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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枫冷笑道:“全军覆没,又是中伏而败,中伏则必定事发仓猝,而且史儒又是个莽撞的人,他怎能有生还之机?”
张傲天叹道:“如果……如果‘黑云’在他的身边……或许……或许他还有生还的机会……”
李如枫道:“你的那匹马,是他送的?出手蛮大方哦……”
张傲天道:“哪里,是他借我的,送我的我怎会要?唉——”他突然想起一事,忙道:“史儒是在哪里中伏的?”
李如枫道:“按照行军的速度,应该到了平壤了吧……”
“平壤!”张傲天大惊,“怎么?他是在朝鲜的战场上中伏的?”
李如枫道:“是哦——怎么,你这是怎么了?”
张傲天叹了一口气,“原来——这场战争,已经开始了……”
李如枫点头道:“不错——你爹——已经被免职了……”
张傲天苦笑道:“我爹是自己挂印离开的……”
李如枫道:“也是——即便他不走,这东征之战,以他的伤势也是无法参战的了。”
张傲天道:“这其实是我娘的意思,因为,在此紧要关头,如果将我爹的伤情公之于众,只怕会影响军心,甚至于民心。”
李如枫的神色之中,突然多了一种敬佩之情,道:“令堂的确非常人也……”
张傲天叹道:“在这个时候,宁可让辽东多一个无能的逃兵,也不要多一个遇刺濒死的将帅。”
这种做法,也许很多人不会理解,但,这是一种真正大无畏的牺牲精神。
古人对于名,看得重于生死。
李如枫道:“还有一点儿,我应该告诉你……有人举报你私通倭国,所以,东厂派了掌刑千户冯天麟亲自来辽东,就是要调查你,自己也有你爹。”
张傲天一惊,“我?我……我私通倭国?”
李如枫叹道:“如果是从燕姬那里算过来的,只怕我也难逃干系……所以,你爹娘的退隐,在东厂的眼里,其实就是逃亡……”
张傲天苦笑,“那我呢?你现在是否可以将我抓起来,送到东厂去?”
李如枫冷笑,“是——我现在就想把你抓起来,可是,我似乎……”她的声音又变得轻柔,“只是……我实在下不了手……还有,冯天麟已经回京师了,没有人知道缘由。”
张傲天的心里自然知晓,冯天麟是因为与自己争斗之中,受了内伤之故。他这个人,似乎是个养尊处优的人,那他有伤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卖命的。
李如枫道:“我……我决定要走了……”
张傲天奇道:“你走?你去哪里?”
李如枫见他言语之中,似乎对自己也透着关心,心里也感觉温暖了许多,她叹道:“史儒兵败,而接下来的是祖承训,你认为他会获胜吗?”
张傲天道:“祖承训带了多少人?”
李如枫道:“骑兵三千,步兵两千。”
张傲天连忙道:“什么时间出发的?”
李如枫想了想,道:“大概是,六天之前……”
张傲天缓缓道:“已经迟了——”
的确,他是十分了解祖承训的,按照祖承训的毛躁脾气,两千步兵自然是用来当后军的,三千精骑足够他冲锋的了。
可是,史儒虽然缺乏智谋,但祖承训比起史儒来,更加缺乏冷静。
他听得出来,李如枫似乎想去前敌战场,可是……既然祖承训已经走了六天,只怕现在已经迟了……
李如枫突然道:“傲天——你有没有兴致,和我鸭绿江一游?”
张傲天一怔,道:“只有我们两个?”
李如枫点头,“不错——”
张傲天道:“可是你的身子……”
李如枫道:“怎么了,我的病已经好了……”
张傲天摇头道:“我劝你,还是歇息几日,等病好了再走也不迟。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朝鲜。”
李如枫柔声道:“怎么?你自己去,不带上我?”
张傲天苦笑道:“我是怕你的伤……”
李如枫咬着牙说道:“如果让我继续呆在家里,闷也闷死了我。不论如何,我都要和你一起去!”
张傲天也感觉很为难,道:“这……”
这个时候,只听一个沉稳的声音道:“我不同意。”
随后,外面已经走进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身量不高,神态悠然,只是似乎身子有些伤溺于酒色,显得中气不足。
李如枫面色一板,“三哥——你怎么这么烦啊!”
来人自然是李成梁的三子,李如桢了。
张傲天虽然和他不熟,倒也有过几面之缘,于是拱手道:“李世兄好,傲天有礼了。”
李如桢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看着李如枫,道:“这个家现在是我当家,妹子——我不让你出去,你就不要出去。还有,你将外人留宿在家中,似乎也于礼不合吧?”
李如枫此刻自然明白,自己这三哥自然就是冲着张傲天来的,于是道:“三哥——傲天怎么是外人呢?我们两家这几十年的交情,难道在你眼中,都是淡薄如纸?”
李如桢冷笑道:“是吗?张世兄——你是否银两短缺,我可以资助你几许川资,但是还请你不要纠缠舍妹,可好?”
张傲天怎能忍受如此言语,立刻道:“李世兄,在下即便饿死,也不会接受无心之助。”
李如桢微微一笑,“是吗?那最好了——张世兄请了,李府,不欢迎你……”
的确,张傲天此刻已不是那辽东都司的大少了,连他的父亲也由辽东总兵变成了逃兵,而他自身也是东厂暗查的对象,这些,李如桢自然知道。
对于李如桢来说,张傲天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而如果李家与张傲天继续联姻,只怕还会连累李家。
李如枫厉声道:“三哥——你怎能如此讲话?难道你在讲话之前,便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还有——你怎可如此无情无义?”
李如桢立刻道:“小妹,三哥自然是为你好!”转向张傲天,“张世兄,你看,就因为你的到来,害我们兄妹不快,你又于心何忍呢?况且,做为一个男人大丈夫,要想成就事业,就应依靠自己,如果是想靠裙带关系来谋求升官发财,那岂不让人耻笑?”
对于他的前半段话,张傲天可以忍受,可是后半段话,那就摆明是将张傲天算成了想依靠李如枫的关心爬起来的“软饭王”了,张傲天怎能忍受,况且,母亲要他交给李如桢的退婚信中,已经写得明明白白,只是信没有到李如桢的手中而已,他道:“你以为我张傲天……”
他刚想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但又见到李如枫一脸迷离,在那伤痛的神色下,她那大病初愈的身子也显得那样的柔弱,自己又不忍心伤害于她,于是道:“李兄——至于我和如枫之间的事情,绝非你之所想……而且……张傲天即便与如枫婚约不废,此生,也绝不会倚仗尊翁与尊兄之势……”
李如桢听得此言,面上也是一变,因为张傲天的这句话,在无形之中,已经对他构成了伤害。
张傲天说的,不会倚仗尊翁和尊兄之势,指的自然是李成梁和李如松,而这句话李如桢可以分两个方面来理解。
其一,就是说,即便倚仗,也只有你爹和你大哥可以倚仗,至于你李如桢,人家还没放在眼里呢!
其二,你李如桢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你不过也只是倚仗你爹爹和你大哥而已罢了。
无论怎么理解,这话听在李如桢的耳中,都是非常的不爽。
张傲天微微一笑,“如枫——后会有期。”
言毕,看都不看李如桢一眼,人已经从门中走了出去。
他的这个举动,虽然没有言语,但已经是在反击了。
这里面包含了对李如桢的轻视,李如桢如果还可以忍受,那他也可以算是一个人物了。
只听李如桢大声叫道:“你给我站住!”
张傲天站住了身子,却没有回头,道:“李兄还有事吗?”
李如桢厉声道:“小子,你爹已经临阵脱逃,你还有个屁倚仗?敢和老子这样讲话,你考虑过后果没有?”
张傲天强压怒火,缓缓转身,说道:“的确,家父已经挂印归隐,在下无可倚仗。而李兄的父亲和大哥都是国之栋梁,李兄可以倚仗的东西,的确要比在下多得多了。”
这句话也是饱含冷嘲热讽,李如桢那是脸色涨红,怒道:“你——你——”
他此刻也是一腔怒火,却发泄不出来,毕竟他没有张傲天那么犀利的言辞。
张傲天继续冷笑,“只是,不错,我以前是有的倚仗,今后,我一样有的倚仗。不过,我倚仗的东西,不是你所说的那些。”他突然露出了一副很有魅力的微笑,神色中也是透露着极度的自信,“我所倚仗的东西,就是——我自己——”
李如桢冷笑,“你自己?你以为你是谁?”
张傲天继续在笑着,“因为我是——张——傲——天——”他顿了一顿,平静地说道:“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依旧是——”
李如桢怒道:“好,张傲天,我今天就要帮你治治病!”
张傲天淡淡道:“可是在下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倒是李兄,似乎肝火太盛而中气空虚,心神无定而怨气满身,是为大疾之前兆。除非平心静气,远离酒色,心胸开阔,襟怀坦荡,不能医也。”
李如桢勃然大怒,吼道:“小子,你凭什么教训老子,你算哪根葱?”
张傲天冷笑道:“令尊大人见到在下的时候,也要称呼一声世侄,而李兄却以在下的长者自居,难道阁下与令尊也成了兄弟?”
李如桢再也无法忍受,一拳狠狠地捣出,直击张傲天的胸膛!
张傲天从他出拳的速度和威势便可看出,这位李三爷的拳法也不过就是花架子而已,于是身子微微一侧,接着一个“顺手牵羊”,李如桢的身子便已经在他的身侧冲了出去!
李如桢一连冲出了十几步,这才稳住身形,勉强站定,还好前方没有什么假山树木之类的障碍。
若是让张傲天那日对付鹦鹉的那一幕再次重演,张傲天也就不是张傲天了。
人,怎么也会有进步的吧。
何况是一个聪明人?
李如枫的人也已经奔了出来,来到李如桢的身旁,轻轻地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