲花山也没寻到指点,我倒要看看你此时拿什么出鞘!”
沫蝉浅颦垂首,似岔开话题一般,回应道:“姐姐,我听说你方才让莫愁去找小邪的那块红布,准备用来当盖头……姐姐找的那块喜帕,就是我曾经的那块裙裾吧?”
纨素被抢白得面色一白,“住口!怎地成了你的裙裾?纵然当初是你穿着,可是那也是你盗穿了我的红裙!那原本就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沫蝉轻轻点头,偏头望向莫邪,“对呀,那后来你倒是把那块红布给放在哪儿了?好像今生我也从未曾见过。”
“在这里。”
莫愁带领族人下楼去,安顿好了之后,已是转身而回。从怀中掏出一个红红的物件儿,递到沫蝉手里。
沫蝉一讶,待得看清那物件儿的轮廓,便笑了。伸手接过,当着纨素的面展开——红布依旧还是当日那块红布,然红布内紧裹着的却是那把口琴!
银白的外壳,配着翠绿的镶边,衬在大红的底布上,明艳夺目。沫蝉伸手抚过那琴身,泪盈于睫,欣慰一笑。仿佛久别重逢的故友,又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沫蝉虽然什么都没说,纨素的脸上却仿佛被重重掴下一个巴掌!面颊滚烫,她尴尬地嘶吼,“你竟然,用它裹着这么个再普通不过的口琴!”
沫蝉手指轻抚口琴,却是悄然抬眸望向莫邪。
口琴的秘密,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莫邪随即会意,伸手握住沫蝉的手,连同那支口琴。
沫蝉这便放下心来,转头回去,“姐姐,还记得千年前的虫生,曾经与你共度过的那一段最亲密的时光么?”
“那时候我们刚离开家,进了太常寺,与来自全国各地的天女竞技。想要成为巫女大人,必须要从竞技中脱颖而出;那时候各地的天女们之间彼此为敌,互相倾轧。那时候,一向并不亲密的我们,也只得相依为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逢乱世,又是契丹帮助石敬瑭要灭亡后唐的朝代更迭之时,于是那一年的流星雨竟然那么频繁。每有流星,太常寺内,上至太常寺卿大人,下至婢女,全都如大难临头,惶惶不可终日。”
“姐姐也怕得不行,从未有过地主动钻进我怀里,让我抱紧你……姐姐,你不知道,那时的虫生该有多快乐。在那陌生的世界里,虽然始终不得姐姐善意,却终于不必再孤单一人……”
。
纨素想要强辩说根本不记得,可是她却实实在在都记着。就在那样的夜晚,漫天宛如焰火落下,虫生用纸笔告诉她,说流星雨不是所谓上天凶兆,反倒是美丽的景色;说姐姐不必惊慌,要放松下来,对着流星许下美好的愿望。
用心若诚,流星便会帮你实现那个愿望。
那时的虫生甚至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笑,说有个故事就是与流星有关的,叫《流星花园》。故事里讲的是一个出身贫寒、长得又不算好看的女孩子,结果却有幸走入了一个独属于富贵的世界,遇上了四个超级贵公子。这些看似不可能的事,也只有在流星划过的夜晚,诚心许了愿才会实现的。
那夜虫生面上明亮着小小的笑容,眼睛闪闪望着她,用笔写:“姐姐,我们将来也有一天会遇见属于自己的人吧?说不定也会是在流星滑落的夜晚,那个人就像闪耀的星星一般,滑落进我们的生命里,照亮我们的人生。”
那时,就连她也不由得随着虫生的憧憬,心尖微微地那么摇曳了一下。
还是在那些夜晚,虫生告诉她,说现在虽然还是乱世,但是不久之后,就将有一个朝廷重新统一全国。那个朝廷的国号叫“宋”,宋国的开国皇帝即将出世。
虫生还说,那个朝廷建立之后,国家将重现繁荣。那时候百姓的生活将达到最为富足,甚至富足程度要超过盛名在外的大唐……大唐并不是这个世界最繁华的顶点,又一波高峰即将到来。
虽然宋到达极盛之后,又将迅疾转衰,不过也没关系,因为这本就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虫生说姐姐,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待得盛世过后,战乱再起,你一定要用你的勇气和智慧,再护佑百姓,等待下一次盛世的到来。
还有……
纨素瞟了沫蝉一眼。那一年的虫生还告诉她,不要再记恨狼族,因为即便契丹人会失败,但是拥有狼性的草原民族的崛起之势已经不可抵挡。从此之后,中原大地上将崛起草原民族建立的王朝,那些可汗将成为中原天朝的皇帝。
她冷嗤,说怎么可能!
虫生只是笑劝,说姐姐也不用担心,狼性虽然凶猛,可是他们终究会拥有人心。武力占领的,却终究会被中原强大的文化给征服,狼也会变成中原人……不必紧张,静观其变,这个世界永不会发生姐姐那般紧张的事。
那些她曾经嗤之以鼻的话,后来在千年的时光里,一一得到证实。她纵然千年前就死了,可是今生,书籍早已给了她印证。
不管她是否愿意相信,不管她是否甘心承认,现实都给了她最残忍的答案!
那个一直被她看不起的、那个分明没有半点自保能力的丫头,竟然才该是准确预言了天机的巫女!
而她舞雩,才不过是她的替身罢了。
独穿红裙,妄自高傲,却不过是个浓墨重彩的幕前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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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千字哦,正在写,大约晚一点发出来~~~】
结局5:三生烟火,一世长安(终)
那颗曾经一直高傲的心,也仿佛化作流星,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