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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他突然发觉,冲在前面的骑兵,也已纷纷摔下马来!
前方的地面上,全都埋上了那种锋利的竹签子!
而马足负伤,纷纷摔倒,骑兵摔下马来,也被竹签子扎伤,接着后面的铁骑继续冲上,收势不及,竟成了自相践踏之局。
史儒双目喷火,大吼一声,他才待再冲,只听一声音调发哑的破锣之声响起,接着,四面已是箭如飞蝗,他身旁的士兵相继倒下。
他大吼道:“他娘的——老子跟你们拼了!”他从死马的身子上摘下铁盾,一手绰刀,一手提盾,叫道:“跟我冲——”
另一把总李万春喊道:“将军——撤吧——”
史儒怒道:“撤?老子打仗就没后退过——和龟儿子打仗撤了,老子哪还有脸见人?”他大吼一声,“是爷们儿的跟老子杀上去!”
这个时候,倭兵的步兵队也已从山上杀了下来,粗略估算一下,第一拨便有五千人以上。
史儒大叫一声,已冲了上去,立时连斩三人!
他连毙三敌,勇气倍增,吼声连连,刀盾相辅,奋勇直前,在他的带领下,立时便杀出了一条血路!
五百铁骑被乱箭一射,已经伤亡过半,但人人均为勇猛之士,奋力死战。
史儒大吼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大家跟我冲——”
李万春喊道:“将军——还是向回路冲吧!”
史儒口里不应,可是他想了想,还是带着众士卒向来路杀了回去。
他带人冲了百步之余,可是敌军却是越聚越多,他自己也早已血染征袍。
冲回山脚,只见其中最狭窄的一段路上,已经堆了很多木料和大石,将戴朝弃的退路完全截断!
毫无疑问,这些石头什么的,都是从两侧的山上滚下来的。
明军本来带有少许轻型火炮,名曰虎蹲炮,长不过两尺,重三十六斤,但天逢大雨,无法使用。
史儒所部精骑,中伏后更是损折大半,而戴朝弃带的这一千步兵,也被隔成了两半,前面八百人,后面一百人,中间一百人早已阵亡在巨石之下。
况且四面都有敌军出现,士兵早已乱做一团,残存者也已伤亡过半。
史儒大吼连连,带着士卒向后杀去,他之霸气,依旧是势不可挡,连杀数敌,终于和戴朝弃所部会合了。
前面障碍阻路,众军士也只得翻身再战。
戴朝弃吼道:“弟兄们,没有退路了——拼了——”
的确,自古兵家皆言,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的是只要无路可退,士卒都会奋力死战。可是,此刻的士卒,早已成了疲惫之师了。
即便再下死志,也要有力可拼。
倭兵也在怪叫着,史儒怒道:“什么鬼话?”
他和对方对砍了一刀,一刀将那个倭兵砍倒在地,可是,对方的刀也砍中了他的肩头。
他身披铁甲,有很好的防御作用,可是,对方虽然身披竹甲,在防御上不堪一击,可是,这把倭刀却似乎要锋利得多。
史儒也感觉到肩头剧痛,而力量,似乎正在随着鲜血流出……
他暗叹道:“难道天欲忘我?”
戴朝弃下令分出部分士卒,清除障碍,可是急切之间,也是难以如愿。
这个时候,倭兵已将前面设伏的竹签清楚,接着,倭国的骑兵队也已冲了上来!
戴朝弃银枪一抖,有如长蛇一样,迅疾地刺穿了一名倭兵的身体,接着,长枪一抖,又扫中了另一名倭兵的小腿!
可是,他突然觉得左边身子剧痛!
他连忙后撤步,只见自己刚刚刺穿的那名倭兵,虽然此时已经断气,可是,临死之前,依旧凶悍地冲了上来,砍中了他一刀。
这,难道是在拼命!
戴朝弃都感觉有些胆寒。
这种拼命,与辽东都司府内张府家人面对龙紫雪拼命的意义,完全不同。
张府家人是一种明知必败也要效死的精神,也就是儒家思想里面的舍生取义,为的不过是一种“受人点水之恩,也需涌泉以报”的想法。
可倭兵的这种拼命,更让戴朝弃感觉胆寒,是因为,这场伏击战,对倭兵来说,已经是占据了上风,而且,对倭寇来说,这种侵略的战争,除了利益以外,没有别的东西可言。
在可以不死,而且死了也似乎没什么伟大意义的情况下,依旧拼死,戴朝弃只能将这个理解为狂热了。
当苗尚武带领五百殿后的步兵赶到战场的时候,在那堆障碍后面残留的百余士卒已经全军覆没了。
不过敌军来这边的人也不多,不过也就不过是八百人左右。
双方相隔不过百步,不过对面的倭兵似乎还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出现。
苗尚武的鬓边已是冷汗直冒,混杂在雨水中一起流下,不过做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将领,他还是可以做到当机立断的。
他右手立刻举起,同时伸出中、无名、尾三根手指,接着,他立刻张开弓,箭上弦,而五百步兵立刻也全数羽箭上弦。
他这伸出三根手指,就是一种无声的军令,就是下令放箭。
看到这里,读者应该明白训练有素的部队,比起临阵募来的兵,战斗力的差异。
弓箭比起火枪之类武器的优点,一是无视天气,二是施展得开。
如果是火枪或者连弩之类的武器,在这狭窄的道路上,也只能第一排才可以射击,而拿破仑在安排火枪队的时候,让士兵分卧、跪、立而战,也不过才可以打出三排子弹,他的这种打法,在当今的时代自然是无人不会,但在当时也算是一种创举了。
而弓箭则不同,弓箭可以选择直射,也可以选择抛射。
例如养叔百步穿杨之精,李将军射石之力,还有长孙晟之一箭双雕,吕奉先之射戟辕门,选择的都是直射,既求力度,亦求精度。
可是两军对战之时,便不必太过追求精度了,这个时候,第一排射手可以选择直射,而后列的射手便可选择抛射,也就是估摸一下距离,然后向天空中射箭,然后箭在半空中划出抛物线,落下伤敌。
而苗尚武所领这五百人,全都带有弓箭,全箭上弦,随着苗尚武一声大吼,五百支羽箭已全数对着敌军射了过去!
这些箭全数选择抛射,因为选择直射的话,也只能射到前排的敌军,而抛射则可以伤到射程内的全数敌军。
一轮箭雨过去,敌军伤亡已经近半!
立时,倭兵已经对着我军冲了上来!
苗尚武箭又上弦,然后立即射出,而五百士卒选择的都是“快射”,就是只管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射出,只求速度,不求精度。
这种射法属于“连射”又异于“连射”,因为每名士卒的射速又都不尽相同,所以,这其实也是一种战法——“乱射”。
可是,这种“乱射”的射法,看似不成章法,威力却的确很强,在倭兵冲到近前的时候,苗尚武已经射出了五支箭,而五百人里最慢的士兵,也已射出了三支!
那么,这就是两千支箭!
在这么狭窄的道路上,谁都可以想象到,这抛射出来的两千支箭的杀伤力!
倭兵早已伤亡大半,而苗尚武早已提起朴刀,带头冲了上去。
可是倭兵虽然所余不多,可依然负隅顽抗,但毕竟所余不多,又输了气势,所以很快便已崩溃。
苗尚武连忙下令清除障碍,同时命令外围士兵分持盾牌,守住阵形。
他们这面清除障碍,就要容易得多了,因为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在他们清除到一半的时候,山上又有倭兵冲下,众兵卒既不前进,也步后退,只是守住阵形,铁盾外围,射手居中。
这种“方圆阵”,行动缓慢,攻击力弱,但却是防守的最佳阵形。
而这个时候,道路中间的障碍,已经被清理出了一条小路。
苗尚武大吼一声,已经冲了过去,而此时,他的目光也有些呆滞。
史儒浑身浴血,身上更插着两根长枪,看来已经性命不保。
而戴朝弃早已伏尸于地,前军的一千五百人,所剩不过数十人了……
苗尚武喊道:“史将军!快撤——”
史儒听得此音,精神立刻为之一振,随即苦笑,大喊道:“苗将军——都怪我史儒啊——害苦了众家兄弟——你——快带着弟兄们走!一定要给我报仇——”
言毕,他大吼一声,喝道:“不怕死的就上来!”
他已身负重伤,眼看便是性命不保,可是依然威风凛凛,霸气十足,就连这凶猛如虎狼的倭兵,也都停下了手。
场中已是一种僵持之局。
明军所余,不过是苗尚武所部后军三百余人,再加上史儒身边之伤兵,一共加起来也不到四百人。
而倭兵的数量,则在明军的几十倍以上。
倭寇虽说都是残暴之师,缺乏人性,此次攻入朝鲜的先头部队,是小西行长所部的第一军,是倭寇中的精锐部队,但其残暴也是一流的。
正因为倭寇在朝鲜烧杀掳掠(仅晋州一地,军民被屠杀者达六万人),所以也引发了很多百姓的反抗,各地义军纷起,纷纷从事游击战争,这也是后来抗倭战争中一股很强大的力量,这是后话不提。
倭兵虽然残暴,可是他们也有自己崇尚的所谓“武士精神”,而史儒这种宁死不屈的精神,让对方“肃然起敬”,所以,倭兵也都停下手来。
雨,似乎已经停了,空气应该是很清新,可是,此时谁又有心情来品味其中的滋味呢?
史儒贪婪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可是,在这里面,他嗅到了一种血腥之气,让他伤痛欲绝。
他,是一个不畏死的人,可是,他心疼的是这些和自己一同死去的士兵。
“兄弟们——哥哥对不起你们了——”
的确,他的指挥失败,是这次战争失利的重要原因。
这个时候,猛然听得一声尖锐的破风之声!
接着,一支急速旋转着的铁箭,已经对着史儒的眉心飞至!
史儒大刀挥起,迎上了这支铁箭!
同一时间,苗尚武喊道:“走——撤——”言毕,人已经向后退了回去!
只是他们是通过一条小路过来的,所以要想回去,自然也要从这条小路回。
而此时,苗尚武也已听到了身后的破风之声。
这支箭,和射向史儒