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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便舒了一口气出来,悄悄躲着擦掉两滴泪。
虽然不曾喜欢过这个丫头,不过对着这样的她,也算替远枫欣慰些许。
筌。
从医院回家却接到了谢语柔的电。话。她说她已经将袁家家产拍卖,所得钱款成立了一个信托基金,用以帮助江宁医院的女童家属;这个信托基金,将来也会关爱孤儿与留守儿童……
沫蝉欣慰,问谢语柔日后有什么打算。
谢语柔便笑了,“你不必担心我,我会活得好好的。你说过,这是麒麒的心愿,同时还有袁盈啊……我准备留些钱,带着袁盈一道出国去。远枫不在了,那孩子怕是也难过。我希望到了国外去,能让她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谢语柔顿了一下,“我就不在国内等着袁克勤的宣判了。不过夏小姐拜托你,如果他真的被判了死刑,火化之后,请你通知我。我会回来带走他的骨灰,依旧让他跟我在一起……”
“我虽然也恨他杀害了麒麒和我前夫,可是该怎么说呢——我却也不后悔曾经爱过他,也会舍不得忘记与他在一起的这些年时光……夏小姐,我真没出息是吧?让你不齿了。”
“不会。”沫蝉摇头,“这才是人之常情,人心毕竟都是肉长的。”
此时此刻更觉得,其实“人”这个字真是人世间最美的词汇。与狼族相比不算强大,如袁克勤所说也有这种各样的罪恶和邪祟,但是人终归是人,人心终究还是肉长,当所有风波平静之后,最终绽放的,仍旧是人性本善的花朵。
香远益清。
。
莫邪走了整个星期还没回来。沫蝉挂着心,却不想表露出来。
她明白,他这次回青岩是大事。耽搁的时间越久,就证明那边事情的处理可能越棘手。她便不该在这个时候再给他添乱。于是她忍着,不给他打电。话。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反倒静了心,她这几日洋洋洒洒将稿子写完。从反驳晨报的臆测开始,写到安南县的闹鬼传说,再写到湖西县的阴婚与江宁医院的关联……
以写秘事入笔,却终究写出的都是人文关怀:
安南县赖以生存的琉璃瓦生意被时代淘汰,可是村中因多年取土烧瓦,而使得村民没办法恢复稼穑,于是村民生计成愁;
湖西县因为濒临湖泊,村民养鱼致富。可是富裕起来的农民在精神文化生活方面却颇多空白,于是阴婚一类民间习俗再度卷土重来,是时机该想办法丰富村民的精神文化生活;
之后再浅浅点了几笔媒体的行业自觉,不该成为金钱驭使用,等等……
编辑部主任和主编看了,终于都拍板定案。还都说沫蝉这篇稿子写得资料丰富翔实,立意高屋建瓴,完全不像是个菜鸟,而很有风范。
沫蝉不失时机提了一下叶树森,“叶大叔算是我的师父,多亏师父指导得好。”
叶树森也颇觉脸上有光,再加上之前那桩连环剖尸案本来也是他采访中发现的,沫蝉帮警方破了案、此时又当着领导这么给他面上贴金,叶树森拍着沫蝉的肩膀由衷说,“丫头,叶大叔果然没有白看重你一场。”
沫蝉笑,心底却暗暗说:大叔,我把这些荣誉都给您都没关系,只求您别成为定时炸弹,日后别引爆了青岩狼族的事儿就好……
。
这件工作本是沫蝉、纨素、三书、琉森四个人的工作,因纨素在医院,琉森行踪不定,于是跟沫蝉一同接受表扬的还有三书。表扬完之后,三书诚恳地向沫蝉表达了谢意,并说要请沫蝉吃饭。
三书性子木讷,平素在办公室里也独往独来,主动请人吃饭这是破天荒未有的事,沫蝉有点受宠若惊。三书便痛快定下时间地点,约好了三日之后的周末。
“不如,到时叫上纨素吧?”
沫蝉有点不好意思单独跟男同事出去吃饭,更何况是三书这样古井的,到时候没话说冷场了该怎么办?
“不必。”
没想到三书斩钉截铁地拒绝,还面色微微红了红,隔着黑边厚眼镜深深望了沫蝉一眼,“我是,单独邀请你的!”
潘安等几个同事登时都发了咽炎一般,集体垂下头去咳嗽,外加各种挤眉弄眼。整得沫蝉都惆怅了。这算怎么回事儿啊这?
。
“不准去。”
周四晚餐桌上,沫蝉跟秦雅请假,说明晚不回来吃晚饭,而且可能会晚点回来。结果从外头走进来的莫言就给听见了,也不管秦雅在呢,扬声就说。
沫蝉偷偷瞪莫言,嘴上逗他,“什么时候也轮到你管我了?臭小子,赶紧洗手吃饭来吧!”
孰料这小子的书包还单手拎在肩头,便立在原地直眉楞眼地瞪她,“我说了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些日子,秦雅对莫言的脾气也摸到了几分。私下里还跟沫蝉说过,“跟黑背狼狗似的,得顺毛摩挲,不能逆着。要是脾气好了,是个特别可爱的男孩子;一旦生气了,阎王老子都狠不过他。”
老妈这一句“黑背狼狗”,乐得沫蝉好悬岔了气儿。可不就是那么个玩意儿嘛!
于是沫蝉自然看懂了妈对她使眼神儿,明白妈的意思是让她顺着来,别又逆着他。沫蝉当着妈的面儿只好忍让,叹了口气帮他搬了凳子,又盛好米饭摆好筷子,“好莫言,先吃饭吧。有话咱们慢慢说。”
莫言这才沉默坐下了。吃糠咽菜似的,一口一口嚼着米饭。
其实每次看见这个场景,沫蝉就特想乐。想起莫邪说吃草的那个事儿,明白莫言每天晚上这样装,其实是真的挺难受的。她就小心记着,晚上的餐桌上多添点肉食,最不济也从楼下小夜市买一包炸鸡架回来。
秦雅身子弱,胃口不是很大,吃几口就下桌了。跟邻居几个阿姨约好了到小花园去练太极扇,家里就剩下沫蝉和莫言两个了。
沫蝉就笑,指着炸鸡架说,“别绷着了。狼吞虎咽吧。”
莫言白了她一眼,抓起整个鸡架扔进嘴里,牙齿将那骨头给嚼得嘎嘣嘎嘣的,沫蝉听着都跟着一激灵一激灵的。两下就咽了,莫言耸了耸眉毛,“地沟油,真难吃。”
沫蝉就逗他,“我们家是穷人,能吃这个就不错了。你要是嫌弃,那倒是赶紧搬走啊?”
“你想得美。”他显然没吃饱,黑瞳里还漾着饥饿盯着沫蝉,“我就算当个吃素的狼,我也不走!”
“那饿死了怎么办?”
他黑瞳渐深,“你身上有肉……”
沫蝉啪地一摔筷子,“蹬鼻子上脸啊!”
他又呲牙,“难道你没肉么?你是骷髅啊?”
沫蝉冲他横眉立目半天,叹了口气,“莫言,你能知道青岩那边怎么样了吧?他一切,都害顺利么?”
莫言面上一黑,起身要走。沫蝉伸手扯住他袖子,“莫言,求你了。”
莫言咬牙又咬牙,方愤愤哼了一声,“冬家就算会不满,可也不至于公开在表面上顶撞小爷。更何况小爷手里有羞花,再加上落雁冒充我的罪过——这回冬绿蚁肯定逃不掉了。”
他却扭头深深望沫蝉,“可是就算他们婚约能解,也不等于小爷就能跟你在一起。夏沫蝉,就算你姓夏,可惜你也只是人类。”
“当年我们吃过人类的大亏,又被舞雩控制过太久,所以没有一个狼族希望小爷的妻子,会是一个人类——尤其,是有舞雩魂魄的人类。”
“又来了。”沫蝉委顿下去,“别又把我跟舞雩相提并论。我不是她,硬把我跟她说在一起,对我不公平。”
“只可惜有些事,你自己左右不了。”莫言叹息,“可是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不是狼王,只是一头普通的公狼,也许这一切就简单得多。”
“好了不跟你说了。”沫蝉听得心烦,起身走回自己房间去。
“夏沫蝉,我再说一遍,明晚不准你去跟那个呆子去吃饭!你要是敢去,我不保证我会对他做出什么!”他睨着她背影,出言警告。
沫蝉头都没回,“其实开始我自己也还犹豫到底去不去;现在既然你这么反对,那我还非去不可了!”
。
周五一天,沫蝉都有点觉得不自在。跟三书同在一个办公室,却晚上要单独吃饭,感觉总是怪怪的。不过三书自己倒没见怎么样,沫蝉觉得仿佛反倒自己有点内个了似的。只是潘安他们一直冲她挤眉弄眼的,让沫蝉觉得心慌意乱。
下班的时候,沫蝉还是给关关拨了个电。话。三书说不让带纨素去,那她带关关去,三书就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吧?
没想到关关这个没节操的,竟然支支吾吾说今晚上有事,然后就跟做贼似的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沫蝉气得冲电。话嚷嚷,“你这小妮子最近在忙什么呢!等被我抓到的,哼!”
下班后距离订餐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沫蝉就先自己在餐馆附近转了转。有间宠物商店,生意很好,沫蝉便也踱进去瞄瞄。
天凉了,宠物商店里换季的宠物衣服和加厚的窝就卖的最好。好几个宠物主人抱着自己的猫猫狗狗,凑在一起一边给宠物试穿各种衣服,一边说说笑笑,真是其乐融融。
沫蝉立在一边,目光停留在一套纯白丝绒的西装款狗狗服装上。那套装还配大红的蝴蝶领结,与银光闪闪的高筒礼帽……沫蝉忍不住想象,如果给莫邪也穿上这样的衣服——她便控制不住地笑起来。
店主耳聪目明,走过来搭讪,“这套衣服漂亮吧?小姐眼光真好,这可是从欧洲新到的货,我跟你保证,国内没有第二套的。小姐家的狗狗如果是纯白的哈士奇的话,那穿上这套衣服一定帅爆了。”
“哦?”沫蝉也有点惊讶,“这的确是给哈士奇的衣服么?”
“是啊!”店主更是殷勤,“看来这衣服就是跟小姐有缘。难得缘分,我给您打个95折吧!”店主抓过计算器来啪啪啪按下几个数字,举到沫蝉眼前,“小姐很优惠的哦!您是现金还是刷卡?”
沫蝉被整得骑虎难下了,面对店主的笑脸和伸到眼前来的数字,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